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世之谜

洛城百姓对八卦的热衷程度和传播速度，就跟莫飞的嘴巴一样。

        云冰炎退亲的消息，在两天之内传遍了洛城的大街小巷，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都暗暗叫好。

        要知道云冰炎他们几人可是洛城出了名的美男子，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存在。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成了亲，都是对其他女子的沉重打击。

        倒也不是说这世上没有女子能配得上他们，而是因为她们见过太多已经成婚的男子，成亲后的样貌与成亲前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落差，才是她们最不愿看到的。

        正当洛城女子欢天喜地，拍手称道的时候，有三个人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云冰炎的爹云庭威在听到云冰炎说要退亲时，当着下人们的面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云庭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再说一遍！”

        “孩儿不愿与表妹成亲，请父亲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云庭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你与圆圆乃自小便被指婚，父母之命岂可儿戏？”

        “可孩子并未答应！”云冰炎道：“您与郑伯伯的玩笑话，又怎能当真？”

        “事后，娘亲亦觉不妥，便来问过孩儿，孩儿已当场回绝。此时您也是知晓的，不是吗？”

        “当日你年少无知，当着你郑伯父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为父还没有惩治你呢！”云庭威声色俱厉：

        “长辈定下的规矩，哪有你说话的份？”

        云冰炎冷笑道：“您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诩长辈，却从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您对孩儿如此，对娘亲亦是如此！”云冰炎道：“若不是您执意要娘亲生下胞弟，娘亲又怎么会死？”

        “住口！”听云冰炎提到夫人，云庭威大怒。

        这是云庭威的逆鳞，全府上下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连云冰炎也不例外。

        纵然人人都说云冰炎越发有乃父风范，但实际上云冰炎并非云庭威亲生。

        当年，云夫人嫁给云庭威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便是后来的云冰炎。

        云庭威得知此事后，便差人在饭菜中动了手脚，试图让其胎死腹中。

        无奈，云夫人自得知自己有孕后，便一直都小心谨慎。连喝水都会让身边懂医理的侍女查验一番，才敢下口，这才保得云冰炎平安降生。

        云冰炎出生后，云庭威一开始并未打算罢手。直到云冰炎周岁时，逢人便被夸赞长得像云庭威后，才渐渐放下杀心。转而，央求夫人再多生几个，以享天伦之乐。

        云庭威为了达到目的，利用云夫人对他的愧疚之心，劝其从之。

        奈何云夫人在怀云冰炎之时，虽事事谨慎小心，却还是误服了对身体损伤极大的蛇腥草。这药无色无味，极难被察觉。万幸，因为服用的量很少，再加上救治及时，没有对腹中胎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云夫人的身体从此便留下了病根。

        生下云冰炎后，云夫人元气大伤，加上之前蛇腥草的损伤，身体便日渐衰微。即便后来找了很多名医来调理、医治，都不见成效。

        几年后，得一位云游郎中的方子，才渐渐有了起色。

        云庭威见夫人身体已经好转，又知道夫人心软，定会同意他的请求。

        就这样两年后，云夫人又有了身孕，到三个月的时候，云夫人身下开始出血。大夫说云夫人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生育之苦，随时可能小产。谁知云庭威听完，却求着大夫一定要保下腹中的胎儿。大夫只得摇头写下保胎的方子，交给云庭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又四个月后，云夫人大出血，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没了。

        “您知道我为何宁可待在六扇门，也不愿回云府吗？”云冰炎看向对面的人。

        对方诧异于他眼中潜藏的恨意。

        “因为我每次看见您这张脸，都会让我想起我娘当日惨死的情景！”

        “你……”云庭威震怒之下，竟无言以对。

        “那时候我年纪小，才会让您一意孤行。但是，如今的我不会了！”

        六扇门。

        莫飞没想到云冰炎竟真的听了他的胡话，退掉了和郑圆圆的亲事。

        听闻郑圆圆得知此事后伤心欲绝，莫飞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若不是他掺和云冰炎和顾如愿的事，也不至于连累到表妹这般难做人。

        也不知道表妹现在怎么样了？冰云兄的心可真狠啊！

        莫飞边同情着郑圆圆，一边唾弃云冰炎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如果云冰炎和顾如愿置气的原因是郑圆圆，为了解决问题，云冰炎退掉了与表妹的婚约。

