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白起之憾

对于苏云霜来说李斯和韩非到底在撕逼什么反正她是听不懂的，只是……

        “韩非你别说了，你写吧。”

        听你说话好费劲啊_(:3ゝ∠)_

        韩非平时说话慢的时候口吃的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但这次和李斯撕逼，韩非一着急，说起话来简直……听着的都为他着急_(:3ゝ∠)_

        苏云霜觉得韩非这样很吃亏啊，还不如让韩非写出来呢，省的他自己说的费劲又着急，别人听的更着急。

        嬴政看了苏云霜一眼，这时候李斯正靠着口才压制韩非，苏云霜这一打岔，李斯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势顿时就是一滞，顿时再也没那种压制韩非的感觉了。

        这气势算是又被扯下去了。

        当然，苏云霜除了对此发表意见之外对其他的倒是不发表看法。

        这玩意儿两哲学家讨论治国的哲学理论，苏云霜完全是一脑袋浆糊啊。

        可见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哲学家讲话总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

        苏云霜几辈子加起来，觉得自己距离哲学最近的时候是大学老师讲马克思哲学的时候，然而那也不过是死记硬背糊弄考试的，完全就是只懂了个皮毛。

        而现在站在苏云霜面前的是法家这一代的两个最为杰出的人物，这两人撕逼法家思想和治国理论，苏云霜听得懂才奇怪了_(:3ゝ∠)_

        正常人都听不懂的，而嬴政显然不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所以他听懂了==

        当然，苏云霜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的事情绝不干涉决策，有啥问题让懂的人去解决。

        因此苏云霜虽然不喜欢李斯，对他在嬴政死后做的事情膈应的不行，但是嬴政要用苏云霜也不反对，她也不会在李斯做事的时候故意给李斯找麻烦。

        毕竟李斯的才能是放在那里的。

        嬴政又不瞎，李斯要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嬴政也不可能用他。

        当然，秦国那务实的画风也不适合一无是处的人当高官。

        这次李斯和韩非撕逼苏云霜也只是淡定围观，当嬴政最终问起来的时候苏云霜也只是让他自己决定。

        嬴政的决定则非常有意思。

        应该说韩非的理论确实是正确的，但是他比李斯差的就是真正的实践，韩非可以说是把帝王的霸道权谋分析的淋漓尽致，利弊也讲的清清楚楚，可是韩非说到底一直没有进入过国家的权力中心，因此他的理论虽好，可真要用起来却不如李斯。

        可李斯自然也有他的弊端，比起韩非来，李斯的格局显然就小了一点，因此嬴政采取的方法就是先用李斯再用韩非，等于说是采取李斯的建议，但却用李斯的规划来为韩非铺路，嬴政最终想要的果还是韩非那样的。

        当然，你要说嬴政此举确实是英明的，只是苏云霜回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

        “你故意的吧？”

        李斯和韩非之间的冲突绝壁是嬴政自己故意弄出来的啊，苏云霜可不相信以嬴政过来人的身份会完全不知道最终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可他偏偏就是不拿出最终的决定来，他知道，可就是不说，然后等着韩非和李斯之间的矛盾慢慢的积攒起来，最后爆发。

        对于苏云霜的问题，嬴政特别不要脸的就承认了：“朕就是故意的呀。”

        “为什么？”

        “为了韩非，”嬴政是真的喜欢韩非，上辈子就说能见韩非一面死而无憾了，这次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朕要让他做出选择，是坐视李斯做大还是反击李斯提出自己的主张。”

        嬴政对于李斯那一套的利弊心知肚明，可他一直放任不管就是在用李斯逼迫韩非，当然，如果韩非一直隐忍不发坐看李斯搞风搞雨的话，嬴政最后自己也是会行动的，可那样的话韩非就不能留了，到时候无论苏云霜是个什么想法，嬴政都必然会杀了韩非。

        可现在看来，韩非做出了嬴政所希望的选择，这个选择告诉嬴政，韩非可用。

        苏云霜听的嘴角直抽：“所以你从头到尾就是在给韩非下套？”

        而韩非必然会跳进来，韩非对此的反应就决定了他和那群韩国贵族们以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嬴政点头：“现在看来，韩非只要再雕琢一下就可以放手用了。”

        听到这话，苏云霜一巴掌拍在了嬴政的脑袋上：“你之前都不告诉我！连着我一起坑！”

