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晒盐法

突厥大王子阿史那真今年才十五，但是因为种族基因的强大，他的身高就已经大约有一米八了。再加上草原的环境决定了生活习惯不会像中原这样“精致”，阿史那真身上没有什么少年感，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人高马大的青年。

        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二公主一点儿都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其实是个“年轻弟弟”。

        人家毕竟是来相亲的，二公主自己也已经想通，自然就要尽地主之谊到处走走。只是相处看看，所以肯定不能是“二人世界”，二公主拉上了大皇子、三皇子还有六公主作伴。

        一行人走在街上，没有特意改装，但也都打扮的十分低调。

        大皇子主动提出改换称呼：“出门在外，就不必拘泥于礼节，咱们不如各取一字简称，自在些。”

        突厥大王子顺杆儿就爬：“咱们便称作兄妹五人吧，藜国与我突厥是友邦，咱们做一家人相处即可。”

        氛围很和谐，就是排序的结果让几个皇子公主都有些意外。

        二公主说出“真弟”这两个字时，心情特别复杂。

        别说她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心里更复杂。大皇子的身量比阿史那真只矮了一寸，但身材相对单薄了些，面皮又嫩，看起来就更年轻。谁能想到对方的外貌欺骗性这么大？只能把“真兄”两个字咽下去，换成了“真弟”。

        招待客人，下馆子当然是很重要的一环，新泰安楼理所当然得成了第一站。无论是装修布置还是菜肴品质，都不会让人失望。

        大王子吃得非常尽兴，还提出想要结识老板：“泰安楼果然名不虚传，我真想日日都能吃到这里的美味佳肴。听说此店是二姐姐的至交好友所开，不如明日我们邀她一起游玩？”

        二公主的表情有些僵。对方果然对昭明有想法，还提前做过功课。

        不过她也不慌，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想好了应对之策：“真弟大概是听了误传，这家店的老板乃是一位子孙满堂的礼部小吏。而且，明日我姑母要办一场品茶宴，宴会上会有各地上贡的好茶，供大家品鉴后选出茶魁。除了绿茶、红茶，也会有花茶、果茶、奶茶等饮子，真弟到时定要好好尝一尝。”

        大王子还不放弃：“那我定要尝尝这里的奶茶和我家中有何不同。听说奶茶是二姐姐的好友、小司空大人所创，我对她十分景仰，不知她明日是否也会参加品茶宴，二姐姐到时能否帮我引见一下？”

        二公主笑着拒绝：“昭明有官职在身，日日都忙，我一个月也难得见她一回，平时都不敢主动去找她，不好拿赴宴这样的玩乐事情去扰她。”

        姬昭明确实很忙。秋天的工匠考核，涉及到许多行当，怎么考理论、如何验实操都要仔细琢磨。毕竟是第一届，要定下大纲给以后做例子的。再加上实验室那边的进度也得盯着，姬昭明身上的担子就没轻过。

        虽然忙，但姬昭明也有特意找过二公主，打算加入接待团陪她，被二公主撵走了：“我们一队都是皇子公主，你跟过来是想当跑腿的伺候人？呆在你的实验室里做研究去，这边用不着你。”

        随便说个要求难为姬昭明，为的是让她泡在实验室里，越“与世隔绝”越安全。

        二公主都撵人了，姬昭明只好答应：“行，我那些店你都知道，你喜欢的饮子和点心，每个铺子里都有。泰安楼也会日日备好酒菜，你要是逛街时累了饿了，尽管直接进店。”

        使团旅游队哪里需要姬昭明安排这些，这种布置，是给二公主甩人时准备的。如果对方让她觉得不舒服，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只要就近找到姬昭明的产业，二公主刷个脸就能得到庇护。

        二公主非常感动，但嘴上没有好话：“杞人忧天，少在这些没用的地方上操心，我身后天天跟着的那些侍卫，还能让我短了吃喝不成？先照顾好你自己，不许你再去做炸药了。”

        “好吧好吧，我去机械坊转转，保证不做危险的事儿，行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姬昭明能感受到二公主抗拒自己和突厥大王子就见面。她以为二公主可能是情窦初开，所以独占欲比较强，所以就自觉地避开了。

        泡在实验室里，姬昭明打算着重先把物理学的基础教材编出来。

        闭门造车不可取，加上积极主动的物理学“新星”祝星河在，教材的编写非常顺利。顺利到，在写物质的形态转变时，姬昭明顺手把海水晒盐法记在了“液态蒸发成为气体”那一部分上。

