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过家门而不入？

蓝天市，一家办公楼的顶楼办公室，即便时间已指向深夜，其内仍是灯火通明。

一名女子坐在电脑前边看剧边吃小零食，另有一男子趴在几米外的办公桌上呼呼大睡。

不多时，伴随着门外响起指纹识别成功的机器辅助音，一名女子推门而入，伸手掀开头上的兜帽，长出一口气，“呼！还是这里待着舒服，晓蓝，我回来啦。”

酩酊大睡的男子拱了拱鼻子，转过头去接着睡。

崔晓蓝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向来者，笑容灿烂，“寒莎姐，欢迎回来。”

“呼。”寒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卸下一身行头，自腰间取下无线对讲机递给崔晓蓝，又从崔晓蓝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

每次出任务未免暴露行踪跟身份，寒莎日常使用的手机都是交给崔晓蓝保管的。

“怎么样？”寒莎坐在办公椅上，一面翻看手机消息一面问道：“报酬到账了吗？”

“放心。”崔晓蓝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十分钟前全额到账，完美。”

“那就好。”寒莎点点头，继而，视线掠向不远处，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所以，他是怎么回事？”

“你说聂大哥吗？”崔晓蓝提及此事一脸的暧昧，“他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从中午起就在这里等着了呢，然后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等我？”寒莎一脸迷惑，“等我干什么？他有什么事找我吗？”

崔晓蓝脸上笑意猛然消失，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拜托，大姐，你是真不懂啊，还是不懂装懂啊，你看不出来聂大哥是在追求你吗？”

“啊？！”寒莎吓了一跳，而后嗤笑一声，“聂先生追求我？你想什么呢？言情剧看多了吧，我们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再说他跟我岁数差那么多，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啊。”

崔晓蓝：“……”

她突然有些可怜聂先生了。

“哎呀，不说这个。”寒莎放下手机，眼神登时犀利，“说，你是不是删我通话记录了？”

崔晓蓝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删你通话记录干什么？”

“没有吗？”寒莎秀眉紧锁，似乎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了，“我外出执行任务的这两个星期，就没人打我手机？”

崔晓蓝点点头，“有啊。”

寒莎双眼一亮，“谁？”

崔晓蓝：“你手机欠费了，提醒你交费的。”

“……”寒莎：“那这两个星期就没人来找我？”

崔晓蓝摇摇头，“没有。”

寒莎：“没有人打座机找我？”

崔晓蓝：“没有。”

寒莎：“……”

寒莎轻嘶一声，微微躬下身，一只手托着腮帮子，脸上已是满满的不悦，犹自低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都过去三个月了，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不是他说的喜欢我的吗？哪有这么追求人的？该不会只是说说的吧？王八蛋敢戏弄老娘？！”

就坐在她边上，将这一串自言自语尽收耳底的崔晓蓝双眼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伸手拍了拍寒莎的肩膀，“寒莎姐，有人跟你告白了？”

寒莎一个激灵，扭头对上崔晓蓝的视线，下意识避开了，而后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又怎么样，怎么？你寒莎姐我天生丽质，被人告白很奇怪吗？”

“不奇怪。”崔晓蓝摆摆手，目光如炬，“但是寒莎姐你的反应很奇怪啊。”

“我的反应哪有很奇怪啊。”寒莎摊摊手，故作轻松，“我很正常啊，不还跟平时一样嘛。”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崔晓蓝轻抚下巴娓娓道来，“你自己当然感觉不到了，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平日里发呆跟自言自语的频率比以前高太多了，这种现象大概是三个月前开始出现的，再者，你一个平时不怎么玩手机的人，这几个月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乎时刻抓着手机不放，一回来就问有没有人找你，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寒莎眼神飘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觉得奇怪啊。”

崔晓蓝好整以暇地说道：“不承认没关系，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寒莎姐你，希望接到谁的电话呢？亦或是，希望谁能主动上门找你呢？”

寒莎沉默不语，但是慢慢的，脸就红了。

崔晓蓝的视线愈发暧昧，“寒莎姐，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也喜欢那个跟你告白的人对不对？既如此为什么当时不干脆接受人家的告白呢？我就奇怪了，你好不容易迎来第一春，怎么就不懂得把握呢。”

“什么第一春啊！别瞎说！”寒莎拍案而起，如同炸了毛的小猫，“谁，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只是，只是，只是想看看他打算怎么追求我而已。”

“是吗？”崔晓蓝眉头轻挑，煞有其事地说道：“让我分析一下，寒莎姐你还有一处古怪的地方，就是突然改变了对我的称呼，以前你都是叫我蓝蓝的，可是从三个月前突然改口叫我晓蓝了，莫非是为了不跟某人的名字搞混吗？这么说那个跟寒莎姐告白的人名字里也有个蓝亦或是谐音字，这么说来，三个月前正好是……”

“停停停！”寒莎连忙打断，属实是有些招架不住了，摊了摊手，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你再怎么分析也没用了，人家只是随口说说的，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

崔晓蓝不由一愣，“怎么能这么想呢？多少你也该争取一下啊，何况是人家主动跟你表白。”

“呵。”寒莎冷笑一声，“表白？然后三个月一点行动都没有？这样的能算是真心的吗？他能不能记得我还是个问题呢，你说说，你以前那些男朋友有超过三个月不联系你的吗？”

崔晓蓝一时语噎，“这倒是没有。”

“你看看。”寒莎顿时底气十足，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信了，不知怎的心中一阵苦涩，“这些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人都不会三个月不联系你，你还能说我这个是真心喜欢我吗？”

“……”崔晓蓝顿感心脏中了一箭，而后，在满腹的吐槽当中，寻到了盲点。

崔晓蓝：“寒莎姐，我姑且问一句。”

寒莎：“什么？”

