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淼淼离开，父子债

淼淼一直在大厅里坐在凌晨也不见穆老二出来，就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

        穆老二在洗手间里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他站在洗手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一片，大家都已经睡去了，整个小区一片宁静。

        他的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

        “就这样吧。”穆老二在自言自语。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淼淼看着久久都没有打开的门，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回房去。淼淼直接的扑在床上，搂着枕头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大声的哭，哭得想要抽气过去。

        穆老二听到厅里的声音，知道淼淼已经回房了，于是便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穆老二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他居然也有如此懦弱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穆老二起来的时候，淼淼已经离开了。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封信。

        穆老二几不可见的叹口气，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不舍。

        信很短，只有几个字，‘我喜欢你。’

        这是这样的一句话，安静的躺在洁白的纸张中间，下面是‘淼淼’二字。

        穆老二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那张纸看，死死的盯着，脑海里全是这三年和淼淼相处的情景。看着她从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到自立自强的女人，看着她一次次的吃亏，一次次的长大。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留意着她，关注着她，关心着她。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就算是再细小的事情，他也记得。

        他记得她第一次自告奋勇的要给自己做饭的情景。

        淼淼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说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螃蟹，于是便想要给他蒸螃蟹。可惜的是，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准备出锅的螃蟹一个也找不到，因为她压根就忘记了开火，然后那螃蟹已经全从锅里给爬出来了。

        那天的穆老二当然没有吃成螃蟹，变成找螃蟹了。

        那螃蟹满地爬，到处藏，沙发底下，床上，书桌上。

        穆老二是哭笑不得，就没有见过谁家蒸螃蟹会一次蒸十多个。也不怕吃多了拉肚子，居然一次性买这么多。更无奈的是，买这么多也就算了，还是直接买回来就扔进锅里蒸了。最最无奈的是，居然还忘记了开火。

        想起那天，两人趴在地上找螃蟹，穆老二就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其实，有淼淼在的日子，生活会变得精彩很多，快乐很多。她就是一个小精灵，每时每刻都可以很快乐，一种无知无畏的快乐。

        也不知道她这次回去，知道她父亲的事情后，心境会不会有所变化？

        穆老二拍拍自己的脑袋，“还关心个什么劲儿？”以后两人再见，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朋友。更不知道，两人是否还会再见面。

        “希望小丫头好好的吧。”穆老二随手的拿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这个淼淼学十字绣的时候绣着玩的。当初她刚来B市，对十字绣很敢兴趣，于是便买了一些，学者绣。

        穆老二看见她好了好几个抱枕练习，最后拿出来的也只有这一个。

        看着抱枕上‘一箭穿心’的图案，穆老二好像看到那个女孩在小心翼翼的绣着，笨手笨脚的模样，有时候还因为被针刺痛了而嘟起嘴来。

        穆老二把抱枕紧紧的抱在怀里，满心的温暖。

        ‘这是我绣的，漂亮吧。我一学就会，我很聪明吧。’淼淼一脸的骄傲，眼角眉稍全是得意和自豪。好像那被绣坏了的，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傻丫头。”穆老二的眼睛有些微红，三年了，那丫头还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其实，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鳌拜是鳌拜，淼淼是淼淼。犯罪的是鳌拜，不是淼淼，他为什么不能和淼淼在一起？

        他可以顺着自己的心和淼淼在一起的吧？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他就会梦到鳌拜倒在自己的枪下，而淼淼一脸泪水的拿着枪要找自己报仇。

        他不否认，自己在感情上不够勇敢。

        穆老二拿过那张淼淼留下来的纸条，然后走进淼淼的房间，里面已经恢复了当初淼淼来之前的冷清，一点属于淼淼的气息都已经被抹干净，一样淼淼用过的东西都已经被清理掉。

        其实，昨晚他一直都没有睡，当然也听到索索的声响，知道淼淼在收拾东西。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收拾的如此的干净。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穆老二一阵失神。

        曾经这个房间也不过是多余的一个，虽然是客房，却因为他的性格不会有人住进来。后来淼淼到来，那东西一点一点的多起来，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现在，看着突然就空落落的房间，就好像那空落了的心房一般。

        “小丫头收拾得还真干净。”穆老二苦笑一声，突然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粉红的小盒子。

        穆老二走进去，拿起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是一个超级大的玩具戒指，有一半个拳头大的假的紫色宝石，一个差不多可以套进手腕的铁圈。

