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卑微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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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王府过的是平平淡淡的,因为府里丧事刚过不久,也不好张灯结彩的。
倒是百姓们过了个好年,如今人人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百姓们都感叹,这太平盛世都是晋王在马背上挣来的。
皇后自从失去了太子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了,太医诊断说,也许活不过这个春。皇上为了念及她的感受,便没有同意瓜哇的联姻之事。
除了不舍得女儿远嫁之外,他还有别的私心。
他在赌瓜哇国是否会派兵来犯,若是如此,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派晋王上场杀敌。
若一个刀剑无眼,晋王死在了战场上,那于他而言,是有利也有弊。
不过只要晋王一死,他最大的威胁就没有了。至于别的国家,即便要让割地赔款,只要能够保住这个皇位,他也是愿意的。
瓜哇与大楚友好相处了那么些年,可大楚皇帝竟拒绝了他们求娶嫡长公主的事,看来大楚是毫无诚意再也他们修好了。
所以瓜哇借此时机,联同别的小国一起入侵了大楚的边疆之地,他们的速度又快又急,竟在短短五日的时间掠夺了大楚的三座城池。而那儿防守的士兵竟一点也抵挡不住,让瓜哇国的人如入无人之境般。
百姓们流离失所,哀声怨道,纷纷往京都赶来。
皇上第一时间召了晋王入宫,他要派晋王带兵迎战。
冬雪初融,有些暖和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晋王带着阮佳清一同入了宫,就在要去觐见皇上的路上,竟遇到了一个人。
她微亮的目光盯着晋王身边的白衣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到阮佳清一脸素素的小脸粉黛未施,却是美得不可方物,她眼底深处有了一丝嫉妒之意。
阮佳清也同样看她,苏静柔是么?一身玫红的宫装艳丽而张扬,正是符合了她贵妃的身份,雍容而华贵,她就只远远站在这儿,便是最耀眼的光芒。
“得知皇上要派晋王出兵打仗,本宫特地在此候着,有份礼物,想要送给王爷。”苏静柔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笑着,望着晋王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之意。
她丝毫未曾掩盖自己的内心,那般的赤裸裸。
只见她从怀里揣出一个平安符,递给晋王:“这是本宫年初的时候去安和庙里求来的,希望王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平安归来。”
晋王睨了她一眼,却不曾接过。
倒是阮佳清,上前去把苏静柔手上的平安符夺了过来,勾唇露出调皮的一笑,两只小虎牙有些张扬。
“谢过静贵妃了,只是我晋哥哥一向不爱佩戴这些玩意儿。”阮佳清拿着平安符在手里把玩。
苏静柔的脸色涮一下就变了,她竟然喊他晋哥哥……
明明他说过的,这个世间,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如此喊他。
可他身边,如今站了别的女子。两人看起来合拍般配,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如今她不过是局外人罢了,再也没有了与他并肩的资格,甚至是连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王妃,你失仪了。”晋王冷冷地道。
阮佳清听到小煜这样冰冷的声音,瞬间来了气,“难不成你想收下它么?”
晋王也未回她的话,只是把那平安符拿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对苏静柔道:“本王谢过静贵妃的一番好意,若他日本王凯旋归来,定会敬贵妃一杯酒,以答谢今日赠符之恩。”
苏静柔对晋王甜甜一笑,心里跟乐开了花儿似的,原来晋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看他方才对王妃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外界所传言的那样。
所以,他根本不爱王妃是吗?
“何必等他日,今日就可以啊,旧情人会面,不喝点小酒听个小曲怎么好助兴呢,要不要本妃替王爷安排一下?”阮佳清生气地道。
“别无理取闹。”晋王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眼底根本没有了往日的宠溺与温柔的神情。
阮佳清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这还是她的夫君吗?
“王妃不要生气,本宫与晋王是旧识,有着从前的情份在,所以未免多聊了几句,本宫这就离开,不再打扰二位。”苏静柔虽是这样说着,但却是朝阮佳清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晋哥哥身边的女子竟是这样的性子。
以她对晋王的了解,她觉得他一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他喜欢的女子,定是要温柔如水,美丽大方,在外能够替他长脸,在内能够替他主持家事的女子。
可眼前这位王妃,不管如何看,都不似。
“且慢……该走的不是贵妃,而是你。”晋王睨了一眼阮佳清,幽黑而不见底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神色。
阮佳清的心突然间就觉得十分难受,小煜竟然让她走?