        苏云霜自己也掉进去了啊！她还一直担心韩非吃亏又或者被嬴政杀掉呢。

        现在看来，若是韩非真的不能为秦国所用，直到今天都想着坑秦国一把，眼看着秦国往坑里掉就是不说话，那么到时候嬴政要杀韩非，苏云霜也不会阻拦。

        毕竟韩非这种人，他要真心想坑谁，防的了一次防不了两次啊，早晚会掉进他的坑里去的。

        因此若是韩非真的坐视不管的话，嬴政要杀，那苏云霜还真没话好说。

        她保韩非是为了嬴政，主次和目的要分清啊！

        可也因为这一次的事情，韩非和李斯的关系是彻底别想好了，当然，这两人关系不好嬴政才放心，要是李斯和韩非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那嬴政就得睡不着觉了。

        等韩非和李斯的这一波过去，至少表面上来说秦国总算是安稳下来了，苏云霜再次恢复了除了练兵之外就当个人形图章的日子。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年的冬天，秦国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人物。

        白起死了。

        白起对于秦国来说是意义最为特殊的一个将领，他甚至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在某种程度上，秦国的军队和民间已经把白起神话了，当然，白起也确实当得起这个神话，苏云霜觉得如果白起都称不上战神的话，那么中国历史上的武将还真就找不出几个能看的了。

        白起一生杀人极多，单说在秦国统一天下的战争之中白起一个人就杀了九十多万，白起杀人多，攻占的城池多，并且也是一个真正一辈子没打过败仗的将领。

        苏云霜倒是无法说白起杀人不对，应该说前期秦国的战略国策如此，白起只是忠诚的执行了这一国策而已，只看长平之战杀了四十多万人直接让原本可以和秦国相抗衡的赵国从此一蹶不振就知道了，从统一天下这个角度来说，白起的做法确实无可指责。

        白起为秦国统一所作出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或者说，如果没有白起，那么秦国统一的步伐将十分艰难。

        虽然真正的灭国之战是从嬴政这一代才开始打，但是削弱各国却是从昭襄王那一代就开始了，白起打残了多少个国家？若是没有白起，很有可能现在秦国要面对的就是四面皆强敌的局面而绝不会是现在一家独霸的情况。

        白起的死对于秦国的打击是巨大的，这一点当然可以理解，白起不管是先前在战场上还是后来在咸阳学宫，他所作出的贡献都是巨大的，白起已经成了秦国的一个象征，一座让其他各国望而生畏的高山。

        现在，秦国的山崩了。

        白起的死对于秦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对于白起本人来说，他死的时候其实还是满足的，唯一的遗憾也不过是最终没能看到秦国统一天下，可其他的，白起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遗憾了。

        白起的身后事办的极其宏大，几乎是举国哀悼，嬴政的各种封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目前还年幼的秦王在王太后的支持下颁布了一道新命令，秦国的爵位不再是一世而终，高等爵位只要满足条件就可袭爵三代。

        自从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就没了袭爵这种事，这时候嬴政却突然说秦国的爵位可以世袭继承了，虽然不是代代世袭，而是只给三代，三代之后就啥都没，可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激励。

        应该说在秦国做到白起范雎这些人的高度上，其他的是不担心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子孙后代，毕竟只要他们一死，他们的子孙后代就再也没有了荫蔽。

        而这一次，白起死后嬴政却非常慷慨的允许袭爵三代，当然，随之而来的关于高等爵位的世袭的详细规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世袭三代的，只有立下大功的人才能世袭，而目前公布出来的名单之中就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了的白起，另一个就是昭襄王时期的丞相，应侯范雎。

        于是大家对于嬴政给出的新规定标准只能拿着白起和范雎两人做参考，最后看了半天大家都无语了。

        得，想着爵位传承之前先立功去吧_(:3ゝ∠)_

        文官比照范雎，武将比照白起。

        嘤！目标好高！qaq

        事后范雎对此倒是十分赞赏，不仅仅是说他得到了可以世袭爵位的恩赐，而是因为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嬴政的手段太好了。

        至于说标准嘛，不是范雎太过自傲，而是能够做到他和白起那个份上的人可不多。

        但这个标准本来就是摆出来给人看的，日后根据情况调整就是了。

        反正武安王太后不是特别加了一句，最终解释权归秦王所有么_(:3ゝ∠)_

        范雎觉得这句话加的蔫坏蔫坏的，可看到这个他也放心了，这个国家的新一代已经成长起来。

        白起能够安心的闭眼，未尝不是因为看到这个国家有了希望，论武，李牧苏云霜两人足够支撑这个国家，而年轻的一代也有王翦这样出色的苗子成长起来，白起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至于说范雎，在范雎看来从蔡泽吕不韦到如今的李斯韩非，秦国拥有的都是最顶尖的人才。

