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坦白
龙十一：“不简单也得去做，若是连我都放弃了，还有谁能保护她，哎呀！你有病啊！”
龙十一正值抒情之际，想着这会儿应该能留下不错的画面，哪曾想陈浩突然来了个急刹，要不是系了安全带，这会儿他的脸已经跟前挡风玻璃亲密接触了。
“怎么停下来了？”没有理会龙十一的怒吼，陈浩眯眼看向前方，“这儿又不是公交站牌，停在这里干什么？没油了？车坏了？”
龙十一闻言徒然一惊，转头朝前一看，果然看到薛乐乐乘坐的公交车不知为何停在了路边。
“怎么没人下来啊？”陈浩眉头愈发紧皱，“双闪也不打，警示牌也不放，他是要上天啊。”
龙十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也没打双闪。”
“靠！都跟你聊天聊忘了！”陈浩伸手打起双闪，企图用怒骂掩饰自己的尴尬。
又过了一分钟，车上还是没人下来，不如说半点动静都没有。
“不大对劲，走！去看看！”龙十一心中升起不安感，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大步朝公交车走去。
“等我一下！”陈浩慢了半拍，实在是因为身形较为硕大，下车不是很方便。
龙十一率先来到公交车旁，透过透明的车门朝里看了一眼，登时就是脸色一变，“浩子，去驾驶室把门打开。”
陈浩不疑有他，快走几步，打开驾驶室的门，瞧见司机晕倒在了座椅上，神色更是严峻，按下开门键后，先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司机的状况，确定只是晕过去身体并无大碍后，这才前往车内与龙十一汇合。
待看清车内的情况，陈浩这才松了一口气。
乘客们跟司机一样，只是暂时性的昏迷，身体并未遭到伤害。
只是这样的话……龙十一的脸色断然不会这么难看。
待瞧见身旁龙十一无比阴沉的脸色之时，陈浩这才猛然想到，自己恐怕看漏了一些东西。
乘客们的确只是晕过去了，但是在这里的，未必就是全部的乘客。
车上，并没有薛乐乐的身影。
除此之外，最后一排座位一名乘客的脸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道：“东郊中心公园，我和你亲爱的妹妹在这里等着你，快点来哦，小十一。”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瞳孔当中，血光一闪而过。
站在龙十一身边的陈浩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就在刚刚，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龙十一身上传来的恐怖杀意。
“浩子。”龙十一忽然开口，吓得陈浩浑身一抖，仔细一听才发觉他的语气居然出气地平静，“这些人交给你了。”
语毕，龙十一径自转身下车，就这么站在大街上穿着了潜龙装甲，身后推动器启动，迅速消失在天边，引得路人一阵惊呼。
“这小子。”陈浩一拍额头，满心无奈地掏出手机呼叫增援，“瞎给我增加工作量。”
——
薛乐乐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哥哥还在的时候，她还跟哥哥一起待在家里，一边玩耍一边等着妈妈下班回来。
哥哥总是能想出各种方法逗她开心，也总是能巧妙地回答她的疑问。
她知道，她的哥哥是个天才。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她的哥哥不是个天才，那样的话，至少……
睁开双目，看见蔚蓝的天空，薛乐乐就知道，梦不过是梦，残酷的现实就赤裸裸地摆在自己面前。
哥哥……不会再回来了。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薛乐乐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方才是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说话的人就蹲在不远处的花坛边，黑衣黑裤，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半个脑袋，能看到的唯有下巴跟略带笑意的嘴唇。
一股恶寒自心底升起，薛乐乐朝后缩了缩，摸了摸口袋跟随身的包包，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一脸警惕地看着神秘黑衣人，“你是谁？想做什么？”
黑衣人摊摊手，“我什么都不想做啊。”
“那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薛乐乐脸上的警惕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浓郁了，“你这是绑架，是勒索，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哎，打住，我可没勒索你啊，放心好了，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黑衣人嘿嘿笑道：“我只是有一些特别特别有意思的情报，想要跟你分享一下而已，我料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兴趣。”薛乐乐挎起包站起身，就欲迈步离开，“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此时尚且不明白黑衣人的真实目的，薛乐乐自知自身战斗力几乎为零，面对男性动起手来断然讨不到好处，当下的最优解便是不刺激他不惹怒他迅速离开此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报警求援。
幸运的是面对自己的离开，黑衣人并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
薛乐乐不由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时，黑衣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跟你哥哥有关的事情哦，不想知道吗？”
脚下一顿，心中似有一根弦被人拨动了，薛乐乐缓缓转过身，皱眉看向依旧蹲在花坛边的黑衣人，“你认识我哥哥？”
“当然。”黑衣人嘿嘿一笑，“不认识的话，我怎么跟你说他的事情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认识我哥哥，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接下来说的话是真的呢。”薛乐乐深吸一口气，出乎黑衣人的意料，居然还保持着冷静，“没有证据的话语，就有可能是谎言，我不想把我的时间浪费在谎言上，那么，我告辞了。”
说完，薛乐乐再一次扭头就走。
黑衣人托着腮帮子蹲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能传出去数百米，“那一年，你哥哥十二岁，被鉴定为智商过人，稀世罕见的天才，之后有一天，你的哥哥收到了一个天才夏令营的邀请，由你的父亲陪同，父子二人参加了这个美其名曰聚集了全国天才少年的天才夏令营，其结果却是，三个月后，警方发现了你父亲的尸首，而你的哥哥，下落不明。”
薛乐乐的脚步，再一次停止了。
