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恋

“如果我想的没错，你存在的执念就是再见一次沈志同前辈，对吧？”佟昕直接坦然道。

        她说完这句话，连正背对着他们的沈志同也转了身，一副错愕的模样。

        佟昕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而在你的认知里，杀你父亲的凶手是沈前辈。至于你的母亲，她大概是由于你的死亡才换了地方的居住，我认为你也是默许的，否则也不会不去见她，毕竟‘寄魂’的效果从死亡那一刻就生效了……所以，在那时，你心中的执念已经产生，戾气什么的，应该都与沈前辈的出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两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佟昕摇了摇头。这是她推测的，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真正的对错大概也只有小硕一人心里明白。

        “不信也没关系。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让你们信，而是别的，”佟昕抬脚踱步到电视墙上的全家福前，四个人的全家福，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我只想说，小硕，寄魂最终的结果是消失，而你……至少存在半年了吧，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小硕茫然的看着她。

        佟昕唇角扬起，解释道：“温养。沈前辈刚才提到的，他虽然没有养育过你，但是因为血缘关系，他还想再看看你，再让你活得更久一些。”

        小硕点了点，同时，他深深地看了沈志同一眼，没有说话。

        佟昕又问：“温养一个灵魂，是需要代价的，一般的异人或者自然人都不去触碰它，因为它是一种无人问津的禁术。这种禁术只存在于我们的课本中，并且划分为只能了解的板块，课本的策划就是这样……”

        她本来还想说一说这种术式为什么无人问津的，她不想叫小硕误解这个术法，可小硕迫切的问了其它的着重点：“什么代价？”

        佟昕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等价交换。让你继续活着，只能加速燃烧沈前辈的生命。”

        说完，小硕竟率先冲到沈志同面前，然后用一种不易言明的目光看着他：“真舍得下血本，值得吗？”

        值得吗？

        佟昕不知道。她并非是局中人，尚且不便讨论对与错。

        良久，沈志同开口：“对于我来说，值得，如果你非要离开……我也拦不住。”

        沈志同的这番话，佟昕清楚。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亡魂，在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确实谁也拦不住。

        不然，也不会有初见这小孩时，他嘴上说的，沈志同前辈经常把他禁锢在照片上的问题了。

        禁锢他，就是不想让他离开。

        由此也可以知道，沈前辈并不清楚现小硕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看着小硕与沈志同相互对视的情形，佟昕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总有一些事情，是她不能听的。

        ＊＊

        今夜的繁星，仿佛预感到了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便都缩了脑袋，退到了天幕之后。

        佟昕看见沈志同出来时，他是低着头的，浑身的沮丧不加掩饰的流出于外表。

        路过她身边时，他说了“抱歉”二字。

        佟昕当时不明所以，她那时不敢向沈志同前辈询问发生了什么，只得自己跑进屋内去看看情况。

        直到后来，她重新回忆了一遍，才觉得沈志同前辈是在对弄伤她眼睛的事而感到抱歉。

        同样，她也知道了，沈前辈从一开始就知道沈东昇不是好人。他使用白光，是看她的记忆，也是在拖延，不让她与沈东昇见面的机会。

        402室内，小硕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佟昕探查了一番四周的自然之力波动，发现除了躺在地上的两人，也就没有其他的了。

        难道小硕离开了？

        沈前辈放弃给小硕做生命的延续了？

        还是小硕自己要离开？

        这些，佟昕都不得而知。

        小硕的术法，在佟昕登录异联会的网站寻找一些解救的法子时，倒在地上的两人便醒了。

        佟宇醒来之后，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的状况，才问佟昕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佟昕叙述完事情的经过以后，段煜辰挠了挠自己后脑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道：“既然这是沈前辈的家务事，那当初拜托我调查鬼屋的人，和他们有关系吗？”

        佟昕拍了一下段煜辰的头，随后道：“回去问问不就得了？正好我还要去退一下房卡。”

        ＊＊

        三人赶着夜色重返江枫镇，直到天明，他们才回到酒店。

        佟昕带佟宇来自己订的房间里收拾东西，顺便又打了视频电话问问卫姗姗的情况。

        至于盘问前台与沈志同关系的这件事，他们交给段煜辰去做了。

        佟昕等到七点钟之后，才坐在外间的长桌旁，开了免提，拨通了姗姗的视频电话。

        “姗姗，你还好吗？”