        当然，有人为嬴政此举欢欣鼓舞自然也就有人不满，不满的理由也很简单，别人家都是世代袭爵，凭什么我们就只能三代降等袭爵？

        可这话还没等嬴政说什么，范雎那边就开口了。

        三代人都培养不出一个能为国家立下功勋的人，这样吃白饭的还养着干什么？丢人不丢人啊！

        得，这话说的太狠了，大家看看老爷子对于自己拼了一辈子却只能荫蔽三代子孙不仅没有丝毫不满还非常的拥护，于是也没话说了_(:3ゝ∠)_

        苏云霜听到这事的时候十分感慨，老爷子这年纪虽然大了可撕逼打脸的功力不减当年啊！

        嬴政用一个爵位继承迅速的平息了秦国国内因为白起之死而带来的波澜，可这却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白起之死带来的波澜不仅仅是秦国国内的，白起的死对于其他各国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赵国在摆平了燕国之后，终于决定攻秦了。

        当然，赵国不是一个人来打的，赵国还联合了魏国，决定分两路进攻秦国。

        当年秦国和赵国干架的时候，赵国屁股后面还有个燕国放火，这逼得赵国不得不两面作战，这次赵国把这招用到秦国身上了。

        既然因为秦国东郡的存在，各国不能合纵联兵，那么干脆各打各的，当然，不管是赵国还是魏国，最终的目的都是切断秦国的东郡。

        就像当初秦国用一个野王将韩国一分为二，不得不把相当于一半国土的上党拿出来送人，这次赵国的目的就是先切断秦国的东郡，没了东郡则其他五国就可以再次合纵，到时候直接把秦国的劲头压下去。

        秦国灭韩到底还是让各国心中对秦国的警惕提到了最高，再加上白起死了，大家顿时就觉得秦国好像没以前那么可怕了。

        尤其是赵国，赵国可以说毁就毁在白起手上了，白起彻底把赵国打残了，从一个超级大国被打成了二流国家，只能去欺负三流国家了。

        现在白起死了，赵国对秦国的心理阴影一下子就消失了，赵王又开始敢蹦跶了。

        可偏偏赵王还真蹦跶对了，此时确实是秦国最虚弱的时候。

        当然，秦国的虚弱不是因为白起死了，白起早就不带兵了，人家后来转职咸阳学宫的专业教授了，秦国的虚弱是郑国渠带来的。

        韩王当初的疲秦计没能救得了韩国但是却在这个时候给赵国和魏国创造了攻秦的条件。

        秦国将大把的资源大量的人力砸进了郑国渠，如果发动对外战争，对手是韩国那样大军出去溜一圈就能灭掉的还好，可要是对上赵国这种实力犹存的对手那就艰难了，更别说现在还有个魏国也搀和进来了，秦国要面临两线作战。

        这还不止，这一次秦国没办法在削弱敌人了，燕国被赵国提前搞定了，而齐国则还在和楚国干架。

        可以说，这一次秦国只能孤军奋战了。

        这时候嬴政也没办法了，只能把手下的人都召集过来商议。

        可这事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办法？秦国这是没钱没资源了，钱这才是关键啊！

        要是说赵*队太强大打仗凶猛，那秦国的哪个将领都敢提枪上阵半点不带怂的，可说到钱……→_→谁知道怎么办啊。

        论军事谋略大家都不怂，可没钱的时候搞经济……这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最后提出的办法只剩下一个。

        加税和提前征税。

        提高百姓的赋税比例，然后提前征收明年又甚至是后年的税收，通过这种办法来筹集物资和金钱，先把目前的危机应付过去。

        当然，这种做法也是有后遗症的，这对于百姓的伤害将非常大，说这是饮鸩止渴的办法一点都不为过，这要求秦国这一仗必须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打出长平之战那样的效果来，彻底打残赵国魏国，使这两国再也不能图谋秦国，而秦国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休养生息缓过气来。

        想法似乎很美好，但要知道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如果真的用了这个办法，那么不用想，未来几年其他国家是没精力打秦国了，但秦国也没能力打别人啊，等过个十年八年的，秦国确实再次恢复了强大，可人家也恢复了啊。

