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归西域

就一场局部战争来说，时间是很关键的因素，而对于伦斯联邦这种人口超过百亿，疆域横跨数万星系，殖民星超过一百颗的大型文明来说，战争的胜负更多的取决于技术，像入侵联邦的不明异族，在开始阶段，不过是拥有比联邦更先进的跳跃技术，就让联邦军队毫无抵抗之策，随着异族入侵的加剧，联邦方面甚至连雄厚的工业生产力都未能发挥，就沦陷大半星球，等到艾芸院士的机械体形成规模，却发现手中已经无兵可用，不得不冒险前往西部军区，寻找失散的联邦陆军。

        在跳跃引擎运往巨岩基地安装的第二天，联合政府给研究院发来一份公函，晚餐的时候，露丝把这份纸质文件拿给凌柯看，上面寥寥数行文字：首先肯定研究院对于本星发展的重要性，后面是强调这次远航的危险，最后以联合政府的名义希望艾芸院士不要冒险，一位杰出的科学家不应该把生命浪费在这方面，联络西部军区，本星有大批勇敢的军人可以使用，在联邦人以外，本星的原居民一样可以参加任务，末尾给出建议，认为凌柯中校是执行本次任务的最佳人选。

        看完这份公函，凌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从名义上说，研究院的确应该属于联合政府下属机构，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艾芸不仅拥有欧根尼号，飞船上自带的生态系统，能够长时间自给自足，就算没有本星的补给品，也一样能够生存，从重要性上讲，研究院拥有联邦仅存的两位终身院士，这根本是无法替代的资源，联合政府那些官员，就算一夜之间都死绝，也不会对艾略特造成实质影响，因为不用多久就能很快选出新的领导者。

        到达艾略特之后，研究院这边的重点，一直是解析异族战舰科技，就算如此，研究院也为两座新城的建设，制造了数千台运输装备，另外还有一些用于伐木，探路的装备，不能算亏欠他们，这次动用乐园城地下的加工厂，生产跳跃引擎，也没有影响到本星的建设，没想到联合政府借坡下驴，明文传来公函，还对这次远航指手画脚。

        这件事不会是曾繁那些人的主意，他们早就知道凌柯和研究院的关系，不会来触这个霉头，但是政府里面新增加的那些人，凌柯并不熟悉，要说这些新上任的政府官员，想搞点名堂，秀一下存在感，也是有可能的，大概还有恶心一下凌坷的意思。

        公函上措辞客气，使用的是建议语气，凌柯本来也打算跟随驱逐舰出征，还担心不能说服艾芸，现在有了这份公函，如果凌柯再不加入，肯定会有风言风语出来，身为本星著名人物，一个贪生怕死就能让他臭了名声。

        艾芸和孟菲斯从外面走进餐厅，见凌柯手里的公函，笑着问道：“这是你搞得鬼？”

        凌柯立刻否认：“绝对不是，我哪有这么蠢，说动政府传达行政命令，我已经卸任了好不好。”

        艾芸仔细看看凌柯表情，没有发现说谎的意思，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回联合政府怎么会发出这样一条建议，公函中虽然用的是商量语气，但若自己一意孤行，恐怕以后跟联合政府不好相处。

        忽然间艾芸觉得有些累，外族实力太过强大，就算他们拼上所有，也未必能取得胜利，在联邦此刻危难之际，自己还要为这些琐事分神，当真是一种讽刺。

        “想去就去吧，我不再拦你，等你你出发后，我会去盖德尔星附近一趟，把那些机械体整合一下，如果你此行顺利，回来后我们能马上进行反攻计划。”艾芸幽幽说道。

        “一定要活着回来。”孟菲斯在一旁嘱咐。

        “当然，你还欠我很多东西。”凌坷回答。

        艾芸示意让他俩单独待一会儿，孟菲斯和露丝离去后，艾芸轻轻说道：

        “今天你不要回办公室了，就住在欧根尼这里吧，我让孟叔给你配个房间。”

        凌坷想想点头答应，此次远航吉凶未知，能多跟艾芸相处几天也是好的。

        “我的房间你去过，我会给你加上通行许可，嗯就这样吧，我工作去了。”艾芸脸上飞起两朵红晕，说完就羞涩跑开。

        凌坷琢磨一下艾芸话里的含义，恍惚间明白了孟菲斯一直不肯分他房间的意思，孟菲斯是艾芸的远房叔叔，等于是看着艾芸长起来的长辈，就像父亲对待自己宝贝女儿一样，恨不能一直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当初的自己可是个无名之辈，无论地位名声，统统都与艾芸相差甚远，换了自己，也不肯把女儿交给这样的穷小子，孟菲斯大概是最近才认可了凌坷的身份，算是正式承认他俩的关系。