        这是这三年，他送给淼淼的唯一的一份礼物，还是在淼淼的强烈要求下送的。当初，他带喵喵喵一起去逛夜市，在那小摊上，淼淼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玩具戒指。

        当时的他不肯送，是她拉着自己的手臂站在小摊前不肯离开。

        最后，他还是买了下来。

        穆老二看了看装这个玩具戒指的盒子，无奈的笑了笑，这个盒子也比戒指要贵不少。想不到淼淼居然会专门找来一个盒子装着玩具戒指。

        如果不是再看到，他都不已经忘记了。

        那玩具戒指拿起来，紫色的假宝石看起来闪闪发亮，“小孩子。”

        突然，穆老二好像看到玩具戒指的铁圈上刻有字，歪歪扭扭的字，用该是自己刻上去的。穆老二很认真的看，最后看出来，是三个字，‘穆子言’。

        穆老二的心被刺了一下。

        拿着玩具戒指的手紧了紧。

        淼淼。

        穆老二问自己，真的就这样的放手了吗？

        放手吗？

        爱情和正义不能两全？

        淼淼和他的正义真的有冲突？

        没有。

        没有。

        他知道的，淼淼是一个好女孩。

        一个值得爱的女孩。

        她和鳌拜所做的那些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她曾经骗过自己。就在那个小村里，她欺骗了自己。

        那步是她的本意。

        可也因此而放走了鳌拜。

        “啊。”穆老二抱着头，蹲下来。脑海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头痛欲裂。

        穆老二干脆的坐在清凉的地板上，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

        轻轻的摸着手中的玩具戒指，他在意的不过是淼淼和鳌拜的关心。

        其实，经过这三年的接触，他心里非常清楚，淼淼和鳌拜所犯的那些事情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淼淼。”

        穆老二突然的站起来，就跑了出去，跳上车就飞车离开，一路的往机场方向赶去。

        此时的淼淼一直坐在机场的候机处，身边站着鳌拜派给她的两个保镖。这两个人一直都在暗中的保护着淼淼，在淼淼出现在机场的时候，两人就走了出来，听到淼淼说要回M国的时候，就跟着一起的保护淼淼回M国。

        淼淼一直在候机处坐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那个人，会来吗？

        会吗？

        那个人面对罪犯英勇无敌，面对爱情却懦弱不敢前。

        淼淼苦笑一下，就算他追了过来，自己会跟着他回去？

        不会。

        因为她需要给爸爸一条退路，她要回M国去，不管爸爸做了什么，他都是爸爸，她最亲的人。

        就算爸爸杀人放火，是世界人眼里的坏人，也是她最爱的爸爸。

        所以，她要用自己微博的力量说动爸爸，就此收手。

        淼淼紧握着自己的双手，那长长的指甲插进掌心，可疼不过心。

        “小姐？”其中一个保镖低头看了淼淼一眼，“我们还没有买票。”

        “暂时不需要。”淼淼在等，在赌。

        那个人，应该会来吧。

        等那个人来后，她在买票登机离开。

        会吗？

        淼淼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希望他来吧。

        见最后一面。

        这样也能给自己的初恋一个交代。

        人都说，初恋一般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因为没有好结果而痛，因为痛而刻骨铭心。

        “小姐，你已经坐了一个早上了。”从早上六点不到就已经到现在的快中午12点。

        淼淼抬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这个手表是爸爸送的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在等一会。”淼淼咬牙说道。

        再等两个小时。

        两个保镖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可奈何。他们甚至怀疑，小姐是不是真的要离开？还是在和穆子毅闹矛盾？

        虽然无奈，不过却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站在淼淼的身边。

        突然，其中一个保镖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小姐真的是在和穆子毅闹矛盾？

        因为他看到了正不顾一切冲进机场的穆子毅。看着他不停的撞到别人，不停的道歉，然后继续走。

        “小姐，那是……”保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姐，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小姐。

        淼淼抬起头来，“嗯？”

        保镖经过再三的视线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告诉淼淼。其实，他们也不希望小姐参与到老大的事情中去，在他们的眼中，小姐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已。他们更希望，小姐留在B市，留在穆子毅的身边。

        “小姐，那好像是穆子毅。”表

        “哪里？”淼淼听到这句话立刻的站起来，四处张望。

        “那边。”

        淼淼顺着保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他。

        他，真的来了。

        他，也是舍不得她的吧？

        淼淼突然的泪流满面，看着穆子毅像个傻子一样的在找着她。

        “小姐，要过去吗？”

