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阳节

作者有话要说：</br>有小可爱评论我了！好开心！

        满满一车重阳礼物，代表了皇室对姬昭明的喜爱。这些东西意义远大于东西本身的价值，要说摆个案桌供起来也不算夸张。

        不过姬昭明每次进宫，多少都能搬点什么回来，姬家人已经习惯了。众人虽然都很好奇，但也没人会张口要，这些东西都随明姐儿处置，他们不管。

        姬昭明对家人一向大方，而且这些都是应节庆之物，一直存着也没意思。所以回到日月居换过衣裳，就让小雪拿好纸笔，带着东西又跑去慎独院了，她要和母亲杜文茵商量着分礼物。

        一般来说，重阳节也是归宁日，有女儿已经出嫁的人家，天明前就会准备好美酒、糕点、水果等物，好早早迎接女儿。杜文茵当然也要回娘家，姬景行和姬昭明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有这么多东西，姬昭明当然要给自己母亲做脸。

        羊要带一只，今天就要杀好处理干净。

        羊头煮熟了准备祭祀用。两只前腿让一勺喂料腌制上，等明日到杜府就可以烤了吃。两条后腿则要把肉都剔下来，切成小块，让一勺炖一锅筋头巴脑才好。

        至于羊排和其余的羊肉……

        冰糖肯定是要送的，多带一些，到时候让一勺做个糖醋羊排。还要留些羊排做成椒盐的，重阳重“羊”，好事成双，好养成双。

        羊肉自然是要用来做重阳面的。白面正好取“百”字减“一”，就是九十九，在九九这日吃羊肉白面，就是重阳面了。

        都说儿女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重阳归宁时，女子带回家的礼物必定有肉。在平民百姓家，因为肉贵所以一般只带一小块，那这块肉就只给做娘的吃。在富贵人家，就不拘只给亲娘吃了，但做女儿的定要亲手喂亲娘吃，以示感恩。

        杜文茵本来准备了一抬上等羊肉，但公主赏赐的羊带回去自然更加体面，听姬昭明安排得详细，她点点头：“明儿想得周到细致，这样处理，你外祖他们必定高兴。”

        “皇后娘娘赏赐的菊花酒、重阳糕也都极好，母亲今晚就派人给外祖家送些去？”

        杜文茵当然愿意：“若是要送，现在就要快些装好，明日用的点心酒水你外祖母应该都安排好了，我们早些送去，她才好看着添进去。”

        姬昭明点点头：“母亲说得有理。明儿不了解外祖他们的口味，还得麻烦母亲来挑捡两盒点心，好让人打包好就送回去。小雪你去拿两坛菊花酒过来。”

        小雪她们把九盒点心都搬上前，杜文茵仔细瞧过，挑了两盒蜜枣多的。姬昭明又拨了半盘琥珀核桃，交给夏婆婆拿去一起安排人送了。

        姬昭明继续跟母亲讨论：“那几盆菊花开得也甚是好看，母亲也挑上两盆吧，明天一起带去外祖家观赏。还有一筐茱萸，也带些吧？”

        杜文茵便顺势又挑了两盆，放到一边。“明日要带的东西，为娘都已经准备齐全了。这会儿再添两盆秋菊，已经足够了。至于茱萸，明儿分些给兄弟姊妹们就好。”

        “听母亲的。还剩下的糕点，我想着给祖父院里一盒、三叔一盒、二叔爷家两盒，还剩两盒就是咱们慎独院的。菊花酒也一般分法，茱萸各家也都分些，母亲觉得如何？”

        “重阳糕如此便好，菊花酒咱们留一坛就好，你祖父爱酒，送两坛吧。”

        姬昭明应是，小雪她们开始分装，准备派送去各处。

        看着剩下的菊花，杜文茵问女儿：“这些秋菊，不分了？”

        姬昭明狡黠一笑：“母亲刚才挑了好久，想来是每一盆都很喜欢，那就只在明日摆花园中一起观赏，不分啦。”

        杜文茵心里暖暖的。“还有只羊，明儿是想养起来，还是？”

        “母亲帮我送去祖母那里吧，至于怎么吃，都看祖母喜好。”姬昭明看东西都分完，就打算回日月居了。“礼物已经分好了，母亲早些休息，明儿回去了。”

        却被出声挽留：“既然过来了，就在慎独院吃了晚饭再走吧。正巧今晚有你爱吃的鸡肉小馄饨，秋婆子买到了些干紫菜，明儿留下尝尝，看小厨房做得怎么样。”

