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笑草
冷…
太冷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像钢劲的寒刃刺进骨头里不留半点余地，全身被这股森寒刻在生魂的折磨使得他动弹不了。
若是以前，他定是受不住的，非得叫白景多添炭火喝几碗药才行。已经两百年了，他也已经习惯这原主身体病发时硬捱过去。
此时谢沉许是又冷又疼，脑袋发胀昏沉沉地也睁不开眼睛，意识的疲惫使得他彻底“睡”死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屋中的油灯被点燃，漆黑不明的房间瞬间被这盏油灯照亮。
床榻上，谢沉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视野渐渐清晰地盯着桌前那盏油灯。内体尚未褪去的寒意让他下意识地去摸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被褥，人后怕似的将其裹紧。
许那青梅酒的后劲，上一秒还冷的人，下一秒就被热得不行。
谢沉许认命般地扒开了被褥下榻，这一站起来，他整个人都虚浮的。人喃喃了句：“这酒…后劲可真大。”
房间里没有瞧见姜也的身影，只有凳子上放了一件外套。
那衣服眼熟，可不就是他的吗？
谢沉许看见外套时怔了下，一时迷惑。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来人看着床榻前站着发呆的某人，温和一笑，“你醒了。”随后走进了屋。
谢沉许闻声抬眸看着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东西，“这是？”
他回答：“醒酒汤。”说着把汤碗放在了桌案上。
谢沉许两眼看着桌上的东西，好死不死脑袋突然里闪过几个画面。
当年我可是学校里的小胖子后来
我现在可是校草
我长的不差吧
神尼玛的校草
谢沉许内心捂脸，看着离自己那么近的姜也，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到是姜也再次开口：“对了谢兄，那个笑草是什么意思？不是草吗？”人捏着下巴认真思考的模样，还带着疑惑地看着他。
“……”
谢沉许抬手捂住了脸，他现在真是恨不得赶紧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谢兄？”
“哈…那个啊”他干笑了声放下手，心里杂七杂八很快就想到了编辞。只见谢沉许职业式地咳嗽了下，然后一本正经地与人说道：“其是那个笑草啊，就是我们以前姜望深山学院里的一种称号，就…就好比学院里的优秀弟子。”他如是举列，看到对方悟了一般的模样，这才稍松口气。
“原来如此。”姜也一双温眸含笑，低垂。在人看不见的角度，眸底多了几分玩味。
谢沉许连连点头，他又拾起凳上的外套穿上，捧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对了，这易怀的祭祀酒会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姜也：“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不过…”
“不过什么？”谢沉许好奇问道。
心说，莫不是他睡得太死，都错过了？
姜也有些惋惜地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酒会原本弄得好好的，祭仙时，那明阳神君的神像被人发现神像头没了，明阳庙现在是乱得一团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酒会算是停了，刚才还有好几十个人冲去吴家了。”
“啊？”谢沉许一脸不可置信，“不是…这又跟吴家有什么干系？”人又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不会是认为因为吴家……”
姜也点了点头，又问道：“谢兄可要过去看看？”
“去去去，当然得去！”
热闹，他当然得去！
也不知道那两个下庭同僚捉鬼捉得怎么样了，吴家的事处理好了没有。
谢沉许火急火燎地拉上姜也就往楼下跑，哪还有之病发一场的虚弱模样？
一路上，谢沉许在想，这明阳神君的神像头都没了，那明阳神君还不得从上头冲下来问责？
吴家离客栈的距离不是很远，不到一会儿功夫，二人就到了地方。
“咦？”
吴府的这条街四下无比地安静，吴府门外也没有看见姜也所说的人。被人拉着的姜也奇怪地说了句：“明明有一堆人，难道是进去了？”
府邸前挂的两个白灯笼被风吹得晃左右动，吴家的大门还是敞开着的。
谢沉许从大门囗默默瞄了里边，发现大门里边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清。他回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对方，“抱歉。”连忙松了手。
他说：“这吴家着实有些古怪，要不我们进去看看？”人满眼藏不住地好奇，他想一只恶鬼能凶到哪去儿？这还是他头一次下山见到真鬼，可不能错过神仙打架了。
“好啊。”姜也依旧是那般随和。
进入到吴家府邸，白日里看到的大厅此时空荡荡的。四周更是没有人影，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是这府邸里本就没有人住一样。
可姜也说有一大堆人来这吴家，按理说本该闹很大的动静才是，现下一片死寂，连吴家的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正当他疑惑，府邸里的灯火竟然陆陆续续分作两个方向亮了起来。
姜也与谢沉许相视一眼，两人选择了左边廊道往后院而去。
“咔嚓…”
“咔嚓咔嚓…”
二人走过后院，冷凉的夜风拂面令人皱起了眉宇。风息里是一股子腥臭味，且越往前走，味道越重。
“你看。”
身后的姜也一下子拉住了正往前走的谢沉许，谢沉许顺着人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不远一囗石井前蹲着个人影。那人身形娇小，头发散乱，是个女人。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烂成了块破片。她蹲在井边上背对着他们，似乎捧着什么，低着的脑袋在动，似乎在啃着什么东西，啃得咔嚓咔嚓格格地响。
很快，她似乎吃完了一块，随手一扔，一根森白带着血肉碎渣的骨头就被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谢沉许朝她所扔的方向看过不，那不起的一处，此时堆了一堆骨头。骨头上还挂着残肉，其中一些还挂着衣料。
人心底一阵恶寒，恶心感被他强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具身体里待得太久，他看见这些东西，都感觉不到那种恐惧。
“咔嚓咔嚓……”
忽地，啃骨头的声音突然停了。只见井边前的女人缓缓转过身子，她满手是血，手里抱着一大块肉，两眼盯着二人歪了下脑头。
谢沉许却看得是女人身后脚下的尸首，瞳孔微缩。
那是白日里见过的，吴家的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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