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现身

“怎么了！”段煜辰问。

        “耳机，”佟昕情绪有些激动，她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慌慌张张的摘下自己耳朵上的耳机，指着它对段煜辰说道，“我听见姗姗耳机掉了！”

        段煜辰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副小小的蓝牙耳机应该是通讯装备。

        “走！我们也去三号楼。”他果断的做着决定。

        话音一落，两人便匆匆跑出402室。

        “哎呀！”刚迈过二单元的单元门，佟昕惊呼了一声，段煜辰停了步子，立即转头，当他见佟昕好好的扶着门框站着时，一看也没摔倒，便又转了回去。

        “书！我很重要的一本书还留在一号楼那呢！里面有记录很重要的东西！”如今沈叔行踪不明，而他们所住的房间皆是由沈叔准备的，他们不去难免沈叔不会翻看他们的物件。

        闻言，段煜辰思忖片刻，命令道：“我去找你朋友，你去拿你的书。”

        “不行。”佟昕拒绝，她想，姗姗哪有那本《自然法则》重要！她是想让段煜辰替她去取东西。

        “那你去找你那朋友，我替你拿书去……手机联系。”说完，段煜辰头也不回的直朝一号楼跑。

        佟昕在他身后大喊：“客厅茶几上的白皮书！还有黑色背包，你也要拿来啊。”

        段煜辰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后，佟昕也开始朝三号楼跑去。

        ＊＊

        此时正值黑夜，幽暗的老旧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不过，如此之地，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路灯完全亮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跑到三号楼的楼下时，佟昕抬头望了一眼，意外的发现竟有两户室内还泛着白炽灯的亮光。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还听见了小婴儿的啜泣。

        不是说这小区只剩老人了吗？佟昕心中起疑。

        这种由心底产生的问题大概不会有人替她解答。能回答她的，只有自己。

        佟昕倏然想起来，段煜辰好像说过，昨夜事故报警的人是其邻居，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

        所以，在她的脑海里又否决了这个小区只住着老人的想法。

        “姗姗？”佟昕按着蓝牙上，轻呼一声。她不知道后来姗姗想办法拾起耳机了没有，但至少，她这边只要说话，另一边就会有反应。

        而这反应，指的是点点红光的闪烁。

        果不其然，无人回应。

        幸运的是，佟昕在二单元的单元门一侧的窗户下发现了这个闪着红光的小东西。

        佟昕又唤了一声，微弱的红点随着声音的停顿而熄灭。

        她瞧准位置，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那物品捡了起来。

        是她的耳机。

        拇指抹过浮沉，她将耳机放回了口袋里。

        ……

        楼道内的安装的是声控灯，黄灿灿的灯光并不昏暗，像是新换的一样，看久了却也觉得与这小区的流年岁月相衬。

        佟昕记得昨夜事发于二单元103室。她刚迈进楼道内，目光向深处探及，就能看到103室门口外拉放的黄色警戒带。

        “有人吗？”佟昕见这一层的其余两户的门都微敞着，便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她，也就是没人。

        说来也是奇怪，一号楼也好，三号楼也罢，为什么不住人的地方都要敞开门呢？

        透过门缝，佟昕瞧见里面的环境昏暗，月光的照射以及路灯是加持，倒不至于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还是她打开了手机的照亮模式，选择了其中一户走了进去。

        她其实并不相信这地方没人住。她偏偏就是不信，昨天刚报的警，今天人就能离开。

        或许是因为长期无人住的原因，佟昕按了几下门口旁控制着吊灯的总开关之后——都不亮。

        大体来看，这是间一室一厅的户型，客厅内的装潢陈旧，皮制的黑色沙发上，搭手的部位由经年累月的触碰终究被磨的破损，甚至露出了黄色糟旧的海绵。

        佟昕索性只能依着手机的照明，继续往里走。当她即将要推开卧室的门时，一股冷风从她的脖领钻过，很凉。

        她回头看了眼客厅内未被打开的窗户以及大敞的正门。

        脊背发凉是脖领钻风的后遗症。

        佟昕打了个哆嗦，显然是畏惧了。

        意识与身体的拉锯战打响。

        最后，她还是强撑着胆子，默默的告诉自己，为了姗姗，拼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卧室的门。

        佟昕将手机的灯光再度调至最大，尔后四处照着这凌乱的房间——被子不叠，拖鞋乱放，零食包装袋、外卖包装盒堆在房间一角的旮旯处，被揉搓成团的纸巾在溢满的垃圾桶外随意掉落。

        走到书柜前时，她看见了一副相框。

        相框上落了层灰，正巧，桌角处摆放着一沓没用完的抽纸。

        她抽出一张，轻轻擦拭。

        佟昕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人，房间能乱成这样。

        可惜，当佟昕擦拭净相框后，便后悔了——

        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手中的相框犹如烫手的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佟昕手中所拿的正是一张三眼族的正脸照片。

