第五章.只要我不尴尬
顾苍岚：“那口渴怎么办呢？”
“难为你还能为我想的这么周到啊。”顾苍生伸手随意一指，“那里还有一盆洗脸水，我可以对付几天。”
顾苍岚：“……你加油，我尽快。”
顾苍生：“那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哦。”顾苍岚转身离去。
顾苍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轻抚下巴，面露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哪里呢？”
——
在顾苍岚的人格魅力……又或者说是武力逼迫下，很快，彭府上下包括下人在内，一百多人全部聚集在了厅前的广场上。
唯独没见到彭老爷。
顾苍岚驻着剑站在台阶上，锋锐的视线扫视众人，“谁能告诉我，你们的彭家主去哪里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队伍的最前方。
在那里，彭氏跟彭纤纤手挽着手，脸上带着局促不安。
她俩确实是在场的，最有可能知道彭老爷行踪的人。
顾苍岚的视线也在此时掠向了这两人。
彭氏浑身一颤，在此之前她曾想过反抗，结果府里超过半数的卫兵一拥而上，却在一个照面就被顾苍岚一剑砍翻。
顾苍岚的武力值之恐怖，她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这会儿自是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默默地抱紧身边的女儿，彭氏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声泪俱下，“无论如何，请你放过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顾苍岚嘴角微抽，满心疲惫地叹了口气，“没说要你们去死，只是要你们告诉我彭老爷去了哪里而已。”
彭氏泪眼婆娑，言语真切，“顾大侠，我跟我女儿的命相当于捏在你的手上，我绝对不敢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夫君去哪里了，今天早上起来我就没见到他。”
顾苍岚显然是不信的，“在此之前，他就没跟你透露过？他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没有，我夫君从不跟我说这些。”彭氏摇摇头，“真要说的话，全府上下，知晓我夫君行踪的，唯有梅管事一人。”
顾苍岚扫视了下面前的几人，“哪个是梅管事？站出来。”
就站在母女二人身边，一名管家服饰的中年人颤抖着身躯，朝前小小地走了一步。
顾苍岚：“你可知道你们彭老爷去哪里了？”
梅管事摇摇头，“小的不知。”
顾苍岚：“可你们夫人说你知道。”
“老爷平日里的行踪，我确实知晓，但是今天，我真的不知道。”梅管事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是满满的胆怯及求生欲，“三天前，老爷就有过反常的行为，且多次避开我独自外出，从那时起我对老爷的行踪就并非无所不知了。”
“行为反常？”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顾苍岚准确地抓住了好不容易揪到的关键，“说说看。”
梅管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家主他，从三天前的早上开始，时不时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曾因为担心所以躲在门外偷听过，完全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顾苍岚轻抚下巴，“三天前……”
“哦，还有。”梅管事似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茬，“家主这些天跟大风商行的周行长来往很是频繁，我想，或许周行长会知道些什么。”
“大风商行？”顾苍岚眉头一挑，“在哪？”
梅管事：“离这不远，就在一条街外。”
“你，带我去，其他人，待在这里。”顾苍岚犀利的视线一扫，不容置疑地说道：“别妄想逃跑，但凡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宅邸我都能知道，到时候被我抓回来，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一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违背顾苍岚的意思。
而后，顾苍岚跟着梅管事来到了距离彭府不远的大风商行，在表明他们是来找彭老爷之后，大风商行的前台管理一方面笑容满面地将两人带到了贵宾室，另一方面……找了数十个健壮的大汉，试图对二人行凶。
结果自不用说，不到两分钟，十几个彪形大汉被顾苍岚扔在了贵宾室的角落，为了节省空间还叠起了罗汉。
顾苍岚正好就这件事有了个发火的理由，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大风商行的周行长。
周行长初见面就给顾苍岚跪下了，“大侠，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听那老彭胡说八道，想害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啊！”
顾苍岚届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冰冷且锐利，“说仔细。”
周行长噤若寒蝉，忙不迭地说道：“前几日，老彭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帮他一个忙，说几日后会有人来我这里询问他的下落，届时请我帮他教训一下这个人，大家都是生意上往来的伙伴，平日里交集也多，这点忙我自然是帮的，但我没想到他要对付的人居然是大侠你啊，大侠你身手非凡，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小人的无知吧。”
顾苍岚微皱眉，“他跟你说的，就只有这些？”
周行长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欺瞒大侠你啊。”
“那好。”顾苍岚将长剑往地上一杵，“那就聊聊我们之间的事吧，你意图对我行凶，这件事，我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啊。”
周行长额间冷汗密布，听着长剑逐渐出鞘的声音，终是卸下了心中最后一道防线，高声喊道：“大侠且慢，前几日，我曾多次目睹老彭进出金马拍卖场，而且据我所知，那日他拜托我这件事，从我这离开后，也是去了金马拍卖场。”
顾苍岚归剑入鞘，满意地点点头，“多谢配合，至于这金马拍卖场……”
站在一旁待命的梅管事赶忙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我知道在哪儿，顾大侠，我带你去吧。”
顾苍岚脸上满意之色更甚之前，“很好。”
于是，顾苍岚跟梅管事离开了大风商行，动身前往金马拍卖场，在那里……二人的遭遇跟在大风商行相差无几，而后……
眨眼间，夜幕降临，在顾苍生的房门前，顾苍岚跟顾苍生再次隔着一面看不见的墙，盘膝而坐，相对而望。
顾苍生听着顾苍岚娓娓道来，脸色愈发古怪。
“大风商行、金马拍卖场、莲帆驿站、何妈布坊、天字酒楼、文花茶楼、紫衫舟船……馨香楼。”顾苍生擦了把汗，“岚岚，你这一天都经历了些什么？”篳趣閣