“那之后过了三年，也就是距今十年前，在一个神秘实验机构的火灾现场，检验到了你哥哥的DNA样本，事后调查证实，你哥哥那三年都被关在那个实验机构当中进行着不知名的研究，因为一场大火，实验室被毁，你哥哥不幸葬身火海，我想，这是警方给你们母女二人的解释，对吧？”
薛乐乐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衣人。
“嘿咻。”黑衣人站起身，从花坛上跳下来，缓步朝薛乐乐走来，“想知道，你哥哥那三年究竟在进行着什么样的实验，还有……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双手缓缓攥成拳头，薛乐乐面无表情，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不是激动也不是期待……她在害怕。
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接受了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这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告诉你其中另有隐情，薛乐乐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么害怕知道真相，才发现欺骗自己原来能带来这么强烈的安全感。
总感觉……知道真相后，似乎会失去些什么。
“你哥哥参加了一项计划，名为潜龙计划。”没有丝毫征兆，或许就是不想让薛乐乐做好心理准备，黑衣人径自开始了诉说，“参加那个计划的共有十一人，在计划过程中全程以代号自称，你哥哥按年纪排第二，因此代号……龙二。”
娇躯剧颤，如遭雷击，薛乐乐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龙……二？”
“不错，龙二。”黑衣人已然来到薛乐乐面前，笑脸盈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排名第一的就叫龙一，排名第十一的就叫……龙十一。”
没有言语，薛乐乐低下头，双拳狠狠攥紧，仿佛连指甲都要嵌到肉里去。
“我记得有个人老是在你身边乱晃，隔三差五还给你家寄钱来着，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在做什么啊，顺带一提，就是我帮你妈妈的朋友查出寄信人的地址的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啊。”黑衣人明知故问，“冒昧问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薛乐乐牙关收紧，牙齿与牙齿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哦呦呦，好吓人哦。”黑衣人装模作样地后退几步，“这就受不了啦？猛料还在后面呢，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吗？火灾！对，就是火灾！那你知道那场火是谁放的吗？不是别人，就是龙十一啊，哈哈哈。”
轰隆！
如遭雷击，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汹涌而来，薛乐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实在太精彩了。”黑衣人一边鼓掌一边大笑，“你不妨再回想看看，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他不告诉你他是你哥哥的旧识，为什么他会定期给你们家寄钱，这些行动的背后含义，你现在是否能想清楚呢？”
根本不用黑衣人提醒，薛乐乐早就在脑海中将这些问题以及近期发生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脸色顿时就是一沉。
“还有啊，还有啊。”黑衣人大笑不止，“龙十一他啊……”
砰！！！
炮弹出膛的声音是如此突兀与响亮，拖着橙色的尾焰从天而降，绚烂的焰火覆盖了百米范围。
分明是出其不意的一击，却还是被黑衣人几个后撤步躲了过去，仿佛他提前预料到了这个攻击似的。
“哦呦呦，这么暴躁啊。”退到安全地带的黑衣人看着自空中缓缓降下的龙十一，咧嘴笑道，“就不怕伤到你的可爱妹妹吗？”
龙十一落在黑衣人身前约十米处，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一个透明球体将薛乐乐包裹在内，使其免受炮火的伤害。
“哦？动作挺快的嘛。”黑衣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看来你这几年也不完全是在虚度光阴，有好好了解过潜龙装甲的机能呢。”
龙十一双眼微眯，声音当中尽是寒意，“你，到底，是谁？掳走乐乐有什么企图？”
“比起质问我。”黑衣人伸手指了指龙十一的身后，“你先听听她的质问比较好哦。”
“什么？”龙十一稍稍一愣，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扭头看去，才发现薛乐乐不知何时走出了保护罩，这会儿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龙十一无不担忧地开口劝道：“乐乐，我知道你对当下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的疑惑，之后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你现在先回到那个罩子里去，不然会受伤的。”
“受伤？”薛乐乐冷笑一声，“意思是，你在关心我喽？”
“这是自然，我关心你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龙十一一脸古怪，“好了，听话快回去。”
薛乐乐脸上笑容更是冰冷，“还真把自己当我哥了啊。”
意料之外的话语，龙十一呆了一呆，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心中的怒火与恨意已然超越了恐惧，即便是面对身着狰狞金属装甲的龙十一，薛乐乐也能毫不畏惧地对上视线，“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哥？你是不是曾经跟他一起工作？彼此之间兄弟相称？”
龙十一敢打包票，这绝对是过去这几年他最惊讶的一天，面对薛乐乐的追问，试问他能说谎吗？答案是不能，原因无他，薛乐乐问的，恰恰是他绝对不能说谎的内容。
“是。”简单的一个字，为薛乐乐的愤怒及恨意奠定了基础。
“我哥哥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是。”
“每个月给我家寄钱的人，是不是你。”
“……是。”
“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在暗处观察我？”
“是。”
意料之中的回答。
深吸一口气，薛乐乐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你做这些，是想补偿吗？因为你害死了我哥哥，所以你想补偿我跟我妈妈吗？”
龙十一噎住了，“我……”
他很想说一声不是这样，但他发觉他说不出来，或许在他内心当中，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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