        再说了，这种方法必然也会影响郑国渠的修建，到时候建设搞不好，百姓国家也伤了，修养多少年之后对于情况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这种事谁敢做？

        秦国能有今天的强大，那是前面连续六代明君的努力，结果到了嬴政这一代终结了，没兴业还毁业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事都不好做啊。

        可不这么做秦国还能怎么办？向赵魏两国割地求和？

        赵国和魏国此举的目的显然就是砍掉秦国的东郡，秦国若是向谋求和平那也只能把东郡割让出去，可东郡一割让出去，那么秦国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都毁了。

        因此把割地和加税两个办法摆在嬴政的面前之后大家就都不说话了，这种时候没人敢说话。

        在这件事情上只有苏云霜和嬴政能够说话，可不管是苏云霜和嬴政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国六代国君的努力就在这里，难道真要在这时候自己毁了大好局面？

        嬴政在想了半天之后终于说道：“不割地，绝不能割地！”

        一旦割地，别说十年，秦国若想再获得如今的有利形势至少要再努力二十年三十年才行。

        因此绝不能割地。

        可如果不割地，那就只能选择牺牲百姓了。

        当然，这确实是嬴政会做出的选择，苏云霜看着嬴政，她不得不承认，这一世嬴政确实改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却还是没有变过的。

        这天下人在嬴政看来都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大业而牺牲的，他不在乎民意更不吝惜民力，嬴政本质上还是那个暴君。

        就算苏云霜努力的在嬴政继位之前作出了诸多改变，促成秦国的各种改革，等嬴政上台之后尝到了甜头的他自然更愿意将这些继续推行下去，再加上苏云霜的引导，嬴政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变了很多。

        可在这种时候所作出的决断就证明了嬴政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苏云霜不能说嬴政错了，甚至可以说无论嬴政选择哪一个都是没错的。

        只是……

        “我倒觉得，还没到我们需要砍自己一刀的地步。”

        苏云霜这话立刻引起了嬴政的注意：“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管是割地还是加税其实伤的都是我们自己，何必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呢？”

        嬴政闻言看向苏云霜：“那么你的办法呢？”

        “减免税收，动员群众嘛。”

        听到这话，大家都觉得苏云霜的脑袋坏掉了。

        可实际上呢？苏云霜只是想到了当初刚到东郡的曹操，当初的曹操别说没钱打仗，他连太守府都快没余粮，连饭都吃不上了，更不要说曹操当时没钱没人没地，面对的是黄巾过后满目疮痍的东郡，而东郡之外呢？满是强盗匪贼。

        曹操所面对的境况远比此时更加严峻，可就在这样的形式之下曹操依旧决定减税免税，可以说，就是这一条救了曹操。

        当然，最重要的是……

        “我们必须要找个大金主资助。”

        但年的曹操选择了糜竺，事实证明曹操的选择太对了。

        现在的嬴政也需要找这样一个金主，当然，这次不仅仅是要支撑起一个郡，而是要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战争了。

        于是大家看着苏云霜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谁能有那么多的钱啊，就算有，人家凭什么往秦国砸？

        解决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如果面对的是曹操那种完全不在乎规矩传统的人，苏云霜当然能说很简单，可现在不行。

        因此苏云霜的办法是：“依靠商人，而且是大商人，多找几个我们的钱粮什么都有了。”

        咱自己没钱，可商人有钱啊，商人有钱有粮，厉害点的大商人说富可敌国那真不是开玩笑，可商人有钱了他们缺什么？缺地位！

        而这对于秦国的统治阶级来说恰恰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可这个最好解决的问题恰恰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商人向来被认为是低贱的，这种时候要提高商人的地位那么自然要触动不少人的神经和利益，这些人能干么？

        说到这个，苏云霜杀气腾腾的：“不干等着败业亡国吗？当然，我们不能不让人说话，反对的当然也可以，可现在国家需要钱粮需要商人的支持，既然如此，反对的自己捐钱捐粮吧，捐的够打仗了，自然也就不用找商人了。”

        而拿不出东西又添堵的，这种短见误国之人还要他干什么？留着过年么？

        嬴政沉默半晌，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做，若有反对的，杀无赦！”

        秦国几代国君的努力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他更加不甘心面对这种无力的情况。

        只是……

        “赵国和魏国的这笔账朕记下了。”

        这次先保住国土，而一旦秦国缓过气来，必然要拿这两国开刀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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