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偶遇表妹

一旦下定决心接下这个案子，顾如愿反而没有太多顾虑了。

        这几日天一黑，她便将自己隐没在巷口的夜色中，趁着夜色观察来往阮香楼的人。

        她观察门前女子的姿态行为，默默记在心里，学着那些人的说话方式。

        这比起她学男子的行为举止来说，不算太难。

        前些日子，顾如愿受捕头所托用六扇门采办的钱去附近的绸缎铺买了两匹绸缎，并嘱咐他们做了两身女子的衣裳，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戌时三刻，顾如愿着一身女装出现在阮香楼对面的酒楼上，边喝茶边观察着对面阮香楼的情况。

        没过多久，她注意到有人行色匆匆、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阮香楼前，趁无人在意时悄悄潜入楼内。

        子时刚过，一人伶仃大醉从阮香楼里出来，被人扶上了马车。

        顾如愿撂下银子，便转身下楼，跟在了那辆马车后。

        跟到半道，一阵奇怪的烟雾过后，等顾如愿再次找到那辆马车时，连车夫和里面的人都不见了。

        今夜注定没有收获，顾如愿只好折返。

        等她回到六扇门时，已至鸡鸣。

        六扇门内寂静无声，与那晚她偷偷去汤池的时候别无二致。

        顾如愿悄悄关上大门，脚步匆匆往她的所在的居所而去。

        不想，刚踏入月门，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顾如愿将头从对方怀里抬起来，熟悉的气息令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冰……冰炎兄！”顾如愿惊讶道。

        云冰炎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瞧。

        面前之人一身鹅黄衣裳，梳着寻常女子的发髻，面容娇俏如月上仙娥。

        这般样貌幸好在夜间，不用遮不用掩。若是青天白日叫人看了去，还不教人牵肠挂肚、魂牵梦萦？

        云冰炎心中一动，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他从上往下将顾如愿扫了一遍，看得顾如愿浑身不自在。

        “冰炎兄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顾如愿刚准备溜走，就被对方按住了手腕。

        “？”顾如愿不明所以。

        这人好生奇怪，不说话，也不让人走。

        “你还是穿男装比较好！”云冰炎突然道。

        说着，便拉她去换回了男装，顺便还将女子的发髻改成男子的束发。

        接着，他又看着顾如愿的脑袋问：

        “为何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我……”顾如愿顿时语塞。

        云冰炎件见她半天不回话，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问：

        “你将它丢了？”

        顾如愿连忙摇头。

        “若非如此，为何不愿佩戴？”云冰炎上前一步逼近顾如愿：“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玉簪？”

        “不，你别误会！”顾如愿摆了摆手：“我很喜欢的！”

        她哪里不喜欢了，她明明喜欢得不得了。

        但那簪子就跟眼前的人一样，总会扰乱她的思绪。为了避免睹物思人，她不得已才将那玉簪收了起来。

        云冰炎听闻顾如愿很喜欢他送的簪子，冷冰冰的脸上方才出现了裂痕。

        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他面上：

        “你喜欢就好！”

        说完，便也不再追究顾如愿是如何处置那玉簪的，心满意足地扭头走了。

        顾如愿深呼一口气，心道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深更半夜又是让她换衣裳，又是询问发簪的，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接下来的几日，为了查捕头交给她的案子，顾如愿忙得是不可开交。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查案的事只能秘密进行，白天她仍然是六扇门的捕快。到了晚上，便是阮香楼的卖艺姑娘。

        顾如愿白天要和云冰炎他们一起操练，晚上还要去阮香楼查案。

        就算这样，莫飞那个不长眼的还非要让她帮忙跑腿采办。

        顾如愿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也只能忍了。

        这天，她去市集采办之时，正经过一处摊位，那摊位上玉簪、银簪、玉玦……应有尽有，漂亮非常。

        因此，路过之时，顾如愿便伫足多看了两眼。

        不巧，这摊前正好站着个姑娘。见顾如愿停下来后，便盯着她头上的玉簪看。

        “你是顾如愿？”那人开口问。

        顾如愿仔细一瞧，说话之人不是云冰炎的表妹，又能是谁？

        “表妹！”顾如愿脱口而出。

        对方听她叫表妹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民女郑圆圆。”她道：“你若想叫我表妹也无妨！”

        “抱歉！”顾如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她一时情急竟称呼别人表妹，好在对方并不介意。

        “你近日可好？”

        很显然，顾如愿问的是自那日在六扇门前相遇之后。

        “我很好，表哥待我很好！”郑圆圆回道。

        顾如愿听到云冰炎待她很好之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再次从胸口传来。

        “你这簪子？”对方指着她头上的玉簪问。

        “哦，这个吗？”顾如愿摸了摸发间的玉簪。

        “可以让我瞧瞧吗？”对方道，那样子显然是极感兴趣的。

        “当然可以！”顾如愿将玉簪从发间取下来，递到了对方面前。

        郑圆圆盯着玉簪端详了半天后，更加确定这便是花灯会那晚她想买下来的那支，颜色和样式分毫不差。

        只不过，那日表哥说她不适合戴，便作罢了。

        没想到今日会在顾如愿的发间见到，也太巧合了吧！

        “这发簪是你买的吗？”她问。

        顾如愿摇了摇头。

        “旁人送的？”郑圆圆眼神一暗：“是表哥送的吗？”

        “不……不是！”顾如愿矢口否认。

        她又不傻，她当然能看出郑圆圆喜欢云冰炎。而且，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明知道人家姑娘喜欢自家的表哥，若是说了实话，承认这玉簪是云冰炎所赠定然会令对方心生不快。

        “那便是齐天凌送的？”郑圆圆似乎并不打算停止追问：“还是莫飞送的？”

        “抱歉，我还有急事要办，就不打扰了！”

        面对郑圆圆的咄咄逼人，顾如愿只得收回手中玉簪并借故离开了。

        郑圆圆目送顾如愿飞也似的逃走，将手中银饰攥得紧紧的，那样子像是要把它给捏碎。

        摊主看在眼里，心疼那打造精巧的银饰：

        “姑娘，你手里的东西还要吗？若是不要，莫把它弄坏喽！”

        郑圆圆这才发现自己失态。

        她抱歉地冲摊主笑了笑，将银饰放回原处：

        “抱歉，我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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