崔晓蓝：“跟你告白的那个人，知道你的手机号吗？”

寒莎：“……应该，大概，可能，不知道。”

崔晓蓝：“那他知道咱们工作室的地址吗？”

寒莎：“额……也不知道吧。”

崔晓蓝：“那他知道咱们工作室的座机号码吗？”

寒莎：“……”

不用想，肯定也是不知道。

崔晓蓝以手扶额，“那么请问，你想他怎么联系你且找到你呢？”

“……”寒莎沉默片刻，双手一拍，面露恍然，“哦！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崔晓蓝：“……”

三个月了你才意识到啊。

“懂了。”语毕，寒莎霍然起身，就要迈步离去。

“哎，不是，天都没亮呢，你去哪儿啊？”崔晓蓝嘴上如此说着，笑容却是愈发暧昧了，“用不着这么心急吧？”

“你别管，本小姐自有思量。”寒莎摆摆手，似乎恢复了自信。

二人这边闹出的动静总算是惊醒了一旁的聂先生。

睡眼惺忪的聂先生揉了揉眼睛，扭头瞧见正往门外走的寒莎，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连忙起身笑容满面地走过去，“莎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寒莎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的聂先生，随口应道：“刚回来。”

聂先生依旧笑着，“刚回来啊，那这又是急着去哪儿啊？我陪你一起去吧？”

寒莎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就行，谁都不许跟来啊。”

说完，不给聂先生再说话的机会，一溜烟跑没影了。

聂先生看着奇怪，脸上笑意略微收敛，满是疑惑地看向一旁明显憋着笑的崔晓蓝，“晓蓝，你知道莎莎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崔晓蓝果断摇头，而后忍不住站起身，迈步来到聂先生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怜悯地叹了口气。

聂先生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动作有何意义。

——

第二天晚上。

正值晚餐高峰，怪物餐厅一如既往的座无虚席。

餐厅上至顾苍岚，下至李大凡，无一例外忙的不可开交，唯一的闲人唯有店长柳栋，哪怕是妮妮都在楼上房间同老师布置的作业作斗争。

就在这忙碌的间隙当中，姜卿卿接到了一个电话。

正忙着工作的姜卿卿随手接起来贴在耳边，“喂？”

“晚上好。”

姜卿卿：“请问哪位？”

“你猜。”

“嘟嘟嘟……”

“……”

姜卿卿挂断手机，过了五秒钟后，手机又响了。

不厌其烦的姜卿卿再一次接起来。

姜卿卿：“喂？”

“是我，寒莎。”

姜卿卿：“什么事？”

寒莎：“你猜。”

“嘟嘟嘟……”

寒莎：“……”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寒莎嘴角忍不住一抽，“什么毛病这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呢。”

语毕，寒莎又打了一个手机过去。

姜卿卿不出意外又接了。

寒莎：“喂。”

姜卿卿：“有事说事，忙着呢。”

寒莎：“方便来一趟你们餐厅对面的便利店吗？我在门口等你，有事跟你说。”

姜卿卿：“我现在抽不开身，你过来不行吗？”

寒莎：“事出特殊，必须你过来。”

姜卿卿：“我认为我没有必须要过去的理由。”

寒莎冷哼一声，“哼，你确定？”

姜卿卿：“我确定。”

寒莎：“……算我求你了，卿卿姐，你过来一趟吧。”

姜卿卿：“……你在那等会儿。”

终归是心软了的姜卿卿无奈叹了口气，冲外头喊了一句：“大凡，过来一下。”

李大凡闻声而来，“卿卿姐，什么事？”

“我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姜卿卿解下围裙，脱下手套，微笑道：“客人点的饮品我都做好了，就差包装了，你弄好之后让十一或者星愿端出去就好了，要是有新的订单，你让他们稍微等一下，我几分钟就回来。”

李大凡点点头，“好的卿卿姐。”

姜卿卿离开饮品屋，走出餐厅，一眼就瞧见了马路对面便利店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待交通灯转为绿色，姜卿卿快步走了过去。

寒莎瞧见姜卿卿，脸上登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卿卿，晚上好啊，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姜卿卿：“没有。”

“还真是无情呢。”寒莎掩嘴轻笑，“我今天可是专门来见你的呢。”

姜卿卿：“少来，你早上就来了，专门来见我用得着徘徊这么久？”

寒莎脸上笑容一僵，“你，你发现了？”

姜卿卿掰起手指，如数家珍，“早上七点从餐厅门前路过一次，下午一点路过一次，下午四点路过一次，怎么？你搁这演三过家门而不入呢？”

寒莎呵呵一笑，眼神飘忽，“你认错人了，我分明是刚刚才来的。”

“……”姜卿卿双手环在身前，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也，也没啥事。”聊到这个地步，寒莎反倒是有些扭捏起来了，自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讪笑着递到姜卿卿面前，“就是想麻烦你，把这张纸条，拿给顾苍岚，就说是你给他的。”

姜卿卿秀眉一皱，“这上面是啥？”

寒莎：“我的手机号码。”

姜卿卿：“……”

寒莎眨眨眼，颇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他们都知道咱俩认识，所以只要你说这是你问来的，他肯定不会怀疑的，我是不是考虑的很周到？”

姜卿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也不伸手去拿寒莎递过来的纸条。

“哎，不是。”寒莎连忙迈步跟上，“卿卿，你干嘛呀？咱俩这么多年交情，这点小忙你不帮我？不是，你走慢点，卿卿，卿卿姐！”

姜卿卿脚步微顿，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能耐自己去给他啊，你寒莎小姐不是常跟我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寒莎顿感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清楚姜卿卿是在激自己，却也无可奈何，为了自身颜面，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谁，谁说我怂了？自己去就自己去！用得着你帮忙吗？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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