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小宝出事

等我再抬头，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尿完，以这辈子从没达到过的速度提上裤子，准备开溜。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天窗的位置传来几声敲玻璃的声音。

        我头皮发麻，心里清楚，可能是刚才那个纸人在搞鬼，我忽然又想起之前听师父讲过的纸人害人找替身的事情，不免汗毛直立。

        强行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我开门从厕所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刚洗漱完，就看到阿彩从厕所里出来了。

        我说：“效率很高啊，大宝小宝为了修个厕所灯泡，这么早就来了。”

        阿彩听了我的话，满脸狐疑。

        “那儿的灯泡什么时候坏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跟她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唯独没说看见纸人，听到阿彩反复强调灯泡没事，大宝和小宝还没来上班呢，我就赶快跑到厕所去。

        我一口气推开厕所门，试了两下，灯泡果然是好的。

        再往昨天那个天窗看去，我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玻璃，而是一张薄薄的纱网。

        “奇了怪了，难不成是方无期店里的纸人作怪了？”

        我摇摇头，念叨了一句。

        可随后，我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方无期是能做出通天符的人，还镇不住他店里这几个小纸人了？

        阿彩凑上来，好奇的问我：“余大哥，怎么了？”

        我试探性的问她：“最近你们店里的纸人丢了没有？”

        她摇头。

        见阿彩没什么反应，我猜测应该只是偶然现象，没有多问，从怀里摸了一张普通的镇宅符箓，贴在天窗的位置，就扭头跟着她到前厅吃早饭去了。

        阿彩的手艺不错，我跟方无期吃了几个韭菜馅儿的大包子，还喝了她做的野菜玉米面粥。

        我更是吃的直打嗝。

        方无期见我这样，开玩笑说：“小道友，我这女儿贤惠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吃人的嘴软，当然是满口夸奖赞美的话。

        “那当然，阿彩姑娘可是难得的贤惠大方！”

        “那小道友不嫌弃的话，可以考虑下跟阿彩喜结连理……”

        方无期话还没说完，我赶快搬出自己跟白娜娜的关系，他当然知道白娜娜是白无常，也赶快吞了没说完的话。

        我们说的正高兴，看到阿彩神色慌张的从前厅进来，眼泪不要钱一样呼呼往下淌。

        “你这是怎么了？”

        方无期也说：“别急，慢慢跟爹说，是不是哪个混蛋小子欺负你了？”

        “不是！”

        阿彩狠狠抹了把眼泪，缓了几分钟，才说：“小宝跌到他们家西边儿的池塘里去了！等大宝和他们爹发现，都快没气了！”

        我和方无期对视一眼，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能跌到池塘里去？”

        我问道。

        方无期说：“这事儿可透着古怪啊，他们家我去过，那个池塘水又不深，夏天雨水多，也就刚到腰……”

        听到这里，我也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

        阿彩哭的更凶了，毕竟平日里跟两兄弟相处得多，肯定有感情。

        方无期安慰她几句，又听说一会儿大宝会过来预支工资，就跟我们一起坐在纸扎店的前厅等着。

        左等右等，过了半个上午，我们才见着失魂落魄的大宝。

        我跟方无期立即凑上前去问，大宝还沉浸在弟弟出事的悲伤中，目光有些呆滞，反应更是迟钝。

        我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啊，小宝到底怎么样了？”

        说着，我推了推大宝的肩膀，他这才如梦初醒，抬眼皮看了看我，有气无力的开了口。

        “村里的两个赤脚医生都去看了，没办法，说要送去城里的大医院……”

        方无期听明白了，是钱的问题，旋即给阿彩递了个眼色，让她快点去拿钱。

        我则是站在一旁，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唯恐说了什么让大宝不如意的话，再刺激到他。

        “大宝，你安心些，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方无期拉着大宝，让他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搁往日里，大宝早就受宠若惊了，现在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阿彩拿了装着工资的信封从里屋出来，看到大宝的神色没有缓和，很是担心。

        “大宝，你也别担心，小宝肯定会没事的。”

        大宝闻言，叹了口气。

        大宝说道：“他本来是要帮我爹去池塘挑水的，我俩都去过多少次了，按理说肯定不会掉进去的。再说了，那里一来水不深，二来不是什么淤泥多爬不出来的地方，你们说小宝怎么就出事了呢……要不是我爹看他去了那么久不回来，去找人，我弟弟早就死在里面了！”

        他说着，小声呜呜哭了起来。

        方无期到柜台的位置，翻腾了半天，找出一小打符箓来，上面都用朱砂画着镇宅符的图咒，他塞到大宝怀里去。

        “你把这些拿回去，贴到你家四个方位，我教给过你。”

        虽然大宝还是满目哀伤的样子，师父吩咐了，他点头照做，将符箓揣进怀里。

        大宝走了以后，方无期就板着一张脸埋头画符箓，我在一边没事，翻看着他店里摆着的几本道法秘术，不敢跟他搭话。

        纸扎店里的气温降到冰点，就连一向话多的阿彩，都沉默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方无期才从符箓堆中抬起头来。

        “大宝小宝跟了我好几年了，他们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一个单身老父亲拉扯大了两个儿子，好不容易等他们长大了，要开始享福了，一个儿子又出事儿了……搁谁身上能好受啊。”

        我和阿彩对视一眼，猜着方无期应该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方无期继续说：“小宝一直没信儿，我们还是去看看他吧，顺道看看能为他家做点什么，阿彩，你跟着过去帮忙收拾收拾也是好的。”

        阿彩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默默从怀中掏出八卦盘，准备算上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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