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赴死的路

青儿一路跑到城门，正欲离开湘州城之际。

“什么人？”守城门的卫兵拦下了青儿，“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退回去！”

“啊，我，我有这个。”青儿连忙从怀里掏出沾满血污的令牌。

卫兵一惊，看了看青儿，又看了看沾满血迹的令牌。

青儿脸色一黑怒骂道：“快点放行，耽误了时间要你们掉脑袋！”

卫兵吓了一跳，朝后高喊一声：“慕容令牌，快放行！”

“是。”后面的卫兵答应一声立刻推开阻马让开一条道。

青儿拿回令牌表情严肃的跑出城门，可一出城门便大口的喘气，其实她害怕极了，怕卫兵把她抓起来，叶子看了看四周，余晖下城门外别说马车连人影都没有，叶子焦急的四处张望，忽看见远处一辆棚车缓缓驶离，立马追了上去跳进马车后的车厢中，震的马车剧烈摇晃晃起来。

“师傅，去豫州武昌城。”

“抱歉姑娘，这不是客车。”只听车前一个男人的声音飘来。

青儿将令牌伸出车棚的探窗捅了捅男人的背，男人转过身秒了一眼令牌极不情愿的接过。

“这就麻烦了啊！”男人的语气显然很不情愿，“好吧，坐稳了。”

说罢，男人策马飞驰出去。

叶子不时将脑袋探出唐府大门四处张望，管家则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生怕一个不注意让她留了，只见一影背着夕阳缓缓走来。

“唐夫人，我家怎么样了？”叶子被管家拦在大门口，唐夫人一出现在叶子的视野里，叶子便大声问道。

管家一瞄却是唐夫人，这才放开叶子任其冲了出去，唐夫人见叶子跑来急忙擦干眼角的泪水。

“唐夫人，我家怎么样了？”

“没事，你们家厨子做饭烧了厨房。”唐夫人笑着摸了摸叶子的头。

“狗子哥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我要去看看。”叶子朝家跑去，唐夫人一把抓住叶子的胳膊，露出了叶子刻满符纹的手臂。

唐夫人惊讶的看着叶子血红的手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如此停顿了一会儿。

叶子奇怪的看着唐夫人。

“叶子，现在大人正在救火，王夫人说这几天你在我家住。”唐夫人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可是……。”叶子欲言又止。

唐凌从家里快步跑出：“叶子我们去那个地方吧。”

唐夫人眉头一皱厉声问：“那个地方？什么那个地方？”

唐凌发现母亲竟在，一下子慌了神，吐舌道：“就不告诉你。”

唐凌一把拽过叶子跑出唐府。

唐夫人看着离开的叶子叹了口气。

叶子和唐凌一路来到树林的一条小溪旁，他们跟着溪流往上走去，到一与小溪背道延伸的岔道，走进岔路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片很小的草地，陈玉已经在草地上摆好点心。

见两人走来，陈玉挥手喊道：“叶子，唐凌，你们来了。”

唐凌拉着叶子跑到陈玉身旁坐下。

叶子却站着不动，扭扭捏捏道：“我，我要上厕所。”

“好，快去吧。”唐凌没有在意拿起了一个绿豆糕点塞进了嘴里。

“嗯。”叶子答应一声笑着跑开了。

过了许久

唐凌仰头看了看远处，见叶子仍然没有回来狐疑道：“叶子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拉肚子了吧。”陈玉拿起最后一个豆沙糕。

唐凌看着叶子离开的方向思索起来：“这太奇怪了，点心都吃完了，这也太慢了，这些可都是叶子最喜欢吃的啊！”

“不好！”唐凌察觉不对劲，“叶子很可能跑回去了，她家还在着火太危险了。”

说罢，唐凌连忙起身朝叶子家跑去。

她走到大门前，大门已经被封条封上，门边站着一个“点头钓鱼”的卫兵，叶子走近家门，卫兵忽然惊醒握紧长枪指着叶子，叶子被吓了一跳腿脚酥软坐在地上，卫兵定睛一看：女孩蓬头垢面，衣裳破了好几个大洞，且沾满树叶污水，明摆一个小乞丐。

