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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纠缠


  有种鼬科动物,分布于非洲、西亚及南亚…学名叫蜜獾,据闻,这是世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

  蜜獾疯起来,连狮子都怕牠。

  彦子亦一直觉得,予鸢很像蜜獾。

  …

  彦子亦看著她,少女在疯狂的给自己灌酒,就在他面前。

  他该阻止的…彦子亦想著。

  如果她喝醉了酒,他不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

  …或者他是知道的,很清醒的知道。

  因为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之后…像朵花一样在他眼前绽开了。

  清冷篾然的眼神、戒备的森寒表情…全都消失了。

  彦子亦很了解那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是个男人。

  予鸢醉蒙蒙的看著他,「…彦子亦,我能信你吗?」

  她是撑著最后一点意识在问他这个问题。

  彦子亦深吸了一口气。

  「我…」

  她到底期盼他回答什么?如果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那么他就该笑著让她安心地睡吧。

  彦子亦低眸,「…抱歉。」

  予鸢已经意识朦胧了,听到这句话,她喃喃:「…是我输了。」

  而后,像是电影里慢镜头的放映,她倒下了。

  彦子亦看著她倒在桌上,眼神竟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她约他来酒馆,到她开始喝,最后到她喝晕了倒下…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很清楚,这场酒局会变成怎么回事。

  …彦子亦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而后,他抱起了面前倒下的女人。

  …

  「予,妳今天不看看她吗?」零问。

  「不。」予儿正看著书,听见零的问话,她抬眸,轻轻地笑,「我相信傅会照顾好她的。」

  零微微垂眸望著她,注视了她一会后,他微微抬眸,望向天顶。

  「…好。」

  随著他的回答,予儿伸手抚上胸口。

  …蓦然,她多了一股沉重的不安。

  「…还是看一下吧。」

  「人第一次做出的回答往往是最诚实的,予。」零说。

  …

  她走在桥上。

  「予鸢。」有人捉住了她的手。

  予鸢回过头来,表情淡淡的,「是妳啊。」

  予鸢懒懒的看著她,她歪了歪头,像有些不解,「怎么不说话?」

  她对她说:「都是妳的错。」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是妳不该出生…妳不该是女孩。鸢,妳果然最后还是逃不过…妳还是重蹈覆辙了…」

  「折辱?」予鸢「呵」地笑了,她拨开女人掐著她脖子的手,表情显得很凉薄,「妈妈,什么是折辱?」

  「是他们在没有得到我同意的情况下,在我身上爽到了吗?」

  「如果我也爽到了,那有什么不可以?没得到我同意,就没得到吧。会被上,表示我不如他们。」她低眸,「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憎恨任何人。我会一直变强,一直、一直、一直,直到有一天谁也上不了我。」

  「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不会再在乎了。」她轻笑,「他们不值得我花力气去在乎。」

  「我不是妳。」她望著女人,「我也不会是妳。」

  「不…」她低笑,「我是妳也好,不是妳也好,都无所谓了。」

  她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瞪大眼望著她,予鸢与她对视著,悄然无声的收紧手。

  「妈妈…死掉吧。」

  从我的心里…死掉吧。

  而后,整个世界碎裂了。

  予鸢醒了。

  她望著米黄色的天花板,壁纸带著欧式的古典氛围,装潢得很好看。

  …真是个不错的地点。

  她侧过脸,望向一旁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其实她本来也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的。

  「…」予鸢支著身体,两条手臂圈出方寸之间的空余。

  她的手动了。轻轻的触上彦子亦的脸,指尖顺著彦子亦的鼻梁走上他的眉骨,她的手最后落在他的颊上。捧著彦子亦的脸,她望著他。

  应该是很缱绻眷恋的动作,可她做来却出乎意料的冷淡和遥远隔阂。

  「…」彦子亦抬眸与她对视…他试图猜出她现在是什么想法。

  起源于良好的家教,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数千种开题方式闪过,并被他按照对她的了解一一删去。

  最后彦子亦得出了结论…他该等她先开口说。

  「…彦子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予鸢说著。

  「…为什么男人总是觉得,如果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只要睡她就可以呢?」说完这句,她收回了放在他脸上的手。

  而后,彦子亦听到她问。

  「彦子亦,你不用我对你负责吧?」

  彦子亦脸上有惊愕一闪而过。

  她走下床,拾起了自己的衣物,开始一件一件的穿上。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动作出奇的慢条斯理,甚至还带了一分从容优雅。

  「我想既然我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崩溃,那我昨晚应该是爽到了,对吧?」

  她微微歪头,「我们可以各自散了吧。」

  说完,她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转身走了。

  彦子亦看著她的背影,随著门悄然无声的关上,他竟笑了。

  不是嘲讽,不是冷笑,他仅只是…有点喜欢这种近似于被「抛弃」的感觉。

  他应该是有点喜欢她…按照他卓然的计划,他也许会对她负责…毕竟在他的人生计划里,本就存在有「女人」的位置。

  但是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清楚了解到…这个女人不需要他。她会忘了他,像忘记一个不值一题的存在一样地…忘了他。

  他睡了她,而后他成了她人生里的可有可无。

  彦子亦默了默。

  「…也好,反正你向来冷漠,本来也不是什么情热的人。」良久,他自语。

  …

  予鸢走出了房间。

  男人正站在走廊的对面,他背靠著墙壁,右腿微,正以凉薄的眼神打量著她。

  「瑾?」予鸢问他。

  「我以为你会疯狂的捶打彦子亦,而后哭天抢地的走出来。」男人说道。

  「我不会。」她很平静地开口。

  说完,她不再开口,转身走了。

  「予鸢!」瑾扬声,「站住!」

  予鸢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男人直接出手拦住了她。

  被迫停下脚步,予鸢伸手理了理衣角,「瑾,你还是一样烦人…和自以为是。」

  他没放过她,「…妳不是很喜欢彦子亦的吗?」

  「曾经很喜欢。」

  「妳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予鸢反问他。

  「他折辱妳的骄傲,践踏妳的人格…」

  「听起来,彦子亦还真是十恶不赦呢。」予鸢说。

  「妳…」

  「爽到就行了。」

  「爽到?」男人略带嘲讽的看她,「妳是说妳让他爽到?」

  「是我被他爽到。」予鸢说。

  她懒得和他多说,再次闪身走开。

  瑾再次拦住她。

  予鸢恼火的蹙眉,「你最好趁我翻脸之前赶紧滚。」

  瑾有些恼怒,「予鸢,妳这么做是不对的。」

  「少他妈多事别人的生活。」她甩开他拉住她的手,「知道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已经被甩了八辈子的男朋友,明明已经没有余情了,但看到自己的前女友跟别人扯得乱七八糟时候,还是跳出来乱场。」

  「你最好他妈的滚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我们早他妈的八辈子前就玩完了。你就是个垃圾玩意…告诉你吧,不管你抱什么心态,实际上事实就是,我们早该say  goodbye了。」

  「拜托,你又不喜欢我。既然如此,别老纠缠不休的,行?你自己想想看,你是不是有病。」

  「到底是谁需要谁?别抱著那副施舍的样子,真让我想吐。」

  她说完,再次转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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