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真正原因

那次白蕊退赛退的蹊跷，就连平日里最要好的姐妹也没说，退完赛转眼便去了欢月坊，这不禁让暮婵寒心，也让朝夕相处的姐妹大为失望。

        如今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自然也是无法正眼看待的。

        白蕊不似往日里活泼了，只沉着一张脸，任由她们在耳边冷嘲热讽也不反驳。

        直到暮婵来了，她才抬起头来。

        “小婵姐……”她小声唤道。

        再见白蕊，暮婵内心已一片平静，又见她似是事情要说，便让她进了厢房。

        “你找我何事？”暮婵问。

        白蕊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双手递给了她，说道：“小婵姐，这是我还给你的五十两银子。”

        暮婵颇为惊讶，“你知道是我借给你的？”

        白蕊点头，解释道：“当时烟回一下就给我了五十两，情况紧急，我便拿它抵上了，烟回的家境并不比我好，我知道她平日里跟你关系还不错，便猜到借钱给她的便是你了，在后来听我哥说，那些欠钱的人不敢给我哥借钱了，就是因为那银票上有皇宫的印记，还以为我哥认识了皇宫里的人。”

        暮婵倒还没仔细看过，皇宫内的银票居然还有印记。

        “所以你退赛，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是吗？”她直接问，若真是的话，她只会觉得为了银子放弃比赛实在可惜。

        白蕊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我连前二十都进不了，又何谈最后的出道呢？小婵姐，你不是我，你当然不能理解这五十两对造成的困扰有多大，它可能是你挥挥手就能轻易得来，但却是我要努力很久才可以得到的一笔数字。”

        暮婵有些语塞，的确，这五十两只不过是向狗太子撒撒娇就得来的，要是最后他不给，她还真想过去找娘家要。

        这五十两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无论得到与否，都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可是呢，它却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笔遥不可及的数字。

        “白蕊，你是遇到了什么？”暮婵相信这五十两是为了她哥哥，可是既然都借给她了，哥哥的问题自然也解决了，为什么要一声不吭退出比赛呢。

        白蕊突然眼角有些湿润，有些哽咽道：“小婵姐，是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教我才艺的你们，这次的五十两可以靠你解决一次，但下一个五十两呢？你是太子妃，不是慈善堂，我不能仗着你有钱我没钱，就不把你的钱当钱啊。”

        这几句话说的甚是通透，白蕊居然还是一个看的如此清楚的女孩子。

        她擦了擦眼角又道：“就算我不退赛，我迟早也会被淘汰的。欢月坊肯愿意出高价钱把我和明晴都挖过去，以后每月的俸禄甚至都高于莫音阁，这种情况下，我相信就算是你也会选择退赛的。”

        暮婵无奈叹了一声，这样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或多或少清楚，肯让她们无声无息退掉比赛，无缝连接去了欢月坊，那自然是在背后出了高价钱。

        只是，还有一点。

        “明晴排名前十，她怎么也跟你退了？”暮婵不解的问。

        “其实，欢月坊坊主都私下约了我们好多姑娘，都是出的高价，明晴和我一样，有着一窟窿等着我们填补，我们阁里的姑娘大多家里殷实，纵使欢月坊开的价格再高，那也是不屑的。”

        白蕊又自嘲的笑笑，“若我和明晴能像阁里的姑娘一样，又哪里至于去欢月坊呢，她们那儿价钱是高，但动手动脚的人也多啊……”

        她没再说了下去，暮婵自然也明白接下来的意思。

        煜朝是不允许开青楼的，有开的那也是地下私自交易，欢月坊早期也是做的是正经乐楼，但渐渐被莫音阁后来居上，便打了个擦边球请了许多貌美的姑娘。

        官府一查，便说姑娘只是负责弹奏乐器，唱唱小曲儿，这样一来，自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暮婵突然感觉很无能为力，她想过，要不要自己以太子妃的身份，帮她去解决家里的矛盾。

        可是这样，会否太过越俎代庖，她可以管理太子府的人，却没有权利管百姓的家长里短。

        就连自己，府里的情况都十分简单明了，唯一的林婉言还被自己处成了姐妹，就算这样，还是没能防住身边的人。

        她没有那么好的热心肠，也没有那个自信可以解决。

        沉默了一会儿，暮婵才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管自己做成的选择是好是坏，都要去承担起后果。但是……”

        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握住白蕊双手，认真道：“要是在欢月坊不想做了，就算我让温老板把小二辞了，也要给你一口饭吃。但是你要记住，委屈可以受，苦也可以吃，但是不能伤害自己，别人更加不能，记住了吗？”

        白蕊再度湿了眼眶，声音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小婵姐。”她两眼通红，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红色的玛瑙珠子，珠子个个越绿豆般大小，连成一串还挺好看。

        她将把手串给暮婵戴上，脸上露出一丝满意，“昨天有个贵人说我跳舞跳的好看，赏了好多银子，坊主一高兴，便把她从古昭带回来的玛瑙珠子赠与我了，这次回来既是还你的钱，也是还你之前对我的照顾。谢谢你，小婵姐。”

        看见白蕊哭，暮婵是有点鼻酸的，这下又说出这番话来，便更是忍不住了，两行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

        “要照顾好自己。”她抱着白蕊说道。

        白蕊点头，格外珍惜这一个拥抱。

        这虽然不是离别，她们还是在煜朝的京城里面，甚至只隔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但却都有默契的做着离别的仪式。

        有时候，人与人就是这样，若没了那一个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纽扣，即便隔得很近，也会因为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在一起经历相同的事情，而渐行渐远，到最后变成点头之交。

        七十位姑娘，暮婵与她们朝夕相处，最终也只和烟回、白蕊所相识相交，不光是她很珍惜这段友谊。

        烟回，如此，白蕊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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