卫兵收起长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哪来的小乞丐，快走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这是我家。”

卫兵又打量了叶子一番笑了笑：“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抓你进牢房。”卫兵说着就要走过来，叶子害怕的连连后退转身逃开。

她一路跑进一条小巷，扒着墙角探出脑袋偷偷的看着大门，她叹了口气低着头向着巷子深处走去，忽觉这个巷子似陈相识，脑袋里记忆慢慢的涌现出来，她快步走向巷子深处，一个肩宽的洞在不远处慢慢清晰，叶子跑了过去，从洞里钻进了院子里，钻出草丛站起身来向前走去，见以前平整的地面上多出了几个大坑蓄满了水，墙边老树竟拦腰折断，叶子茫然看着四周，四下看去，见水中的自己的倒影，衣服到处开线，头发凌乱还粘上了苍耳脸是黑乎乎的，母亲亲手做的裙子也破了个大洞，她赶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忍痛将头上的苍耳一个又一个的摘下，最后捧了一把水，将自己的脸擦干，她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这乱糟糟的样子，不然一定会挨骂的。

她顾不得家中惨状，挺胸抬头朝着弯道走到去，“娘！我回来了。”没有任何的回答，叶子拐过弯道来到前院“啊！”叶子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到处都是血迹，院子的花坛被打翻，以往修剪整齐的植物全被烧的炭黑，客厅前的大门破败不堪，一阵阵的血腥味和恶臭味扑鼻而来。

叶子不住的颤抖：“娘！你在哪啊？”

叶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锲叔，青儿，爹，能喊的人叶子都喊了，没有任何回应。

忽然大门打开，士兵冲了进来：“是谁？”

士兵胆怯的四处张望，看见坐在地上的叶子很疑惑，他慢慢的朝着叶子走过去，看着眼前的小孩打量了一番：“又是你这个小孩。”

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干净了不少，但士兵还是认出了衣服。

“你怎么跑进来的？”士兵抓住叶子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叶子挣扎道：“放我下来。”

“看我不把你关起来。”

“放我下来。”叶子挣扎的愈发厉害。

咚的一声，同时伴随着士兵痛苦的喊叫，士兵松开叶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感到一阵温热，一瞧手掌，“血！”士兵惊叫一声，向后一看，唐凌的弹弓瞄准了他。

咻的一声，又一颗弹丸飞了出去正中士兵的额头，士兵疼的捂着头满地打滚，陈玉上来拉起叶子跑了出去，唐凌还想要朝士兵再打一枚石子。

“快跑，愣着干嘛呢？”

唐凌不情愿的砸舌跑了出去。

各家各户的人听到孩童的哭喊声纷纷趴在外墙。

“这不是叶子吗？”

“叶子找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吧，我还要去卖织好的布呢！”

“真是的天天到处跑迟早被‘黑狼’吃咯。”

当然被吸引过来的不只有老百姓，还有士兵。

“站住。”士兵大喊。

就这样士兵们围堵，孩子们逃跑，很快孩子们就被堵在一条死胡同里被抓住关进了大牢。

牢房里迷茫着阵阵死气，罪犯时不时尖叫吓的陈玉和叶子连连惊叫，唐凌生气的怒吼更是引的罪犯哈哈大笑起来，狱卒几番呵斥才安分下来。

夜里叶子蹲在角落抽泣着。

“叶子，你怎么了？”

“娘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王夫人最爱叶子的。”唐凌安慰着叶子。

“那，那为什么娘不让我回家，我喊娘，娘也不应我？！”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叶子的眼眶中流下。

“可能你娘出远门了吧。”陈玉挠了挠头。

“出远门？一定是不要我了！”叶子大哭了起来。

“你少说两句！”唐凌生气的瞪了陈玉一眼。

陈玉无奈的闭上了嘴。

唐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也很疑惑，为什么王夫人不在家，还有那惨状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先行安慰叶子了：“放心，不会的。”