顾苍岚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过程是繁琐了点，但好在循序渐进，我感觉我距离找到彭老爷已经不远了。”
“……”顾苍生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你不觉得这是个套吗？”
顾苍岚皱眉不解，“什么套？”
“彭老爷给你下的套啊。”顾苍生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一天遇到的所有人都按照彭老爷的意思阻拦你，诱导你，让你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城里乱晃，为的就是拖延脚步消磨时间啊。”
顾苍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要拖延我的脚步呢？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顾苍生默默地抬起手比了个手势，“我只剩六天了，六天后不饿死也得渴死。”
顾苍岚：“……原来如此，那我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查到馨香楼，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吗？”
“明知道是个套还查个屁，到头来也只是在套里打转罢了。”顾苍生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得跳出这个套另寻出路，但是现在没有线索指向另外一条路啊，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无中生有吗？”
“想要线索的话。”忽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一旁传来，“我有。”
顾苍生跟顾苍岚不约而同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彭家大小姐彭纤纤俏生生地站在走廊尽头，与顾苍岚约莫五十米距离，两手攥成拳头放在身侧，视线不敢在顾苍岚身上停留，即便因为心怀对顾苍岚的恐惧所以身躯止不住的战栗，她的眼神也依旧蕴含着坚定。
顾苍岚微皱眉，“你有线索？”
彭纤纤轻咬红唇，轻轻点了点头，“对，我知道我父亲去了哪里，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我父亲的性命，且事后立马离开我们彭家，我就告诉你。”
“哦？”顾苍岚缓缓起身，右手轻轻放在了剑鞘上，“小朋友，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主动权不在于你，你，没有资格提条件。”
彭纤纤后撤半步，小脸登时煞白，显然是被顾苍岚突然释放出的气势吓到了。
“哎呀，岚岚，你别吓着人家，等会儿人家告诉你个假情报，你又得白忙活了。”好在顾苍生及时开口了，打断了顾苍岚的出手。
顾苍岚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以为，她告诉我的情报是真是假，我会分辨不出来吗？”
顾苍生真诚地点点头，“我真觉得你分辨不出来。”
顾苍岚：“……”
一屁股坐回原位，顾苍岚冲着顾苍生抬了抬下巴，“那你来。”
顾苍生耸耸肩，尽量将脑袋往前凑，免得彭纤纤看不见自己，“彭小姐，不怪我们不信任你，我想，有关你父亲的行踪，岚岚之前肯定问过你了，为何你当时不说，偏偏这个时候主动跑来坦言相告呢？”
“因为之前我娘亲在我身边啊。”彭纤纤：“你们会当着你们母亲的面出卖你们的父亲吗？”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何不可？”
“……”彭纤纤瞬间不紧张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很可能是……两个傻子。
彭纤纤：“总之，为了不让我母亲多虑，当时没有坦言相告，但也请你们理解一下我的立场，只要你们答应不伤害我父亲，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他去了哪里。”
顾苍岚微皱眉，“怎么感觉她突然间说话比之前有底气了？”
顾苍生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彭纤纤：“所以，你们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顾氏兄弟面面相觑，顾苍生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导权在你，你说了算。”
顾苍岚扭头看向彭纤纤，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宁可出卖你的父亲也要帮助我们，为什么？只要你的理由足以说服我，那么让我饶你父亲一命，也不是不行。”
“为什么帮助你们？理由很简单。”彭纤纤上前几步，伸手一指顾苍生，“因为我不想嫁给这个家伙。”
顾苍生眨眨眼，沉默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这算什么理由？不想嫁给我就帮我逃出生天？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万一我逃出这里之后不走呢？我死皮赖脸硬要留下来呢？你这个理由完全无法支撑起你的行动嘛，这谁会相信嘛，岚岚你说是吧？”
顾苍岚：“我信了。”
顾苍生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啊？”
“只要能不嫁给这样的人，再小的可能性也愿意去赌，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去做。”顾苍岚点点头，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你的感受，我大概能理解。”
彭纤纤那叫一个激动啊，差点眼泪就出来了，忙不迭地冲着顾苍岚欠了欠身，“多谢顾大侠理解。”
顾苍生：“……你俩能稍微尊重我一点呢？哪怕要说我坏话也别当着我的面行不行？”
顾苍岚选择性地无视掉了他，转而看向彭纤纤说道：“我可以饶了你父亲，结界解除之后我们也不会在此停留，这你放心，现在，告诉我，你父亲人在何处？”
彭纤纤深吸一口气，道：“城内，大伽山，鱼龙庵。”
“好。”顾苍岚即刻起身，掂了掂腰间的长剑，大步离开，显然是打算连夜将此事解决了。
顾苍生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顾苍岚离去，又在彭纤纤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彭小姐，有些冒昧，不知道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呢？”
彭纤纤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他，秀眉微蹙，“什么问题？”
顾苍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请问，你为何要故意把岚岚引到所谓的鱼龙庵去呢？那里，有什么，又或者说，有谁在等着他？”
彭纤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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