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二楼的休息室里，莫森在aleda走后，立刻看向了沈白亦，“是谁想见我？”

        “一个朋友，”沈白亦垂下眼眸，面无表情脸显得异常冷漠，看不出他和之前纠缠aleda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什么朋友？”莫森审视着沈白亦，“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我是过来拿走我那副画的。”

        “不可能，”沈白亦抬眼看了莫森一眼，“所有参加画展的画家都签署了协议，其中一条就规定了：所有作品必须保证在画展展览直到结束。你想毁约吗？”

        “对，”莫森看起来很焦躁，“那幅画不应该拿出来，应该立刻毁掉！”

        “那幅画怎么了？”沈白亦看莫森情绪激动，觉得非常古怪，他上前一步，盯着莫森的眼睛问道：“你看起来很焦虑。那幅画，到底有什么不妥？为什么要毁掉？”

        “没什么，我只是对那幅画非常不满意，不愿意让一个失败品被所有人看到。”莫森扯了扯嘴角，回道。

        真是拙劣的谎言……莫森越是坚持，沈白亦越是觉得蹊跷。沈白亦举办这个画展的目的就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而对青年画家来说，画展也不失为是一个出名的机会。莫森带着那幅画找到他的时候，眼里充满了自信和野心，和现在这幅焦躁中带着惊恐的模样迥然不同。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改变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将那幅画拿回来？至今为止，他除了发现那幅画感染力非常强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沈白亦微侧了一下头，遮掩住眼里的深思。

        沈白亦伸出一根手指在莫森眼前晃了晃，“不，我倒是觉得那幅画挺成功的。每个路过的人，都会为它停下脚步。”

        “那不是我想要的，”莫森听了沈白亦的话，不仅没有喜悦，反而很焦虑，他小声自言自语，

        “我不该用这种方式获得荣誉，那不是我应得的……”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白亦，“违约金多少？

        我给你，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立刻，把那幅画还给我！”

        “那可能会很多，”沈白亦没有再询问那幅画的事，反正对他来说，少了一幅画损失也不大，

        “具体多少，我需要问问我的律师。”

        “不行，”莫森却说道：“我要先把那幅画拿下来，然后我们再来谈违约金的事。”说着转身往外走。

        沈白亦刚想阻止，就听见门被敲响。

        “进来，”沈白亦松了一口气，应该是aleda到了。

        果然aleda推门而入。紧随其后的张瑜也紧跟着她走进休息室。一进来，她就直接瞄向了房间里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人——莫森。莫森确实如连笙描述的那样年轻，他身材瘦高，颧骨微突。前额的头发略长，挡住了一半的眼睛。上身一件t恤，下身一条牛仔裤，整个气质倒是挺有艺术家的感觉。

        沈白亦在aleda进来的一瞬间，就迎了上去。莫森也看向了进来的几人。aleda他刚才已经见过，而后面这三个就是沈白亦刚才说的，想要认识他的人？莫森满脑袋都是那幅画的事，不由得有些焦躁地捏了捏手指。

        “连笙，你也来了？”和张瑜父子俩打完招呼，沈白亦看见连笙露出个意外的表情。

        “嗯，”连笙点了点头，他笑着和沈白亦握手，“你的画展我可一次都没有落下过。这一次也是同样精彩。”连笙和沈白亦是旧识，早年就合作过。

        “连大画家现在身价可不一样了，”沈白亦调侃道：“不知道我的下一个画展，有没有荣幸能请到您的作品？”

        “当然，荣幸之至。哦，我都忘了，”沈白亦拍了拍脑门：“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森林精灵’的画者，而这三位就是我的朋友。他们对你的才华非常钦佩。”

        莫森听到沈白亦的夸赞的话，礼貌地笑了笑，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很荣幸能和各位相识。但是我有一件事需要现在、马上去做，能否请你们多等一会儿？”

        “当然，我们不介意。”韩叶辰转头看了一眼张瑜表情，回道。

        “我也不介意。”连笙同样回道。

        “沈先生，我希望现在就把那幅画拿过来。”