        可是，反观他二人的关系却还是同前几日一样。

        按理来说，冰炎兄也不像是那种会任人摆布的人，更不可能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做出有违自己心意的事情。

        除非，他原本就不满意这门亲事。否则，他断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无心之言，便退掉与表妹的亲事。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不是表妹，或者说，主要的问题不应该是表妹。

        但如果冰炎兄和顾兄生气的原因不是郑圆圆，那他二人到底是因为何事？

        看冰炎兄前几日在顾兄院中拉二胡，难道不是为了示威吗？

        瞧冰炎兄的样子，倒不像在躲着顾兄。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别人院中。反观顾兄，看到冰炎兄就绕道而行，好像并不愿意见到他。

        这二人的行为都太奇怪了！

        况且，云冰炎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去和别人套近乎的人吗？他云冰块的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或许，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也说不定。

        莫飞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六扇门的好兄弟反目成仇。但是，弄不清楚的话，他又浑身都难受。

        哎呀！自从顾如愿那小子来了六扇门之后，他便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

        这边，除了云冰炎退婚的消息之外，同时，另一个传言在洛城悄悄流传开来。

        关于云冰炎身世的猜测，坊间流传着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云冰炎是云庭威从外面抱养来的孩子，听说云府的夫人嫁过来之前身子就弱，不能生养。但是，云庭威爱护夫人，为了不让夫人冒生子的风险，便从外面抱养了云冰炎过来。这一说法的依据是，从云冰炎之后，云夫人便再没生养过。即便如此，没过几年云夫人还是早逝了。

        第二种说法是，云冰炎是遗腹子，云府的夫人在嫁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身孕。云庭威爱护夫人，将云冰炎视如己出，对夫人关爱有加，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便没有再要孩子。但夫人体弱多病，没过几年便仙逝了。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云冰炎都不是云庭威的亲生子。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云府夫人的身子都是先天不足。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云庭威都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

        这便是谣言最可怕的地方吧，把假话混在真话里一起说，这样真真假假才不致让人怀疑。

        云冰炎摇头苦笑，这两种所谓身世的说法，恐怕都是他那位“好父亲”的手笔。

        云庭威以为让这样的谣言在洛城传开，他就会乖乖就范，也未免太小瞧他了！

        只是委屈了娘亲，到死都没有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死后也没有落个好名声。

        顾如愿听说云冰炎退婚一事，很是吃惊。她不知道莫飞曾找过云冰炎，以为是自己在那日提了此事的缘故。

        她本想去找云冰炎问清楚，又怕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她才有了后面这些流言蜚语。

        可是，她同时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云冰炎身世的传言。

        正当顾如愿愁眉不展，犹豫着是否要去见云冰炎时。

        谁知，那个警告她不能在六扇门中偷偷喝酒的人，此刻却一个人在她的房前喝闷酒。

        顾如愿不忍心看到云冰炎暗自神伤的模样，便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如果，她事先知晓云冰炎和郑圆圆退婚后会如此难过，她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她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便只静静地坐到他的身边。

        “你知道吗？”

        “什么？”

        “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云冰炎道。

        “我知道！”顾如愿也听说了此事。

        “不，你什不知道！”云冰炎苦涩一笑。

        “你知晓他为何执意要我娶郑圆圆吗？”云冰炎问。

        顾如愿摇头摇头，关于云冰炎的事情她多是听别人说，此时，对方问起来，她才发觉自己对云冰炎的了解太少了。

        她以为云冰炎时时刻刻都是冷漠骄矜的，可是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她以为云冰炎是没有弱点的，可现在人人都知道了他的弱点。

        这样的云冰炎让顾如愿觉得陌生，但是，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

        “你一定想不到的。”云冰炎摇了摇头，又一口酒下肚。

        “为何？”顾如愿问。

        “因为……郑圆圆是我的妹妹，云庭威的亲生女儿！”云冰炎用最冷漠的语气，说出最惊人的话语。

        他嗤笑一声：“没想到吧！”

        “我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妹成亲呢？”云冰炎反问道：“即便我与她无半点血亲关系，但名义上她仍然是我的妹妹。”

        “哦不，是表妹！”云冰炎有些醉了：“没有人知道她是父亲的女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我，只有我知道！”云冰炎苦笑：“他以为瞒得很好，结果还是让我发现了。”

        怎么会这样？顾如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冰炎的身世远比她所听闻的更加复杂。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身边的人，只好紧紧抱住他，希望能借此给他一些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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