        “不用。”淼淼由着脸上的泪水低落下来，眼前是迷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

        保镖有些意外的看着淼淼，小姐喜欢穆子毅，他们都是知道的。怎么……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穆子毅吗？为什么，现在却躲在一旁？

        看不懂。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淼淼定定的看着穆老二，看着他越走越远。

        保镖有些急，“小姐。”

        淼淼摇摇头。

        “小姐，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我们都喜欢，小姐你可以开开心心。”其中一个保镖无奈的叹口气。

        淼淼还是摇摇头。

        她虽然在等他，也只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而已，想要知道，在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

        “你们在这里等我。”淼淼说完就朝着穆老二的方向走去。

        两个保镖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小姐，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两个保镖看着淼淼的身影，都有些无奈的叹气。

        “感情的事情，真麻烦。”

        “要不起感情才悲哀。”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就是要不起感情的人。他们可以有很多的女人，却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因为那可能就是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穆老二一直在人群里转来转去，他感觉到淼淼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但是，他却找不到。

        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淼淼。

        “淼淼。”穆老二大喊一声。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可是却没有人回答。

        “淼淼。我知道你在。”

        周围的人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就是没有淼淼的身影。

        淼淼在一根柱子的身后看着，满脸的泪水。

        穆老二转得天昏地转，有些无力的站在一旁，喃喃的道，“淼淼。”

        突然机场的广播响了起来，是说飞机晚点的事情。

        穆老二却突然的灵光闪过，“对。广播。”

        穆老二快速的道广播处，要求广播，‘寻人启事’。

        淼淼听着广播里的寻人启事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简洁啊。

        ‘淼淼，我在机场国际出口处的咖啡厅等你。’

        就这样的一句话，每隔五分钟就广播一次。

        淼淼的两个保镖也哭笑不得。

        “这穆子毅的情商是不是有点低？不是应该说一些煽情的话吗？什么‘我爱你，不要走’之类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他的情商和智商肯定不成正比。”

        “也难怪小姐不愿意露面。说得这么的官方。”

        ……

        两个保镖在对穆子毅的广播大肆评论。

        淼淼却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们走吧。”

        “小姐，我们去哪？”其中一个保镖莫名其妙的。

        另一个保镖耸耸肩膀，今天的小姐很反常。

        淼淼准备到咖啡店对面的甜品店去，看着穆子言。

        “小姐，穆子言怎么在甜品店？他不是说在咖啡店吗？”保镖有些意外的看着淼淼。

        另一个保镖则是撇撇嘴，“你没有发现吗？他做的位置能看清楚整个咖啡店里面的情况。也就是说，只要小姐靠近咖啡店，他就能看到。”

        “对哦。狡猾。”

        淼淼远远的看着穆子毅，“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吃甜品。如果想要看到他，肯定就会来甜品店。”

        两个保镖恍然大悟，原来。

        “那，小姐，我们……”

        “我们去那边的书店。”淼淼指着不远处的小书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穆子毅坐在甜品店里观察着咖啡店，淼淼坐在书店里看着点评点里的他。

        淼淼苦笑一下，他们就这样的默默错过。

        两个保镖看着这两个人，都无可奈何。

        “小姐，为什么？”明明就是喜欢穆子一，明明就是想要被挽留，明明就是舍不得。那，为什么还要离开？

        既然，想要离开，为什么就如此的不舍？

        感情，果然是一个大麻烦。

        淼淼微微的笑了笑，“你不懂。”

        在以前，她也不懂。

        爱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

        穆老二一直在甜品店里做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接到穆老大的电话后才离开。

        淼淼看着穆子毅离开的背影，眼泪像是缺堤的洪水。

        “小姐。”身边的保镖都不明白，什么样的爱情这么折磨人？

        淼淼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去买最近的班机的票回M国。”

        “是。”

        ……

        淼淼走了，穆老二连续喝了一打的酒后，就恢复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淼淼和大家的关系也说不上亲近。和她唯一亲近的穆老二都已经像是淼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更何况是其他人？

        不过，大家也都非常识趣的没有在穆老二跟前说起淼淼。

        穆老二一直都在忙绿着，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去想感情的事情。或许是去机场追了那一场后，觉得着他已经尽力了，既然没有追上，那就是天注定了，有缘无分。

        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虽然，他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笑得很天真的女孩，不过他也不太在意，有些人总是要忘记而不能的。