正当唐凌“苦事冥想”时。

“少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飘来清脆的铃声。

“银铃！”唐凌开心的站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啊！”

银铃这时才出现他们眼前。

“还不快点将门打开。”银铃呵斥身旁的狱卒。

“是，是，是。”狱卒连忙从后面走上前来打开了牢门。

“你没事吧？”银铃担心的将唐凌翻过来，翻过去，看上看下仔细检查一番。

“我没事。”唐凌不耐烦的推开银铃。

几番确认过几个人都没事后，银铃突然严肃起来。

“你们跑哪里去了，什么地方，告诉我在哪里。”银铃拦在几人面前。

“走开，走开，和我娘一样烦。”唐凌不耐烦的推开银铃，拉着叶子走了出去。

陈玉对银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银铃见唐凌这个态度，气的直跺脚。

“早知道多关你几天了！”银铃朝着唐凌跺脚大喊道。

唐凌带着叶子回到唐府。

“我得回去了，我妈该骂我了。”陈玉急忙和叶子告别。

此时陈夫人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娘。”唐凌一进门便大喊，却没有任何回答。

“夫人出去了。”，银铃走了过来拍了拍唐凌背后的灰尘：“快去洗澡，看你们这一身。”

“好。”唐凌接着拉着叶子，银铃却一把将他们拦住。

“你要干嘛？”唐凌一脸疑惑。

“你要干嘛？”银铃惊慌的看着两人。

“不是你说的洗澡吗？”

“有男女一起洗的吗？”

“什么啊，以前叶子来我们家住，不都是我和叶子一起洗的吗？再说了我和你不也一起洗过吗？。”唐凌不耐烦的拨开银铃的手。

“那，那，那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不行。”

“少废话让开。”唐凌要推开银铃，银铃闪过一把拉过叶子。

“我和叶子一起洗，你一个人洗，走，叶子。”银铃拉着叶子离开了。

叶子只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唐凌无奈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只好自己去洗澡了。

叶子和银铃一起洗澡，叶子沉默的站在水池边，银铃已经脱完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

“叶子，你怎么了？”银铃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

叶子看了看银铃：“铃儿姐你知道我娘去哪了吗？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银铃沉默了，回想起今天武侯府家的场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骗叶子的话，等武侯回来了，也迟早是要知道的，夫人也再三提醒她不要告诉叶子王夫人的死。

“没事的，你爹马上就会回来。”银铃故意的绕开这个话题。

“真的吗？”叶子眼睛一亮。

“当然啦。”银铃见叶子的注意力转移了，随即用舒畅的语调应和道。

“快洗澡，水要凉了。”银铃忽的闪身到叶子跟前，迅速将叶子的开裆裤脱了下来。“铃儿姐你干嘛啊。”叶子立马蹲下去，想抢开裆裤，可银铃顺势将叶子的裙子也脱了。

光溜溜的叶子遮遮掩掩的，接着银铃把叶子推下了水池……。

而在前往豫州的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疾驰着，已是黄昏。

吁吁吁吁，车夫将马停下。

马车颠簸了一下，青儿从睡梦中惊醒疑惑的看着周围。

“怎么停下了？”青儿靠近车前段。

“姑娘，这是马车不是飞剑，马是要休息的都跑一半日了，再说夜里行路不安全。”

青儿走下车厢观察着四周，向马车前走去。

“最晚什么时候可以到豫州城？”

“至少得半个月。”车夫准备牵马到小溪旁的一处地面突起的平台上。

车夫和青儿在马车中间相遇，四目相对。

“谢谢你。”

车夫是个七尺男儿，一般的书生装扮，身体看起来却十分强壮。

男人呆呆的看着叶子，没有回话。

“你怎么了？”青儿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长的真好看，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去豫州城吗？”男人有些尴尬双眼向别处看去。

青儿有些惊讶，脸一下子红烫起来，但很快恢复回来。

“最好明天一早就启程，我有急事。”

“你放心，我会尽快送你过去的。”男人拍拍胸脯。

男人将马拉到河边扎营。

青儿看着远处心里祈祷着一定要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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