        紫菜现在只是海边的野生特产，还没有开始批量种植，洛阳根本就没有。姬昭明之前吃小馄饨时问了一嘴，说是好像听人提过加了紫菜汤味更鲜。杜文茵激到了心里，让秋婆婆在外行走找了许久，近日才寻到。

        还没等找理由喊女儿来吃饭，姬昭明近日就自己过来了，杜文茵赶紧吩咐小厨房用紫菜和虾米一起煮馄饨。

        姬昭明一听有紫菜，就知道杜文茵是特意给自己做的了。自然答应留下。

        “谢谢母亲，明儿确实好久没吃过馄饨，一说就馋了。今晚我要吃两碗才够！”

        “不可贪吃，爱吃就带些紫菜回去，天天吃都能管够。晚饭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去找你弟弟玩吧。”

        这一日的晚餐，姬昭明和父母都吃得心满意足。等姬昭明离开了，杜文茵还因为晚饭做得好，让夏婆婆赏了小厨房的人。

        一夜好梦。

        四更天姬昭明就被叫了起来，梳洗穿衣，然后坐上了府门口的马车。杜文茵特意让夏婆婆来接她，让她不必再折腾跑去慎独院，收拾好了就去门口车上眯一会儿。

        杜文茵上车时，姬昭明的眼皮都要粘起来了。

        夫妻二人在盘中捡了一块糕点，贴在女儿额头上，轻声道：“糕（高）。”

        姬昭明勉强着睁眼行礼，被杜文茵按回软垫里：“躺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外祖家了。”

        马车在街道上咕噜噜得前行，灯笼在空中摇曳着照亮前方的路。虽然还未天明，但路上来往的众多女儿们用灯火点亮了街道。

        等到马车停在杜宅门口，正好有晨曦升上，给人都渡上一层柔和日光。

        慈祥的杜大人和杜夫人携手迎了上来。“茵娘和三姑爷到啦。”

        等到人进到院里，两位长辈也各自捏起重阳糕，院中响起了一连串的“高”。

        这边声音才落，宅门口就又有车停下，是次女一家到了。

        杜家的儿女有四个，长子杜文松、次女杜文茹、三女杜文茵、幺子杜文柏。幺子今年也已经成婚，所以杜文茹一家人到后，杜家今日就算人齐了。

        杜文茹嫁的是柳家嫡长子柳兴言，柳家也是清流世家，柳兴言和柳父如今都在国子监供职。

        柳兴言和杜文茹育有两子一女，三女儿柳含香比姬昭明还大一个月，但看起来更像是妹妹。

        等人都进室内坐好，大人们在闲话家常，柳含香就跑来找自己的表妹聊天了。

        “昭明，你吃了什么才长这么快呀，你都要跟我二哥一样高了。”柳家的二表哥柳含秓和祝星河同年，柳家人看起来都比较瘦小，看起来还真的跟姬昭明差不多。

        要说长高这件事，姬昭明十分得意。

        “因为我吃得好，还勤加锻炼呀。肉、蛋、奶，我天天都吃的，当然蔬菜也要吃。而且我还总往外跑，活动开了筋骨，自然就长得快了。”

        柳含香很惊讶：“你吃那么多荤？这样岂不是会长得像男孩子了。”

        “我现在长得像男孩么？”姬昭明有些不乐意了，这表姐怎么跟个小古板似的。

        柳含香摇摇头：“昭明妹妹现在不像男孩子。可是爹娘都说，女孩子要柔顺才好，你要是越来越壮实，不就变成威武的男孩子了么？”

        “我虽然吃得多，但也有锻炼，不会壮实得像山一样的，那就不会变成威武的男孩子了。”姬昭明懒得跟小孩子争执为何女子必须柔顺清瘦，干脆糊弄两句。“而且是柳二哥太瘦了，我师兄和他一样大，就比我高好多呢。”

        柳含香一听，有些着急：“那可怎么办，让二哥也多吃些就行了么？”

        “那得适量，吃太多了也不健康。但肉蛋奶吃得少了肯定不行，还有必须得勤锻炼，骨头才能长得解释。你看我的腿，是不是又长又直。”

        不到四岁的小女孩，就算长得比同龄人高些，也还是个小豆丁，看不出腿长不长。但姬昭明自信的姿态忽悠住了柳含香。

        “那我们现在就去跟二哥说，让他多吃多锻炼！”