        佟昕看见视频那头，沈志同前辈也在，她没敢在姗姗面前提起昨夜发生的事。

        姗姗双眼上覆盖着绷带，说道：“我很好，谢谢关心哦。沈前辈交给我了一种水属性的术法，可以不用眼睛也能在脑海里倒影出自己面前的景象，厉不厉害？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呀？”佟昕问，接着，她又说，“你能看见我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蓝色的睡衣，”说着，她又将镜头朝沈志同那里扭了扭，沈志同也很给面子的挥了挥手，“我决定以后跟沈前辈混。沈前辈说他有办法治好我的眼睛，他认识一个异人，是一个医术很高的异人。”

        佟昕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的颜色，说道：“不错呀，贵人缘一个接一个的。”

        尔后卫姗姗却说：“不过，我以后不打算上学了，沈前辈他也尊重我的决定，再开学的时候，你替我办一下离学手续吧。”

        佟昕沉默了片刻：“你不在考虑考虑？”

        卫姗姗轻松一般的回答道：“继续上学得学习盲文了，我这人懒，就算了。”

        “你不是能看见？”

        “那也得靠自然之力维持，很耗费精力的，算了。”

        最后，佟昕也选择了尊重姗姗是决定，谁叫她了解姗姗呢，姗姗这人啊，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挂断了视频电话，由于套房内是隔了一面墙的关系，佟宇算是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头枕着双臂，躺在之前佟昕睡过的那张床上，眼神望向天花板，说道：“异人里擅长医术的，尤其是对眼睛有研究的，我大概知道一个，不过这人有案底，我不知道和沈前辈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佟昕大声问道：“谁啊。”

        “霍燚。他的异人血统一半一半吧，主要是他母亲是异人，具体是什么异人我也不清楚。我只清楚这人当年在上学的时候就研究过很多人的眼睛，甚至还致使那些人失明过，后来又发生了些事，他被揭穿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改过自新了，还把那些被他弄伤眼睛的人也恢复了光明。”

        “厉害。”佟昕敷衍的说了一句。

        “嗯。”佟宇见佟昕并未对他的见多识广感兴趣，便翻了个身，拄着头歪向窗外。

        “哥，你的诅咒被解除了吗？那本书上，我自己发现的东西好像并不多。”佟昕趴在桌子上，嘟囔着。

        “还没有，不过沈前辈帮我克制了一些诅咒带来的影响。”

        “什么时候？”

        佟宇笑了笑：“没来碧塘小区之前啊，他帮我抑制住了不良效应，我就顺便在他家里一直给他看孩子。”

        佟昕惊讶道：“看谁孩子？”她记得沈前辈至今单身，所以应该只有小硕一个孩子。

        “沈前辈初恋的。”也就小硕母亲的另一个孩子。

        闻之，佟昕又有了一个疑惑：“那沈前辈初恋呢？”

        “不知道。听他们之前说的，不是失踪了吗。”

        说完，两人都静默了。

        这时，一声门铃传来。

        佟昕去开了门，佟宇也坐起来朝外面走。

        佟昕开门就见段煜辰气喘吁吁的靠在门边。

        “怎么了？”她问。

        段煜辰绕过了佟昕，径直往屋子里走，他利索的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叫了一声“哥”。

        佟昕看了面无表情的佟宇一眼。

        “我跟你们说，”段煜辰顿了顿，他看向佟昕，“我们都被骗了。”

        佟昕“嗯？”了一声。

        段煜辰又说：“也不是被骗，是整个酒店和我们都被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前台骗了。”

        “怎么说？”佟宇问。

        “杜春怡，这个酒店压根就没这个人。我跑了酒店好几个屋，去查监控，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除了这张胸牌，其他的都是假的，她会变脸、变成别人的样子。你第一晚遇见的人，真名叫顾佳。我刚还跑到她本人面前询问情况，反正除了她一人说她那天请假了，其余人都说她那天按时值班了。”段煜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刻有“杜春怡”字样的胸牌。

        佟昕拿来自己手里看了看，随后肯定道：“这人应该就是沈前辈的初恋了。三眼族的第三只眼不是很神秘吗，她应该是用了第三只眼的力量才让我们觉得她易容、换脸了。”

        佟昕抬头看了看其余二人的目光，才恍然想起来，她没有告诉他们，之前沈前辈提过一嘴她初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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