        第三只眼是睁开的。

        可能是一种错觉吧，佟昕总觉得，额头上的那只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仿佛自己走到哪里都逃不过它的视线，又仿佛，只要她一动，那只眼就会变成一把无型的利刃，正中她的咽喉。

        “谁在那。”

        突然间的一声话语，犹如一缕艳阳，顷刻间划破了桎梏着她的黑暗，抚平了她颤抖不已的一颗内心，给了她一丝跑出去的勇气。

        佟昕将相框赶忙放回原处，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奇怪的异样又来了，佟昕奔跑时发现，直到她走出103室都没看见说话的人。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升腾出了可怕的遐想。

        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见那声“谁在那”，也许仅仅是她内心深处渴望有人发现她私闯民宅而产生的幻听吧。

        “姗姗！”佟昕周身泛了恐惧，她大喊道。并且接连大喊了好几声，她一面喊着，一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重回三号楼的楼下，佟昕想起来段煜辰在分开时与她说过的“手机联系”。

        于是，她开始摸索裤兜里的手机，想翻找段煜辰的电话。

        不料，手机刚被拿出，她才觉察，自己就没存段煜辰的联系方式！

        无论什么通讯软件，都没存。

        “谁在那！”方才被质疑是幻听的话再次出现了。

        并且，这回佟昕也听出来了声源，就在她身后的楼道内。

        她迅速转身。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年轻男子，头戴白色鸭舌帽，其面部还戴着一幅白色口罩以及黑色墨镜，正缓缓走出来。

        佟昕欣喜，心想可算是遇见个活人了。

        她本想上前去询问他是不是昨夜报警那人的，结果，还没上前走几步，佟昕便顿住了。

        她亲眼看着眼前人一手揣着兜，另一只手潇洒的摘下一侧的口罩。

        不仅如此，鸭舌帽也被他顺手摘了下去。

        这摘下鸭舌帽不算什么，有问题的，是他帽檐以下，被遮盖着的独眼。

        第三只眼！

        那只眼的外形与平常人的眼睛无异，就好像复制之后再黏贴一个一样。

        那人又摘下了墨镜。

        当三只眼全部显现于佟昕面前时，佟昕被吓了一跳。她能感觉到心脏内跳动的频率明显加快，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佟昕惶恐，连连后退。

        在n大的实践课上，教授们时常提到，自然人遇到异人时要冷静。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常言又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对于她们这些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来说，要先暗中观察自己面前异人的种族属性，在与他们和善的交谈。交谈未果……须要三十六计为上。

        说起来，这不是打不过或是不让打的问题，而是……自从某一时间段开始，异联会就大肆修改、宣传有关于异人与自然人的和平条例了——大致意思就是，凡是与异人产生冲突，轻者重罚，重者自废或他废异能。

        由此，眼前人佟昕所看到的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三眼族的。她还发现，此人三只眼的眨动频率完全一样。

        “你是谁。”白衣男子言语道。

        佟昕强装镇定，说：“我是异联会执行部临时小组第十三小组的成员佟昕，现接上级命令，特来调查一件悬案。”

        “异联会？”男子轻笑，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终于想起这儿来了，我还真好奇呢，究竟是什么悬案能请得起你们异联会这尊大佛……噢，对了，你长得很像佟敬生啊……你知道‘三个三事件’吗？”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说的话断断续续，说的事儿也一件接一件的，根本不容佟昕回答的机会，甚至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待他都问完了，也就是佟昕以为他不会在说话时，她才回答了一句仅她知道的问题：“佟敬生是我爸，您认得我爸？”

        闻之，白衣男子忽然大笑：“认得，当然认得！我怎么会忘了他啊，他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死也不会忘了他的！”

        佟昕听得这话怪瘆得慌，前半句还好，尤其是后半句，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请问……”

        她本来想说我父亲怎么了的。可谁料，在她开口的瞬间，面前人的第三只眼里竟溢出了大量的白光，晃的佟昕一时睁不开眼睛。

        她想抬脚转个身的，可一动才知道，自己的全身竟不知何时被定住了。

        除了胳膊，什么也动不了。

        无奈，她只能抬起自己胳膊、闭着双眼，环住自己的头部，以保护眼睛。

        周身的锋芒渐近，胳膊也逐渐抵挡不了刺眼的白光。佟昕不确定这个白光到底会带来什么、会造成什么伤害。

        “佟昕！”

        霎时，段煜辰的喊声在远处传来！

        段煜辰来了？！

        “别过来！”

        佟昕想，同时她也喊出去了。

        白光愈照愈烈，面前人敌友不知，她不想段煜辰冒然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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