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印第安人博物馆

纽约有很多博物馆，韩冰空闲时就会挑一家参观，史蒂夫偶尔也会和韩冰一起。

        史密森尼是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体系，大多数位于华盛顿，设在纽约的仅有几所，其中，国立美洲印第安人博物馆是韩冰最不想一个人去的。

        也许是为了补偿对原住民印第安人的屠杀和文化掠夺，美国人乔·古斯塔夫·海尔于1916年成立了美洲印第安人博物馆基金会，收集了近百万件展品，以展示曾经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历史沿革及文化艺术。

        由于天师的职业属性，韩冰会时常关注周围的阴气，平常的博物馆里面，即使是考古挖掘出的藏品，人家墓主人基本都是寿终正寝，或者经过庄严的祭祀流程和严格的超度法事的。

        哪像印第安人博物馆，这里简直是阴气的集大成者，这种环境下，器物有时候也会有诞生灵，到处充斥着一个民族的哀嚎。

        身处此地，纵使心怀同情，韩冰也根本不能放松精神，长达几个小时的参观过程中，这么重的负担，灵力会消耗很快。

        在末法时代，只为参观一个博物馆而浪费这么多灵气，显然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韩冰目前仍处于灵力不足期，需要一个极为信任的人在身边，可以让她不那么紧张，没有人比美国队长更能让人有安全感了，就像现在这样：

        “海妮，你很害怕？”史蒂夫看着抱住自己整条小臂的女孩。

        “呃，不是，也还行，就是……”韩冰犹豫要不要放开史蒂夫的手腕，不知道该怎么圆。

        旁边玻璃后面放着一些展品，有羽毛头饰，玛瑙石做成的饰品，陶器和编制物等等，是印第安人生前常用的物品。

        如果此时有开着天眼的人路过，就会看见，纵使韩冰已经收敛了灵气，展品上附着的那些灰色的灵，仍然在瑟瑟发抖。

        史蒂夫将她的语无伦次看在眼里，看来是真的很害怕啊。

        他握住女孩冰凉的手，温柔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仔细看这些藏品，做工很精致。”

        牵着史蒂夫温暖的大手，韩冰安全感瞬间到顶，周身灵力愈加收敛。

        展品上附着的灵也停止了战栗，宝石似乎也更具光泽度了。

        “我没有害怕，我什么都不怕。”韩冰透过玻璃看向这些展品，喃喃道，“唉，它们是挺好看的，也挺惨的……”

        史蒂夫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牵着韩冰回暖的手，眉目舒展，笑道：“好吧，勇敢的女孩，继续往前走吧，我们不能挡别人的路太久，据说里面还有印第安人的歌舞表演。”

        ……

        从博物馆出来，韩冰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后这座建筑像一块古拙厚重的巨大岩石，在夕阳的照耀下呈现姜黄色，可温柔的暖色之下，却埋葬着浓重的悲哀。

        小姑娘牵着史蒂夫的手边走边摇，脚步轻快，声音清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啦，史蒂夫，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看着女孩的笑脸，脸颊边细细的绒毛被夕阳染成金黄色，这时，史蒂夫才发现，她眼睛的虹膜并不是纯黑色，那是一种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到底的深红棕色，像纯净而透明的血珀。

        突然觉得手有一点痒，蜷了蜷手指，想画画，而他开口却说，“回去吧，天要黑了，再晚你就看不见了。”

        “哦，那好吧。”韩冰总结，“今天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有收获的，看到了印第安人创造的非常灿烂的文化，可惜只是在博物馆里。”

        史蒂夫上翘的嘴角开始回落，“我以前以为纳粹只是法西斯，其实它一直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我们身边。”

        “所以自由和解放是人类自古以来的追求啊，善恶并存，都是人性。”

        女孩年纪不大，见解倒是深刻，史蒂夫望着女孩明亮的双眸，内心触动，更想画下来，永远留存这一刻。

        在公寓房门前，史蒂夫还是叫住了韩冰，“海妮，我想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韩冰扭头，欣然同意：“当然可以啊。”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史蒂夫摇头失笑，“怎么还是这么没有戒心？”

        “哎呀，你都帮我这么多次了嘛，”韩冰掰着手指头数，“上一次帮我扛天然气罐，上上次装纱窗，还有上上上次换坏掉的地板，安装热水器……”

        “停，记性倒是不错，”史蒂夫打断她的碎碎念，“明天有空的话，能做我的绘画模特吗？”

        “啊，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韩冰摸摸头发和衣服。

        “做你自己就好。”史蒂夫的视线温柔。

        夏日阳光正好，天空蓝得像一大块水晶，韩冰穿了一件清新的浅绿色纱裙，柔顺的长发披散，时而随微风飘起又落下，刚走出校门，就看到站在路边一身休闲服的史蒂夫。

        韩冰走过去，看着史蒂夫身旁的摩托车，将脸颊边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好像有点不太方便，我们坐地铁？”

        “你今天很漂亮。”史蒂夫真诚的夸完韩冰，俯身将车座下的画板拿出来，“我们走去中央公园就好。”

        中央公园

        韩冰端坐在木质长椅上，面带微笑，笑不露齿，双手叠放在腿上，露出的小臂纤细流畅，皮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玉，好一个典型的东方美人。

        史蒂夫坐在对面的草坪上，拿起笔对着画板，却迟迟下不了手。

        韩冰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动笔，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史蒂夫将画板取下，坐在韩冰身边，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不要太过拘谨，没那么正式，我喜欢最自然的你。”随后开始在纸上作画。

        韩冰看着纸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线条，晃晃脚，搞不懂外国人的审美。

        长椅靠背有点硬，韩冰慢慢靠在了史蒂夫身侧，看着纸上的人越来越像自己。

        “画的很棒诶。”韩冰挑眉，不禁出声道。

        史蒂夫转头，女孩漂亮的脸蛋就在咫尺之间，几乎没有毛孔的皮肤被太阳晒的微微泛红，长睫微垂，眼神中像含了一汪清泉。

        她身体紧挨过来，却轻得像柔软的羽毛，触感微凉，又渐渐被自己的体温烘热。

        “海妮……”史蒂夫停下笔。

        “嗯？”韩冰抬眼望进史蒂夫天空般的蓝眼睛里，竟有一丝溺水般窒息的感觉。

        “爸爸快接电话、爸爸快接电话、”

        一阵响亮的中文电话铃声响起，韩冰捂住手袋里的手机，尴尬地对史蒂夫笑道，“不好意思啊。”

        站起身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她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李明，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我今儿就卸了你。”

        李明本来兴高采烈的，结果听到韩冰异常不悦的声音，只能小心翼翼道，“韩天师，协会里有个来自斯塔克集团的活儿，点名要最强的天师，报酬不计，挺急的，我想着，什么事情连钢铁侠都解决不了的话，那肯定比较严重，要不，劳烦您走一趟？”

        最近纽约确实发生了多起厉鬼伤人案件，警察局只当普通的凶杀案或者意外处理，毕竟每天都会死人，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无名尸体那么多，人杀人和鬼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任何人在天师协会领取任务，协会是有权利抽取报酬的四成，用作担保和中介费，以韩冰的身价，这是一笔不小的钱。

        李明搓搓手，末法时代，天师的朱砂、符纸、法器可是很贵的，就算冒着被韩天师卸了的风险，这钱也得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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