        凌坷在欧根尼号上度过了美妙的十天时间，第十一天上午，乘坐登陆舰前往巨岩基地，改装后的驱逐舰经过数次跳跃实验，终于确认可以正常使用，数小时后，凌柯和十五名经过筛选的联邦战士，乘坐‘红珊瑚’号起航，前往联邦西部。

        三天后，欧根尼号升空，艾芸带着少量研究人员，也启程飞往盖德尔方向，同凌坷相比，欧根尼号的航程要安全得多，盖德尔附近的星系　，有十几个机械体繁殖星球，这些原本属于荒芜的无人星，不会引起异族军队的兴趣，就算他们发现了机械体的秘密，也要耗费大量军力才能消灭，如果艾芸愿意，完全可以再把原型机投放到更多星球，几个月后就能恢复实力。

        ‘红珊瑚’号的跳跃路线，远远地避开联邦边界，为了安全起见，凌坷制定的航线，先要到达联邦西部的外域空间，然后回转，西部军区的三颗军事据点，炙岩星系位于最外侧，凌坷和大家商量后，觉得先到炙岩星系比较好，那里也有一个空中基地，在很远的距离上，就能观测到是否还完好，这样比起直接跳跃到星球附近，要安全得多，如果发现异族战舰，至少还来得及开启通道撤退。

        这次参加任务的十五名联邦战士，只有两名属于原太空舰队成员，其他人都是原太空陆战队队员，陆战队除了必备的格斗系技能外，战舰驾驶也是必修课之一，操纵这艘驱逐舰没有任何问题，这些人军衔不等，从上尉到列兵都有，这次任务蕴含极高风险，稍有不慎，他们这批人都会丧命于此，凌坷没有按照军衔管理，大家以姓名相称，一路上倒也融洽。

        这些人能够报名参加这次行动，算得上联邦军最勇敢的战士，凌坷对他们也很尊重，一路上大家谈起太空舰队的往事，又说起现在的形势，几许吁叹感伤，如果不是艾芸院士的机械体，让大家心中还存着希望，或许军心早已涣散，

        相比之下，这些人对凌坷更感兴趣，他们从盖德尔星开始，陆续听说凌坷的事迹，当时就有人认出，他是军部西部大捷的战斗英雄，唯一一个联邦传奇日冕勋章的获得者，凌坷本身的经历就称得上是一部传奇，只是后来被联邦法庭宣判有罪，流放到盖德尔星，耀眼光环上染了污点。

        当时的舆论也有认为量刑过重的观点，不过彼时联邦议会还如日中天，没人敢质疑这个巨无霸，凌坷的事渐渐被大家遗忘。

        没想到跟随护航舰队来到盖德尔之后，又见到凌坷活蹦乱跳的出来，不仅没有颓废，在盖德尔上面好像很吃得开的样子，把圣徒和刽子手称号集于一身，原本这些人跟凌坷不认识，也没机会追问，这些天在战舰上混熟之后，就有人追问这段经过，凌坷被逼不过，给他们大致讲了讲自己盖德尔星的经历，这些人听得目眩神摇，连呼过瘾。

        凌坷知道是军方暗中帮助自己，在流放地表时，偷偷配给一套助力装备，自己才能在议会代表的追捕下撑过来，究竟是谁暗中出手，对凌坷来说还是个谜，现在太空舰队连建制都已全灭，这个疑团恐怕是没机会解开了。

        这些人听过凌坷的故事，脸上都有意犹未尽的样子，一位名叫施格的少尉对凌坷说道：

        “凌中校，您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不仅在军中战功卓著，就连流放到盖德尔，也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一位华族之花作女朋友，不如给我们讲讲，您是怎么把艾芸院士追到手的。”

        凌坷立刻瞪眼骂道：“少给我上**汤，想都别想，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赶紧给我计算跳出点的坐标，距离炙岩星一亿五千万公里，差了一公里今天不准吃饭。”

        这些人见阴谋败露，怏怏抗议道：

        “就咱们这个破引擎，能差出十万公里都算准确过头，还一公里，不想让咱们吃饭就明说呗。”

        凌坷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炙岩星系的火鸡二号太空基地，是凌坷初到西部军区的第一站，好像这里也是天使之手联队的驻地，不知道太空舰队陨落后，这只联队是否还有幸存者，英气温柔的哈丽雅队长，瘦瘦的塔伦诺技术官，还有心直口快的费青副官，你们是否安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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