        柳含香刚拉着表妹要去找哥哥们，就被长辈们叫住了。

        “孩子们都过来。”

        四个大小不同的豆丁站在一排，姬云瑞有奶娘抱着，也站在一边。乖乖得一起给长辈行过礼，然后站直了接受亲人们目光的洗礼。

        杜家长辈表达关爱的方式，就是问功课。

        柳家两个小子都已经开蒙，柳含香却还没有，所以接受关照的只有三个孩子。杜大人就像做摸底考查似的一个个问过。

        听闻姬昭明都开始背论语了，杜大人意外得看向三女儿和女婿：“昭明今年才开蒙吧，千字文都背好了？”

        姬景行自豪得回话：“明儿三叔收了祝家的孙儿做徒弟，顺带把明儿也捎上了。她师兄在家中就有启蒙，所以刚开始学字的进度比较快，现在开始学论语，就慢了些。”

        杜大人满意颔首，摸摸胡子，按照姬昭明说的进度开始抽查。

        姬昭明只是不勤勉，但听课还是认真的，此时自然对答如流。

        柳含香虽然听不懂问答的内容，但长辈们脸上的赞赏表情还是能看出来的，此时也用崇敬的目光看向了这个表妹。昭明妹妹不止个头和二哥差不多，学问也差不多啊。

        其实昭明的学问比柳含秓要好些，不止进度稍快一点，对答时说的也更准确详尽。只是柳含香不懂，听不出来。

        在坐众人都被姬昭明的水平震撼了下，柳兴言看向连襟姬景行的目光都有些火热。

        从前没看出来，连襟这样擅长教育子女，怪不得会被圣上提拔去教皇子。自己以后得多和人家交流，好好讨教一番。

        与其他人的想法不同，柳含秓这会儿十分郁闷。他一直很努力，在家里父母、先生都常夸他的，今天竟然做了陪衬，实在有些难过。但又不想表现得狭隘，柳含秓努力不把心情表现在脸上，暗暗发誓回去要更加刻苦用功。

        没人知道柳含秓被刺激到了。考校之后，大人们又聊了许久，然后吃饱喝足，就道别离开了。

        姬昭明回家后去跟祖父母请安，陪伴到吃罢晚餐，就被放回院里休息了。

        毕竟起的早，小孩子的身体有些撑不住，晚饭时都开始打呵欠了。

        大人们精力都还好，就还在庭院中饮酒吃蟹、月下赏菊。

        柳家的孩子们也是吃过晚饭就被放回房休息了。但柳含秓却强撑着没有睡，而是把书本翻了出来，今日自己有一个问题答得不够好，他要再翻看下当初的笔记。

        后来，柳家老大柳含秆发现了弟弟的废寝忘食，还劝过弟弟，毕竟弟弟本来就比较瘦弱，这么熬着容易生病。

        柳含秓跟哥哥诉苦：“大哥，都怪我从前懈怠，重阳那日考校才会输给三岁的表妹，如今差距还不大，若是再不用功，明年重阳弟弟还得丢人。”

        柳含秆很意外：“你说姬家表妹多大？才三岁？”

        姬昭明长得和弟弟差不多高，柳含秆以为这两人也该差不多大。那时只是觉得表妹天资好，没有觉得怎样。但现在听弟弟一说，柳含秆的危机感也油然而生。

        只听他弟弟说：“含香回来就让我多吃肉，说是这样才能像表妹一样长得快又厉害。我近日也确实吃得多了些，念书时确实感觉不容易累了，大哥别看我好像瘦了点儿，其实弟弟的体力比以前还好些呢。”

        柳家治学有些偏好道家的潇洒，教孩子就爱讲“过午不食”、“八分饱”之类的言论，追求清瘦的文人风度，自然就把孩子养得瘦弱。

        柳含秓听妹妹说了表妹的“学习诀窍”，就开始偷偷加饭量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饱了当然精力就好些。这让柳含秓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今日就算哥哥不来找自己，自己也要偷偷跟哥哥分享诀窍的。

        看大哥将信将疑，柳含秓继续游说：“大哥若是不信，咱们再去找含香问问。”

        柳含秆当即表示相信，但还是被柳含秓拉去妹妹那儿，又洗脑了一番。到底是信了这番说辞。

        自此，兄弟俩互相监督激励，饭量越来越大，功课也越做越快了。

        姬昭明不是卷王，但她多少有些发掘卷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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