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直面真相

晚上七点钟，范清怡给白戈发了一条信息：“几天前我回小区，碰到邵珠了。你玩消失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如果是因为我，大可不必。确认一句分手，以后就不用再见。”

        过了一会儿，白戈回复了：“清怡，有的事你不了解。等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

        “多慢？”

        “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现在就回咱们公寓。你等我。”

        一个小时后，果然白戈回到这个已被他挂到中介准备出掉的房子里了。

        他一进屋，只见范清怡正在打包自己的物品，已装满一只大背包，只差跟他说拜拜就要走人。

        “清怡，我是迫不得已的。”

        “哪样？卖房？关机？还是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有邵珠这样一个学妹？”

        白戈鲜嫩的脸上浮现出颓丧之气，他放下手中的包，脱掉外套，坐到沙发里：“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范清怡没有跟过去，她拉开几步外的餐椅坐下，静静地等着他解释。

        白戈一手扶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样子：“邵珠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是没事。可她看上去却很不好。还口口声声叫着俊逸哥哥。”

        白戈说：“我希望你相信我。”

        “信不信由我。你说。”

        白戈狠狠地揉着眉心，闭着眼睛说：“邵珠跳楼，我真的是太冤枉了。我从来没有跟她好过……谁知道她会得了妄想症？”

        “以你定义，什么叫好过？睡在一起算吗？拉拉手算吗？送个戒指算吗？”

        白戈被戳到痛点，激动地站起来：“我可没跟她睡！连拉手都没有过！更别提什么戒指！我本科四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发誓！真的从来没有追过她，也没有喜欢过她。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说我和她谈恋爱了！连法院都判我没有任何过失！你别听她父母胡说！难道男生和女生说一句话，同在一个社团就叫别有用心？就是要追求她？”

        “照你这么说，全都是她自发得了妄想症，你一点暧昧行为都没有？”

        “是的！你相信我！”白戈双手按住范清怡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一副我若说谎天打雷劈的模样。

        范清怡笑得略显凄凉：“白戈，要是我没向你加州的同学打听你的为人，简直就要又被你骗进去了。”

        听到“加州同学”，白戈按在她肩上的手一下缩回来了。他仿佛才认识范清怡一样，打量了她一番，退回到沙发上了。他翘起脚，从裤包里掏出一包烟，掏出一只点燃，嘬了一口。

        范清怡从未见过他抽烟，这张年轻的脸逐渐陌生起来，她感叹道：“呵呵，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有吸烟的习惯。”

        “好几年不吸了。邵珠一找到我，我特么的能不吸根烟吗？难道把我逼得也跳楼去？老子不跳。”白戈翘起右脚搭在左膝上，食指中指夹着烟在空中一划拉：“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对不起邵珠。这点我问天问地都无愧于心。但是她那事儿一出，我的确是变了。”

        范清怡从他眼睛里看到冷冷的气息。和他手中的烟一样，她也从未见过。

        白戈吸了几口烟，接着说：“邵珠的事儿之前，我特么的就是个老实毛头小子，从来没和女生亲密接触过。不信你去问我大学同学去。”

        “可是，就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女生，传到邵珠耳朵里，这神经病就去跳楼了还摔断了腿，大家传来传去，我就成了负心人！成了学校里著名的渣男！换你你觉得公平吗？我惹谁了？就被泼一身粪？她父母还觉得我该为她负责？我那大学辅导员还认为我该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去看看她？呵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喜欢的女生听说这事儿，躲瘟疫一样的躲我。别的女生男生也都在后面议论我，走在路上看见我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就想问我做错什么了？不该长得帅？不该有魅力？哈哈！”

        白戈随手把吸了半只的烟狠狠地摁灭在墙壁上，留下一个黑点：“所以，我留学到了加州以后，改变自我了，超越自我了，呵呵——老子就是要当渣男，否则太冤枉这个名声了。没错，我在加州把那几个学妹们都睡遍了。睡完不开心了就换下一个，反正她们都对我有好感。都是成年人，我从来没强迫过谁。好几个都是主动来投怀送抱。别急着给我扣渣男帽子。性别置换一下，我渣吗？凭什么女的可以随便撩男的？男的遂了她们的心愿还要被说渣？”

        “说到底，呵呵，范小姐，你别觉得难听，这么多年来，你算是我主动认真追求的第一个女人。”白戈伸手拢了拢头发，眼角也被拉扯起来，嘴角还带点玩世不恭的笑。

        范清怡也笑了，讽刺道：“原来我是这样的幸运。”

        “我是有心把你当成自己未来的老婆的。”白戈长叹一声，好像一切是范清怡不懂事。

        “买房卖房都不告诉未来的老婆，今天我回来时，还是被中介通知的这房子要马上出手。我这个未来老婆的地位可真高。”

        白戈无话反驳，哼了一声，站起身去厕所了。

        范清怡正想拎包走人，忽然白戈搁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有手机铃响。

        白戈关着厕所门，还有水声，显然没听到。

        范清怡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偷看男朋友手机的那种女人。可今晚，她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走过去把白戈的手机掏出来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手机号码。范清怡看了一眼，差点叫出声来。

        那正是给邵珠发信息的那个陌生号码。

        范清怡按下了接听键，没有说话。

        对方的声音恶狠狠地传过来：“你小子要三天之内再不把钱还回来，我就再把你工作单位告诉邵珠！”

        范清怡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手机被刚出厕所的白戈一把抢了回去，挂掉了电话。

        他也听到了这句威胁，脸色陡变，眼里掩藏不住满是恐惧。

        范清怡和白戈站在客厅里，电话被挂断嘟嘟嘟三声后，房间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你欠人钱了？要卖了房还钱？”范清怡终于打破沉默。

        白戈的眼神躲躲闪闪，走到窗边去了：“你别管我的事。”

        范清怡自嘲地笑了：“也是。本来买房也没告诉我。你这房子钱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也真是奇了怪了。”

        白戈背对着她，不说话。

        “那我走了。”范清怡对着他的背影平静地说：“虽然没有确定过关系，还是由我来说吧——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她走出那间小公寓，走出电梯，又走出小区。跨出一道门，心中就亮堂一层。

        她正犹豫去哪里，一个路人和她擦肩而过，他正对着手机大吼：“李总，李总你还在吗？”

        那声陌生人随意喊出的“李总”让她一愣，那语气敲动了她脑中的一幕回忆。一股恐惧袭上心头——她意识到，刚才威胁白戈的那个声音，她曾经听过。

        隋哥在陵园狠揍江行盛那天，冲上来扶走江行盛的那个司机，也是这样叫着“江总，江总你还好吗……”。

        那个陌生号码，是江行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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