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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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八点半了粥还没煮好?!”
“这点活都做不好,小野种。”
“蹲到门口去,别倒人胃口。”
破旧的茅草屋里,躺在木板上的崽崽睡得并不安稳,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梦里的话就像此时在耳边响起,昨天那一幕再次重现。
崽崽在巴掌扇到脸颊前,倏地睁开眼睛,茫然无神地看着眼前,一片昏暗,天还没亮。
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睡过头,融融才渐渐回神,红肿的脸蛋蹭了蹭布料粗糙的被单,她只懒床一会会。
如果今天又煮晚了,就又要被打脸脸了,还要饿肚肚,融融摸摸空瘪的肚子,不舍地从勉强称作为床的木板上起来。
天空蒙蒙亮,院子里的大公鸡还眯着眼休息,整个小山村还很宁静。
融融就轻手轻脚推开杂物间的木门,来到院子里,小声地角落里的动物们打招呼。
这是她每天最快活的时间啦,大家都还没醒,不会有人突然打她。
“猪猪们,早上好哦~”
融融站在猪圈前,踮起脚尖朝里面呼呼大睡的几只大肥猪说话。
“呼呼呼~”
猪猪们没有一只理她,挤成一团睡大觉。
“咯咯!早上好!”
融融跑到鸡圈前,闭目的大公鸡被她吓了一大跳,挥着翅膀乱跑,发出咯咯的尖锐声音,开始唤醒一天生活的打鸣。
“汪汪,早上好~”
融融摸了摸门口睡觉的大黄狗,黄狗没有睁开眼,但欢快摇动的尾巴回应了融融。
融融跟院子里的所有动物打完招呼,脚步愉快地回到厨房干活了。
今天的融融也要好好生活呀!融融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融融今年四岁了,但是她已经是个会煮饭煮粥的幼崽了。
如果不会的话,她就只能挨打不能吃饭。
融融熟练地拿出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锅,从米缸里舀米,淘米。然后用尽力气,融融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把沉甸甸的锅放在一个小灶上,还要再拿着水勺往里面再倒水。
小灶是卢艳艳的爸爸专门为她建的,说这样子她就可以直接煮好粥,让他们起床就能吃喝粥了。
融融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守着炉灶,只要里面的火苗有弱下来的趋势她就赶紧往里面塞柴火。
融融的眼睛里映出红色的火焰,她单手托着脸蛋,开始发呆,想念她的家人。
融融知道这里的“爸爸妈妈”不是她的亲生爸爸妈妈,所以他们逼她喊爸爸妈妈时,即使会被打得流血,她也不肯喊。
她记得爸爸妈妈在天上当星星了,所以她最喜欢晚上了,可以抬头看看天上的爸爸妈妈,虽然她忘记哪一颗星星是爸爸妈妈了。
她还记得她有对她很好很好的哥哥,哥哥会亲亲抱抱自己,她不开心的时候哥哥都会给她好吃的和好玩的。
可是,她忘记了他们的模样,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融融沮丧地想着,大人们都说是哥哥养不起她,所以她就到这里给新的爸爸妈妈当女儿。
如果哥哥嫌自己吃得多,她可以每天只吃一个小馒头的,自己还会很乖很乖,每天干活的!
融融想哥哥了,可是她怎么想也记不起哥哥的样子,记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
水灵灵的眼睛溢出水珠,她眨眨眼,将眼泪擦掉。融融很快将伤心抛之脑后,重新振作起来,握紧小拳头,等她想起哥哥,她再长大一点点,她就去找哥哥!
抬眼看到炉灶里的火苗快要熄灭,融融急忙将木柴塞进灶口里,因为太着急,跳跃的火星落到她的手背,疼得融融将手缩回来。
融融鼓起小脸,朝烫红的手背呼呼,一边呼呼一边安慰自己:“呼呼不疼,融融是个大宝宝了,不疼不疼,好宝宝。”
卢大花醒来看见宋融融蹲在水井前,直接一脚踹在崽崽柔弱的身体上,把融融踹到在地,泛白的蓝色小短袖上印上一个鞋印,她大声骂道:“一大早就偷懒,粥煮好了没!”
融融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将手从装有水的盆子里伸出来,低着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脚,她没有鞋子可以穿,每天只能光脚在地上走。
卢大花是一个肥壮的农村妇女,一脚可以将融融踹飞,虽然她这次降低了力度,但融融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融融怯生生地说:“煮好了。”
卢大花不喜欢宋融融,昨天嫌融融手脚太慢,她起床了粥还没煮好,一家人只能喝热粥,气得直接给还没她腰部高的融融一巴掌,现在融融的左脸还红肿得可怕。
“那还不端进屋里,还需要我请你吗?”卢大花看着宋融融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讽刺道。
融融还记得上次她端着锅摔倒在地上,双脚都是火辣辣的,长了很多泡泡,她没有药,疼了一周才不疼。还被卢大花揍了一顿,罚了一天不能吃饭。
融融的手疼,她会拿不稳锅的。融融鼓起最大最大的勇气拒绝:“粥太烫了,我端不动。”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天早饭也别想吃了。”
卢大花抬起脚往融融的身体踢去,再次把她踢倒在地上后扭着屁股去端粥。
融融红着眼眶爬起来,这是每天早上的日常,她已经学会抑制哭泣,但还是会疼得掉眼泪。
融融站在院子里,看着卢家三口吃早餐,肚子饿得咕咕叫,羡慕地看着卢艳艳碗里的鸡蛋,咽了咽口水。
卢勇看了眼融融,喊她来吃:“招娣,过来吃饭。”
卢招娣是融融的新名字,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卢大花撇了撇嘴,没有阻止融融进来吃,她直接把盘子里的炒鸡蛋和青菜都分给女儿和她自己,桌子上只剩下白粥。
卢勇见状也没有多说话,一个小丫头片子,肯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卢勇和卢大花本来想买一个男娃回来,可交了定金后才发现被人骗了,定金拿不回来,只能把宋融融领回来干活,所以他们都不喜欢融融。
吃完早饭,卢勇出门干活,卢艳艳去上学。融融要跟着卢大花,去田里拔野草。
艳阳高照,田野间的农民戴着草帽弯腰干活,卢大花做在树荫下和别人闲聊。
融融热得头发湿津津地贴在皮肤上,她蹲在和茂密的稻苗里拔草,借着稻苗的阴影遮阳,只是叶子时不时将她的手臂划伤,一道道细长的红痕看着有些可怕。
“融融不疼,不疼,拔完草就可以休息了。”融融小声碎碎念,给自己打气,“很快就结束啦,勇敢融融,不怕困难!!”