        祝星河查看时，特意指着这里问她：“师妹不是说，不能通过测验检查的实验方法，不能作为例子写在教材资料上吗？”

        “啊？”姬昭明还能说什么，呐呐得含糊解释自己是忘了，然后开始准备验证：“之前忙忘了，所以操作过程只在心中推演过就忘在脑后了。”

        从用海水煮盐，到设立大小滩池晒盐，这一小步的改变，影响的效率和成本变化是非常大的。

        他们按比例缩放，做了一个很大的摆件，专门模拟演示晒盐的各个步骤。建滩、整滩、纳潮、制卤、测卤、结晶和捞盐归陀七道工序，一样不少。模型做得精巧，人力模拟涨潮和海风吹拂，两日就能模拟完整个晒盐的过程，证明此法的可行。

        圣人非常高兴，具体的赏赐，要等海边的盐田建好、成功投入生产后再给。现在送进姬府的那些金银财宝，都只是开胃的小前菜。

        甚至，圣人还高兴到想要给姬昭明赐婚：“朕来给你指一门好亲，做朕的儿媳妇如何？”

        姬昭明觉得不如何：“圣上，臣才十一！”

        “无妨，朕的皇儿等你几年就是。老大和老三，随你挑哪个。朕可保你日后母仪天下，也能许你宗室命妇的富贵无极，全看你喜欢哪个。”

        大皇子都拖成“大龄剩男”了，可见圣人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而且，因为摸不准姬昭明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圣人直接压了两个儿子的婚事，就是打算给她选的。这是恩宠是奖励，也是圣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私心。本来还能等等再说，但是晒盐法刺激到了圣人，让他很想马上给姬昭明打上儿媳妇的标签。

        姬昭明没想到，献大礼还能把自己给搭进去。看圣人心情好，姬昭明十分大胆的拒绝了。

        “臣叩谢皇恩，但实在不敢拖累皇子们的终身。臣生性散漫，得圣上赏识已是万幸，只想把精力都用在小司空这个官职上，潜心研究，力求多做些有益民生社稷之事。”

        圣人被拒绝了也不恼：“当真不想？老大和老三，一个都没看上？”

        “不敢想看皇子，臣资质愚钝，不敢玷污皇子。”

        “这儿没有外人，朕是真心想要你做儿媳，有朕撑腰，他俩谁都不会欺负你的。”

        看圣人没发火，姬昭明更加大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臣的理想，是做能臣，而非贤德后、妃。”

        “朕知道了。昭明你还小，现在议论此事尚早，那便暂且不提了。这也是朕的承诺，过两年昭明若是想法有变，就直接来跟朕说，朕替你做主。就是昭明最好快些开窍，老大年纪不小了，拖下去可就不好议亲了。”

        圣人相中姬昭明的，是她的本事。台子给她搭好，得是她心甘情愿地才能唱好戏。强求无用，而且等了这么多年，圣人也不急。

        姬昭明可不敢让皇子等自己：“臣不敢高攀龙子。而且两位皇子平日待臣便是像对待亲妹一般，臣没有亲兄长，也一直把两位皇子当兄长敬爱的。”

        “好了，昭明你现在还没开窍，说这些为时尚早。”圣人打断姬昭明，笑着提议：“嘉和他们明日要和突厥王子一起去郊外围猎，昭明最近辛苦了，也去放松放松吧。有什么喜欢的猎物，可以跟老大和老三说，让他们替你猎来。就当是哥哥哄妹妹开心了，昭明不是说和他们有兄妹之谊吗？”

        功臣姬昭明，被圣人指派公费郊游了，目的是相亲的那种。

        对于姬昭明的到来，二公主一开始是慌的，听了圣人的口谕后倒是放下心了。不管是给自己做嫂子还是弟妹，昭明都能平安健康、快快乐乐的生活。

        二公主只觉得近日笼罩在头顶的阴云散了大半。

        这次围猎，二公主没怎么去抢猎物，而是拉着姬昭明一起到处转悠看风景，就像是那次无名山之旅一样。就是慢悠悠得看风景郊游。

        等到晚上回到营地，二公主和姬昭明她们这一组，连只兔子都没有。

        再看其他人，六公主都猎了一只野鸡和好机智兔子。两位皇子的猎物中，最亮眼的便是她们联手猎的一头野猪。

        阿史那真王子的收获就更惊人了，他猎了一头鹿。

        姬昭明看过后只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皇家猎场，物种丰富不说，品质也极好。看看那过了一冬还没见瘦的鹿，猎场管事的活儿想来不容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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