好啊,那她就腾出地方吧,让这两个人好好的互诉衷情,她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你真要我走?”阮佳清眸底含泪,只是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是,本王与贵妃有话要说,你自然要回避。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还不快滚!”
晋王眼底是浓浓的厌恶,阮佳清觉得小煜真的太陌生了,她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他竟然叫她滚?
好,那我滚就是了!
阮佳清转身就走,风刮过她的脸颊,又冷又疼。泪终于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她心里难受极了,想起小煜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想起他对她的宠爱与关怀,那些难道通通都是假的吗?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们爱的见证啊,难道这一切,全是她的自以为是吗,小煜心里还是有那个苏静柔,根本就不爱她?
阮佳清难过得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便只顾着伤心了,这路过的小宫女小太监几乎都是认识她的,看到她哭成这副样子,宫里很快便传来了。
而苏静柔与晋王聊天的这一幕,也落在了远处那位九五至尊的眼底。
他眸中散发着浓浓的恨意,那么多年了,她还是忘不了晋王……
他是皇帝,哪一点比晋王差了。该给她的宠爱,尊荣,他都一并给她了,可她还是不满足,呵,女人……
苏静柔拉着晋王说了好些话,聊起儿时的快乐,忆起开心处还笑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未笑得这样开怀了。
只是晋王的神情一直是淡淡的,自方才阮佳清走了之后,他心也如同空出一块似的了。
她那样委屈、受伤的神情,另他也十分难过。
“晋哥哥……晋哥哥,你还有在听我说话吗?”苏静柔连喊了好几声,晋王都没有反应。
他的心,已经随着阮佳清去了。
“本王还要去见皇上,有机会再同贵妃好好叙旧。”晋王回过神了,才回道。
苏静柔脸上有一丝失落,但还是善解人意地道:“那晋哥哥你去吧,还是公务要紧,柔儿等着你凯旋归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因为……我在等着你。”
她如水般的双眸里有着别样的深情,可晋王却像是没瞧见一般,只是点了点头,便与她擦肩而过。
到了皇上的甘露殿,皇上早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晋王,瓜哇国带兵来犯,朕命你带领一百万精兵去迎战,务必打赢这场战,不要丢了我们大楚的脸面。”皇上神情微怒,他巴不得晋王就这样死在战场上了。
既是他稳坐皇位的阻碍,又是他多年的情敌,如今又是逼死他儿子的凶手,皇上怎么能不恨他。
“本王领旨。”晋王睨了一眼居高临下的皇上,眼底不仅没有半分畏惧之意,更是无畏无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如若本王打败了瓜哇,本王想向皇上求一样赏赐。”晋王抬头,深邃明澈眼神直逼皇上的眼底。
“什么赏赐?”
“把静贵妃让给本王,本王要娶她为妻。”晋王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落地有声,让人不容质疑。
这一字一句,气得皇帝又再次失了理智,只听到“咣”一声,他把眼前的茶杯给摔了,碎了一地的陶瓷碴子。
更另在门外刚好听到这一句的阮佳清腿下一软,险些摔了。
心,为何这样痛?
小煜心里当真是没有她吗?他竟向皇帝求娶苏静柔,即便这个女子已是旁人的女人,这个旁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娶她?
他同意带兵出征,拼了命打赢一场仗,全然是为了苏静柔。
好啊,真好啊……
阮佳清捧着胸口,她觉得她的心痛得都没有知觉了,她为何要来这里,为何要让她听到这些。
小煜让她滚,她难过的走开了,可最后想想,大概是她对苏静柔的语气太不和善,惹怒了他,毕竟苏静柔是他的旧情人,她要相信他,所以她该大度一些才是的。
所以她才会来找他,想跟他道歉来着……可没想到,竟让她听到这些。
她第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去的感觉,明明她没有错,却想着先认错来取得他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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