王小壮钻进稻田里来找融融玩:“融融,美美今天要在我家看动画片,你去吗?”
融融也想看动画片,卢家的电视机都被卢艳艳霸占着,卢艳艳还不准融融看电视,要把她赶走,才看动画片。
但是草没有拔完,她中午就不能吃饭了,融融摇摇头:“我不去,我要把这里的野草都拔完。”
“下午我帮你一起拔。”小壮也随手拔了一根野草,“今天我们要看汪汪队,而且我家有吃的,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融融羞得脸蛋通红,她早上只喝了半碗稀米粥,她弱弱地反驳:“我不饿。”
小壮急着看电视,追问:“那你不想看汪汪队吗?”
“想看。”融融小声地回答,她已经一星期没有看汪汪了,我只看一会会就回来拔草,不会被发现的。
融融看了眼远处的卢大花,说:“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我们走这边。”小壮和融融怕被卢大花发现,不敢站起来,半弯着腰小跑,还在稻苗里绕了一大圈才走出田地。
融融也有几个朋友,也会在他们的怂恿下偷偷玩耍,村里的幼崽都害怕卢大花,她太凶了,所以都悄悄找融融。
看动画片的时间咻的一下就没了,融融看到王妈妈回家,就像受惊一样的小兔子,从沙发里跳起来,“我要回家了。”
王妈妈都从田地里回来了,卢大花一定也要回家了,如果被她发现自己没有干活融融不敢想。
小壮两眼盯着电视机,随口喊道:“我下午去田里找你!”
融融就像小炮弹一样,一直往前冲,但她还是慢了,她在田野小路上遇到了卢大花,吓得小脸毫无血色。
卢大花一看到融融,就大步走上去,右手狠狠地拧上融融的耳朵,“臭丫头,跑哪里去了,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偷懒!”
卢大花一边骂一边大力地往她身上扇,根本不给融融说话的机会,拉着她一路走。
融融紧咬着嘴唇,眼泪哗啦啦从乌黑的眼珠里流出来,可怜极了。
融融觉得自己的耳朵好疼好疼,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忍不住小声呜咽。
“还敢哭,臭丫头。”卢大花见状打得更凶,一巴掌拍向她的脑袋。
“大花,小孩子不听话骂几句就好呀,怎么能打头呢。”一旁看不下去的村民说道。
“我管教小孩,你多嘴什么。”卢大花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反正打的不是她自己的崽,她才不心疼。
回到卢家时,融融的右耳已经疼得发麻,加上身上的伤,她都分不清哪里受伤了,只知道全身都疼。融融懵懵地被甩到地上。
“今天中午没有你的饭,也别想装可怜。”卢大花把装着猪食的桶放到猪圈前,“哭什么哭,快去喂猪。”
融融站起不来,她的膝盖被卢大花踩了一下,她用手撑着地面,缓慢地挪到墙脚,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然后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给猪喂吃的,因为她力气小,所以她每次只能舀不到半勺,弄了半小时才结束。
卢大花说中午没有她的饭,融融就不可以出现在她们面前,她在装满柴火的杂物间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流眼泪,不敢大声哭泣。
满减肥肉的卢艳艳拿着一个鸡腿出现,她和融融面对面蹲着,“想不想吃?”
鸡腿的香味飘满小房间,融融看着触手可及的大鸡腿,喉咙动了动,吞咽了下口水,她点点头:“想吃。”
“那你就只能想。”卢艳艳在融融面前摇了摇鸡腿,就像逗小狗一样,然后她大口咬下一大块肉,“等我吃完了,可以让你啃骨头。”
“那我不要了。”融融移开视线,摇摇头。
“你居然敢嫌弃我,我就让你吃。”卢艳艳伸出油腻的左手,要把融融的脑袋掰过来看着她吃鸡腿。
融融不肯,卢艳艳学着卢大花的动作,使劲在她的脸上拧了一下。
“啊!”融融疼得刚停下的眼泪又流了几滴,她用尽全力推开卢艳艳。
卢艳艳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地上,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融融,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自己。
在卢艳艳还没反应过来,融融忍着肿痛,从她面前跑走了。
卢艳艳才不怕融融跑走,她大声地朝她喊道:“等你回家,你就死定了!”
融融听到她的话,跑得更快了。
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四面都是山。融融跑出村子,就只能到山里。
融融走在山脚下的树林里,脑袋晕乎乎的,肚子也饿瘪了,饿到没有不再发出声音,身上哪里都疼。
融融两眼一抹黑,走路晃晃悠悠,忽然被一根藤蔓绊倒在地。
融融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了,她好累好累呀,她想要睡觉觉。
就在融融快要没有意识时,蓦地响起一个声音:“确定宿主,幼崽成长系统开始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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