        在淼淼离开的第五天，国际联合特别行动队的人齐聚B市。

        穆老二就更加的忙了。

        整个B市的氛围也紧张了起来。

        君明日在家里给程先生做早餐，很简单的瘦肉粥和煎蛋。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雷打不动的工作，只要她在，他就会为她准备各种营养早餐。

        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程先生从外面走进来，从身后抱着君明日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今天做的什么？”

        “瘦肉粥和煎蛋。”君明日拍拍程先生的手，“这些日子，你好像很忙？每天都那么晚才睡觉。怎么不多睡一会？”

        “不睡了。我今天还要出去。”程深靠在君明日的背上，这背还是一样的宽，一样的厚，一样的能给人安全感。和很多年前的一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其实，一切都已经变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的早餐吗？”

        “记得。”君明日的眼神变得深远，看向看到了当年的他们。那是他们在一起不久，因为下雨，他送她回家。

        打着雷，她在害怕，他在担心。

        他留下来陪着她，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的全是周星驰的搞笑电影，看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也不觉得那样的无厘头值得笑。但他们还是笑得很开心，很大声。

        到天亮的时候，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起来给她煮粥，因为只有瘦肉和鸡蛋，于是便煮了瘦肉粥，还煎了鸡蛋。

        很简单，而且因为是第一次煮，有点拿不出手。粥，应该放的水很少，差不多变成了饭。鸡蛋煎得黑漆漆的，看着就觉得恶心。

        但是，她却带着一脸幸福的把它给吃完。

        从那以后，他最拿手的就是瘦肉粥和煎蛋，她最爱吃的也是这两样。

        “不知不觉，几十年就这样的过去了。”程深有些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她都已经老了，已经是奶奶了。

        终于明白什么是岁月不饶人，就算保养得再好，也抵不过时间的冲洗。

        脸可以保养，可以整容，有很多的办法来保持美貌。

        身材也可以，但是心呢？

        一颗苍老的心，一颗历经艰辛的心。

        “太阳，我怕我最后一无所有，包括你。”程深抱着君明日的手紧了紧，“我怕你会离开我。”

        “不会。”君明日握着程深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怕，是我要离开你。”程深没有和君明日说她最近的不安还有深夜中的噩梦。她梦见君明日掉在悬崖里，而她正站在悬崖边拉着他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顾一切的要掰开他的手，由着他掉进万丈深渊。

        他喊着她，叫着她的名字，让她一定要救他。

        但是，她却狠心的把他的手给掰开，然后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崩溃。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恐怖的梦，难道说自己心里潜意识的是更爱自己，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

        程深被梦中的真实给吓到了。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爱很爱他，即使不能胜过生命，却也是可以一起同生共死的。

        “你怎么了？这几天是不是太忙了？精神这么差？”君明日双手捧着程深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你最近有心事。”

        程深并不想告诉君明日噩梦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累了点。”

        “那就要多休息，不要整天的忙得连饭都顾不上。你看看你，脸都憔悴了。还有，你已经不是小年轻了，身体最重要。”君明日轻轻的拨弄着程深的短发，自从再次见面后，她就一直都是以短发示人。

        他真的有点怀念当初那种长发飘飘的女孩。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了？”程深有些紧张，老对任何一个老人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是一个曾经美貌如花的女人。

        “不老。你还是一样的年轻，和当年一样的漂亮。是我老了。”君明日把程深搂在怀里，“我都已经开始长白发了。”

        “我们都老了。”程深感叹一句。

        两人在厨房里歪腻了一会，君明日放开程深，“饿了吗？很快就可以吃了。”

        “嗯。”

        吃过早餐后，君明日又一次的接到君老爷子的电话。这三年，君老爷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人老了，却不服老，想要亲自的教育君南扬。

        不过，老爷子也是不放心君明辉和刘琪吧？否则，也不会坚持要自己教育了。

        “你要回君家？”程深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君明日，眉头带着淡淡的不悦，说实话，她是不希望君明日回君家去的。君家是她噩梦的开始。

        当初她是怀着美梦跟着君明日一起踏进君家的，却不想君家就是一个地狱。那里，毁了她的一切，给她带来了无情的痛苦。只要靠近那个地方，她就觉得痛，浑身都痛，好像是在被凌迟一般。

        那种痛，那种苦，没有人能体会。

        她恨君家，甚至连从君家飞过的蚊子都恨。

        君明日握着程深的手，他知道她的痛苦，明白她对君家人的恨意。

        其实，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是他把她带回君家的。如果没有他，她的这一辈子应该会快乐很多，幸福很多。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只有无尽的忏悔。

