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哭

晚饭刚刚做好的时候程野开门回来了，正在写作业的左蓓蓓一抬头就看见程野身上一大片污渍赶紧放下手中的笔，“程野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程野扬了扬手中手里提的牛肉和海带，神情掩饰不住的有些低落，“找个碗装一下。”

        左蓓蓓见程野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主动给程野盛了饭，程野夹起碗里一块薄薄的牛肉片喂到嘴里，只觉得酸涩，完全这片牛肉完全没有之前那顿牛肉面那样的美味，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酸的鼻子，强忍着才没放声大哭，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真是太丢人了，居然想哭。

        左文端出来最后一个菜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程野衣服上显眼的油渍，顾不上吃饭，找了纸巾吸了吸上面的油渍，发现上面的牛油已经凝住了，“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一洗，时间长了洗不干净了。”

        程野也没有多的羽绒服了，只能回到房间找件大衣穿上，左文洗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程野还没出来吃饭，本来就察觉到程野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放心的左文进了房门看看程野，一进门就看见程野将脑袋埋在被窝里，上前拍了拍程野的后背，“有什么不开心的一会跟我说说，现在先出来吃饭吧。”

        左文看见从被窝抬起头的程野眼眶红红的，只是没想到程野会突然扑进自己的怀里，都是男生，这个举动倒也没有多么出格，可是两人之前在网上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最让的左文觉得不安的是，感觉到自己现在一颗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想要推开程野，偏生程野抱着自己的手臂环的紧紧的。

        在左文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只听见程野哑哑的嗓音，“我是不是好没用。”

        程野今天跟不要力气似的干了一下午，到晚高峰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摞碗，程野现在还记得那对老夫妻嫌弃的模样，干了一天一分钱都没赚到，衣服也弄脏了，最后还是程野不罢休，老夫妻才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装了点剩下的浇头给程野。

        情绪就像泄闸的洪水，趴在左文腰上的脑袋反而越哭越厉害，由刚刚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左文则像母亲一样轻轻的拍着程野的后背。

        久不见两人出来的左蓓蓓从门外探出来一个小脑袋，“你们干什么呢？饭都要冷了。”然后看清房里抱着一起的两人马上捂住眼睛。

        左文怕对左蓓蓓影响不好，急忙推开了程野，程野也觉得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很是没牌面，赶紧将脸扭向另一边，揉揉了有些肿胀的眼睛，使劲拍了拍脸颊，收敛好了情绪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左蓓蓓端着小碗看了眼眼角潮红未退的程野又看了眼脸上同样有些红晕的左文，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你们看起来好像是”

        “像什么？”左文嘴里的话出口的又急又快，陡然间提高的声音强力想掩饰自己的心虚，左蓓蓓被左文这一吼吓了一跳，后面的话明显小了几分，“好像鸡妈妈护着小鸡仔。”

        “噗嗤。”程野瞬间笑出了声，很快饭桌上的气氛又恢复到之前那种轻快的气氛，只是恢复过来后的程野马上又成了干饭主力军，饭还是要抢着吃才香，打包回来的浇头很快被大家抢干净了。

        左蓓蓓眼睁睁的见着程野将最后一块牛肉片塞进嘴巴里，很是不高兴的嚷嚷道：“早知道不叫你们出来了，我应该先将牛肉吃完才叫你们的。”

        “那可不行，这可是我的打工费。”这话一出程野又想到了今天面馆的事情，脸上的神色明显一僵，撇了撇大口嚼着牛肉的小嘴，“看样子我不适合干杂工，我应该当老板的。”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叔侄两人明显放松了下来，看样子程野已经想开了，毕竟十几岁的年纪，情绪就像潮水涨得快退得更快。

        只是左文心情倒有些不爽，左蓓蓓那句鸡妈妈护着小鸡好像梗在心口，一想到程野的年纪，左文觉得更梗得慌了，晚上一个个洗漱好了，左文烧了一大壶水，灌了三个热水袋，一个个都钻进被窝里了。

        “买个取暖器吧。”程野看着正在涂护手的左文下意识的说了出来，房间里全是淡淡的洋甘兰味，倒不是左文舍不得买取暖器，只是取暖器太费电了，相比较热水袋就节约多了，冷掉的水还能留下来洗衣服拖地，只是作为忙着敲字的时候就没工夫捂手，所以手背上裂了好几条口子，像几条蜈蚣爬在上面，猛的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左文应了一声，敷衍之意很是明显，程野没再吭声，想到自己白天的经历没想到赚钱原来这么艰难，想想自己十几年像小王子一样的生活，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个荒唐事，爸爸会这样也是对自己完全失望了吧，想着想着程野又觉得不对，这怎么能是自己的错，肯定是渣男的错。

        坐在被窝里的两人都没休息，现在时间还有些早，看着各自手中的手机，明明旁边就坐着一个大活人，偏生觉得没什么话题，都在网上跟虚拟网友聊着天，忽然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沉浸式的寂静。

        左文一看是肖博封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肖博封的声音，左文虽然没有跟肖博封见过面但是经常在□□上交流，虽然大多数都讨论的书稿，不过肖博封也算是左文的半个朋友了，磁性的声音环绕在左文的耳边，说着话的左文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原来是元旦的时候网站准备举办一个交流会去世就是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公司年会，左文本来不想去的，毕竟家里有两小只有些不放心，但是肖博封极力劝说左文参加，据说这次公司准备的福利十分不错，还有几位很优秀的作家也会来参加，大家可以交流一下。

        左文再一次沉默了一下，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这次公司会提供住宿还有报销来往的路费，左文有些心动，长这么大左文都还没离开过这个小县城呢，有些想出去看看，况且年会还有抽奖，肖博文说所有的人都有，一等奖跟特等奖都是笔记本电脑。

        两人絮絮叨叨一会才挂了电话，程野明显看见左文的心情变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心里闷闷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道：“笑得这么开心，不会是你的其他网恋对象吧？”

        “胡说八道什么？”左文瞥了程野一眼，在程野看来这就是心虚的表现，刚刚左文脸上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深深刺痛了程野的眼，程野觉得自己在这里待这么久尽是给左文惹麻烦了，可是之前是自己说的跟左文的关系全都不作数，此刻的程野只觉得心头梗得慌自己又没有什么立场管左文，“元旦的时候要开个交流会在上海，他就是跟我说这个事。”

        程野竖着耳朵从刚刚左文对电话那头的答复中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不过听左文再次跟自己解释了一下，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程野又抱怨了几句然后蒙着头就准备睡觉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很容易就睡着的，但是程野就是跟床上有针一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左文的睡眠本来就浅，本来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被程野给弄醒了，一连三次好脾气的左文也忍不住了，“你身上长虱子了？”

        “要不，我车票退了吧，我家就在上海，到时候你送我回去？”程野有些小心的试探性的说道，回去是真的不想回去，不过能拖延几天就拖延几天，现在到元旦还有8天呢。

        左文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保持沉默没有回答，这在程野看来就是有松口的迹象，沉默了一会两人都缩回了被窝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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