        “如你所愿！”沈白亦耸了耸肩，“我现在给工作人员打电话，他们一会儿就会把画拿过来。”

        “谢谢！”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就将那副《森林精灵》送了上来。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莫森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工作人员是一位很干练的女人，她和沈白亦很熟稔，开玩笑道：“这幅画很受欢迎。当我们去拆的时候，游客甚至都想过来阻止，还有人一直在向我打听画者的情况。这才是画展的第一天，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若是能挂满三天，这个画家肯定会出名的！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把它拿下来。”

        “july，这正是它拥有者的要求。莫先生宁可付给我一笔违约金，都不愿意抓住这个出名的机会。”沈白亦伸手示意了一下正在察看油画的莫森。

        july露出个不信的表情看向莫森，可惜莫森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好吧，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下面会场还需要看着，我下去了。”

        “嗯，辛苦了。”

        拿到画的莫森看上去情绪平稳了很多。他脸上带了笑意，说道：“刚才很抱歉。但这幅画只是一个失败品，我不想把一个失败品展示给大家看。”

        “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失败品？”张瑜不解道。

        “混杂了不该有的东西，”莫森露出厌恶的表情，“它玷污了艺术。”

        “它？”

        “对，有很虚假的东西，附着在上面，让画变得不真实。”莫森一字一字道，“它不该出现我的画上。”

        莫森的表情阴森又恐怖，让aleda不禁打了个寒战。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沈白亦，离开伸手揽住了她的肩。aleda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韩叶辰和连笙也对莫森的话非常费解。韩叶辰甚至觉得莫森有点儿精神不正常。只有张瑜知道莫森指的是什么。

        附着在画的，就是精神力。正是这种精神力迷惑了所有看见它的人，才使得他们认为《森林精灵》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染力。事实上，就算是一副拙劣的画作，有了这股精神力的帮助，都会让看见画的人视为珍宝。莫森说的没错，这种故意强加在画作上的精神力，确实玷污了艺术。

        张瑜基本可以确定，给画附上精神力的不是莫森。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精神力天赋。而且，看他的表现，应该是不支持这么做的。那么到底是谁？

        “相识就是缘分，我们中午一起吃顿饭吧！”作为东道主的沈白亦打破了屋里有些沉闷的气氛。

        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aleda突然问道：“师兄呢？”

        “他还在下面看画展呢！”张瑜立刻回道。

        “叫上师兄，然后我们就走吧！”aleda回头看着沈白亦说道。

        “好。”

        一行人来到画展附近的一家餐馆。坐下时，张瑜特意坐在了莫森旁边。在其他人忙着看菜单的时候，张瑜小声对莫森说道：“我看到你画上的东西了。它是在你完成那幅画后，有人特意加上去的，对不对？”

        莫森惊疑地看向张瑜，“你看得见！”

        “小点声，”张瑜瞄了一眼韩叶辰，发现他还在看菜谱，于是又转头说道：“我当然看得见。是谁做的？”

        “我妻子，”莫森从知道他妻子的特殊能力开始，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是对的，莫森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每完成一幅画，她都会拿走。等到她送回来的时候，画就变了。刚开始我还没有发现，但是后来有一次，我的一个特别苛刻的客户，竟然对我画的作品赞口不绝。而他夸赞的那幅画非常普通，我画的时候根本就没多么用心。”

        “那幅画你妻子也拿走过？”张瑜问道。

        “对，”莫森点头，“这幅《森林精灵》是我最近一年最成功的作品。为了不让我妻子拿到，我特意藏了起来。但是很不幸，她还是拿到了。所以，我才着急把画拿回去。我不想用这种被她

        ‘加工’后的画，去换得什么荣誉。”

        “你很清醒，”张瑜真心夸赞，“这种附加的荣耀，总会有失去的那一天。”

        “是的，我明白。”倾诉完的莫森看上去放松了很多。

        “小瑜，看看喜欢吃什么？”韩叶辰这时候突然说道。

        “嗯？”提起吃的张瑜立刻来了兴趣，反正莫森的情况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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