        “我不想你回去。那个地方，只要想起，我就恨的想要杀人。”程深毫不掩饰她对君家的恨意。

        君明日无奈的搂着程深，“我知道。我明白。”

        “你不知道，你更不了解。太痛苦了。太阳，真的太痛苦了。那个地方充满了腌臜，充满了罪恶。就像一个地狱，甚至比地狱还要让人痛苦。我……”

        程深有些暴躁起来。

        “那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没事了。以后都有我在，有我在。”君明日紧紧的抱着程深，她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显得特别的脆弱和无助。

        是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啦？你最近很不对劲？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君明日看着程深的眼睛，盯着她看。

        程深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那，你还要回去吗？”

        “一定要回去一趟的。我们回来已经快三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虽然，他对不起我妈妈，对不起我。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我们是父子的事实。”

        君明日也叹口气，对君老爷子他的感情很复杂。敬佩，儒慕，恨，等等，各种的复杂情绪。

        作为一个军人，他值得敬佩；作为一个男人，他却不值得托付；作为一个父亲，他不配被爱戴。

        程深没有说话，她知道，君明日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回来快三年了，却一次也没有见过君家老爷子。每次君家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想要见面，君明日为了程深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但现在，君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或许是想要找一个人托付吧？托付君明辉，还有君南扬。这些都是老爷子的放不下的心病。

        “我很快就回来。”君明日抱着程深，“有些话，也时候说清楚了。”不管是妈妈曾经的爱情，还是拿所谓的父子之情。

        “好吧。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程深叹口气。

        君明日有些怜惜的看着程深，“不开心。”

        “没有。你说得对，他不管怎么可恶，怎么坏，终归是你的父亲。”

        “你，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程深摇摇头，“我怕我会忍不住的想要杀人。”

        君明日苦笑一下，“那你在家里等我。”

        “你去君家吧。我今天出去，处理完事情就顺便去看看滚滚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那两个小子了。”

        “你不用去了。他们已经跟着君南夕一起到军区玩去了。”这是君明日和君南夕商量的结果，就是怕到时候程深会对孩子下手，所以就把孩子带到军区去。刚好穆家老爷子住在军区大院，多多穆也在哪里，干脆的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的过去了。

        哪里安全一些，进出都需要登记，守卫也严。

        白天的时候，三个孩子可以一起去看训练，晚上就一起的回到穆家老宅和老爷子一起玩。

        “我怎么不知道？”程深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我忘记告诉你了。”君明日带着歉意，“不过，南夕和小贝儿说了，你想要见孙子的话，就给他们带电话，他们带着孩子一起过来陪你吃饭。”

        “不用。”程深有些不悦的说道，“由着他们玩吧。小孩子就要多出门见识见识。”

        君明日‘噗’的笑出来，“那算什么出门见识？”

        程深瞪了她一眼。

        君明日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在军区也好，长大了会更男子汉一些。”程深对滚滚两兄弟的感情有些复杂，既想要对他们好，又害怕对他们好。对他们好，既开心，又痛苦。

        很纠结。

        总之就是矛盾。

        就像对君南夕，明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却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埋怨，想要迁怒。

        总会想，如果没有君南夕，当初没有孩子，就是算不能在嫁给君明日，她也不会嫁给君明辉那个渣男，小人。可，当初就是为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家，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了君明辉，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一连串的痛苦。

        所以，君南夕这个儿子，爱不起来，疼不起来。

        恨，也苦。

        最好的就是置之不理，但内心深处总想着要靠近。

        无奈。

        同样也是生活的悲哀。

        “你要是想见滚滚了，我给南夕或者小贝儿打电话？”君明日看着程深变幻莫测的脸就知道她肯定又在纠结了。有些事，是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的。

        那是心口一辈子的痛。

        程深摇摇头，“等下次吧。”

        “嗯。你喜欢就好。”君明日在程深的额头上亲一下，“我过去看老爷子了，你自己出门要小心些。”

        程深笑起来，恢复了平时的干练和强势，一脸的骄傲和自信，“你放心吧。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会在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

        君明日看着程深这样，心里有些痛。曾经那天真纯良的女孩再也回不去了，眼前的这个人，一脸的狠辣，双眼带着戾气，很陌生。

        一样的脸，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颗心。

        一起丢的，还有自己的那颗满怀爱意的心。

        ……

        君明日一个人开车来到君家老宅。

        这里和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可见住在里面的人有多用心的来维护这个家园。可惜，维护的都是一些外在东西，至于内里，一早就已经不一样了吧。

        一座没有了内涵么有了朝气的宅院，看着光鲜亮丽而已。

        君明日进来的时候，吴管家出来接他。这个在君家工作了一辈子的管家，已经满头银发，不过，脚步还是毅然的沉稳。

        “二少爷。”吴管家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二少爷了。

        想不到…。

        呵呵。

        还能再见。

        吴管家的眼睛有些湿润，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满满的心疼。

        “吴管家，你的身体还好吗？”君明日也有些感慨。吴管家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他对自己的照顾却比老爷子更多，更细心，更全面。

        毕竟，老爷子要顾及的东西太多，平时的时候都是吴管家在照顾他。

        “好。很好。二少爷……好啊。回来就好了。”吴管家有些语无伦次，看着君明日，满心的欣慰。这个孩子受了很多苦，看着他现在好好的，吴管家也算是放心了。

        “走吧。老爷在书房等着。”吴管家擦擦泪水。

        君明日看着君家老宅的一草一木，眼睛微红。他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虽然对于他的身世大家都有忌讳莫谈，不过他还是很小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自己出生在监狱的事情。

        曾经，他也是真心把这里当家的，如果没有君明辉和程深的那件事。

        刘琪带着君南扬从旁边走过，见到君明日有些疑惑的皱皱眉头。虽然，一早就听烁过君家有个二少爷的事情，也知道这个二少爷是程先生身边的人，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琪牵着君南扬的手，君南扬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君明日。

        因为老爷子今天要看君明日，所以没有时间照顾君南扬，便让刘琪带着君南扬出去玩。

        君明日从刘琪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君南扬一眼，和对待滚滚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刘琪也不在意，程先生身边的人绝对不简单，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这些年，她从一个小护士走到了今天的豪门夫人，身穿名牌，吃喝玩乐样样不缺，她也算是满足了。

        不过，这些都是在没有看到顾烁的情况下。只要看到顾烁，或者是听到顾烁的消息，她就会不甘心，明明她可以得到更好，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因为不甘心，所以想要更多。

        因为要更多，所以才不甘心。

        “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动物园吗？”君南扬已经快四岁了，平时跟着老爷子很少有机会出去玩。

        刘琪看着儿子一脸的期待，点点头，“对。我们去动物园，还可以去游乐场。”

        “奥耶。太好了。”

        刘琪带着君南扬出门，免得老爷子和君明日谈什么谈不拢生气了，把气发泄在她的身上。想到这个，刘琪决定等下要给君明辉去电话，让他早点回家。

        君明日坐在君老爷子的书房前，看着已经老了很多的老爷子，满心的感慨。

        老爷子是真的老了。

        本来应该住在疗养院修养身体的，却为了君南扬而住回到君家老宅来。君明辉本来就是一个浑浊，常常惹得老爷子生气，所以老爷子看起来要比穆家老头更老一些，精神也有些不足。

        “你回来了。”君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沧桑，好像从远处传来的一般带着一丝丝的不真切。

        君明日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君老爷看着君明日，这个儿子不是在他的期待中出生，当然也不会承载太多的期待。

        可，就是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最像他。

        他却亏欠最多。

        君老爷子靠在椅背上，默默的叹一口气，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无从说起。

        太多的亏欠，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伤，太多的恨，隔在两父子之间，无法跨越。

        想要走近，却发现心离得太远。

        想要弥补，却发现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最后发现，没有消磨不了的情，只有还不掉的债。

        －－－－－－题外话－－－－－－

        小雪新文求收藏：大小姐的腹黑小白脸

        简介：他被欺负，她救。

        美女救狗熊，她要的就是狗熊。

        她把他带回家，决定给自己养个小白脸。

        ——

        赵明致：你以后就是本小姐的人了，本小姐会罩着你的。

        华云逸：妈咪说睡了才是。

        赵明致：也对，我们今晚就睡了。

        ——

        赵明致到华家提亲。

        华云逸：爸，老婆大人说，她睡了我，要对我负责。

        ……

        华云逸：我喜欢和老婆大人睡觉觉。

        ……

        华云逸：爸，我就要嫁给老婆大人。

        某女正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指甲花，很满意，对自己养的这个小白脸更加满意。

        这是一个大小姐想要养个小白脸，最后养了个腹黑大灰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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