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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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柳玉怜过来寻妲荣讲话。
说起从前一个姐妹从良嫁了人,要去看望,撇了丫环侍女,拉了妲荣出去。
妲荣跟着她一路走至武平街上,到一户人家,自胡梯上至楼上,见到一位年轻女子,约二十来岁,笑着迎上来:“姐姐倒叫我好等。”又去看妲荣:“这便是姐姐说的那位美艳娘子了,果真是好颜色。”
这位女子叫鱼花莲,是勾栏里卖唱的,后来作了人家外室,独住在此处,平日里也无个消遣,只是坐在窗边向街边那些个浮浪子弟抛媚眼。
此处临着皇宫城,多是那些官员散值归家之路,偶有勾得几个官宦上楼来说话闲聊。
她又会写几首酸诗,感慨身世坎坷,时日久了,竟传出个才女之名,登门者也愈发多了起来。
她那官人也大方,将此住处索性送与她不说,也不忌她与谁来往,有时他得空过来,撞着屋里有客,还要避着。
妲荣路上听见柳玉怜如此这般介绍,也是暗暗称奇,只当是如何一个美人,如今见了,才知道不过是平平无奇。
三人坐下,小丫环上了三盏茶,退了出去。
鱼花莲倒也随性,歪坐在上位,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慢条斯理地说:“我倒也听刘大人说起过,皇上近日宠爱沈五儿,不过半月就升了她婕妤,其中详细,他们外朝的也说不清楚。”
柳玉怜皱着那细柳般的眉,轻声问道:“不知这位沈婕妤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讨得皇上青眼?”
鱼花莲将瓜壳丢在桌上,声音有些含糊:“大抵是生得美貌罢。”
她望了妲荣一眼:“当然是不及你家小娘子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费尽心力将娘子娶在外面了。”
妲荣给她这眼看得窘迫,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柳玉怜叹了口气:“偏我这女儿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这般性子,只恐皇上早厌了她,抛之脑后了。”
妲荣低垂着眉眼,心里为她这话动摇着,只道自己果真是惹得高佑恒厌烦了,不觉一阵心酸。
柳玉怜道:“我自小带着她长大,这性子却是改不掉了,便想着让你叫她唱些曲儿,倒也讨人喜欢。”从袖中掏出一封银子,推在鱼花莲身前。
鱼花莲拿在手里,只觉颇重,便轻声笑起来:“我晓得姐姐的意思,姐姐想让我教导自家女儿,只是我那下九流的身份,只恐不妥。”却没有推拒的意思。
“此事你我知道便是了,便是不妥当,也没有比妲荣给人作外室更不妥当的了。”
柳玉怜拉了妲荣起身,低声道:“拜过师傅吧。”
妲荣如何敢反驳,只是顺从地跪下,柳玉怜递了盏茶在他手上,他便高举过头顶,低声道:“师傅请喝茶。”
鱼花莲轻声笑着,也不起身,伸手接了过去,笑道:“快起来吧。”
此后,妲荣便时常往她这里来,只是蒙了头脸,避着不叫人瞧见。
鱼花莲原是浙江人,给几经转卖到了京城,她善唱昆曲,苏州白话的软绵,昆曲唱腔的婉转清丽,叫听惯了北曲的京城人好不新奇。
只是这种清唱小曲上不了台面,咿咿呀呀的调子也多有人不喜。
这日妲荣正学着调子,有丫头通传说:“奶奶,工部的孙大人来了。”
鱼花莲应着:“我就来。”回身向妲荣说:“你就在屋里,不要出来。”掩了门,同丫环踩着楼梯下去接待客人。
妲荣闲着无事,戴了帷帽,坐在窗边瞧街道上车果洞箫的繁华景象。
恰巧看见一人穿侍卫冠服,阔步走近,及至窗下,偏有一阵怪风吹起,吹开了妲荣帽檐下的面纱。
妲荣忙伸手去掩,低头却见那人正仰面望着自己,心下一慌,立即回转身离了窗边。
在屋内站定了会,妲荣想着人应该走了,这才小步捱近窗边去看。
不想这人却站在窗下不动,“他这是为了什么?”妲荣低声呢喃着,心里却明白得很。
妲荣想起高佑恒来,他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佳人在侧,温香软语,把他撇闪在一旁不顾;他却是一介白衣,汲汲地学曲儿来讨好他。
他便是这般可怜么?他便是这般无人要么?
妲荣瞧着这侍卫的面貌,约二十来岁,硬朗雄武,不似高佑恒那般雅俊,却自有一种浑厚气度。
出于一种怨恨的心思,他撩开面前纱帘,冲那人笑了一下。
这时却听得门外一阵声响,他慌忙下了窗户,转回身,却见丫环推门进来,轻声道:“夫人,奶奶一时得不了空闲,还请您从后门先行离开。”
妲荣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随着那丫环,离了此处。
妲荣还记得阿银的婚事,找了机会同她说起:“姐姐今年也有二十四了,该许个人家了。”
阿银正侍弄着桌上的花卉,闻言颇有些羞赧地:“我曾答应穆夫人,这一辈子,都要伺候小姐的。”
她换下瓶中的枯花,交由小丫头拿出去,回身在妲荣身边屈膝蹲下,轻声道:“我不会嫁人的。”
妲荣垂眉看了她一眼,说:“若是许给府上的小厮,姐姐也不用出去,还是在我屋里答应。”
阿银抬头望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静默了半晌,阿银方勉强笑道:“夫人心中已经有主意了吧?”
“我瞧着管花园子的宋三板就不错。”
阿银低了头,只是不停地搅着手巾,低声说:“全凭夫人做主便是了。”
妲荣知道她这是愿意的意思。
过了几日,妲荣就同宋家商议了此事。
阿银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宋厌又岂有不答应的,下了聘,两家合了礼,妲荣赏赐了许多妆奁银子。
等到次月,选定吉日,送了阿银上轿,就过门做了宋三板的女人。
旁人再提起阿银时,再不是夫人屋里的大丫头,而是宋三板家的。
不知觉间,已经十一月了。
天渐渐冷了,妲荣也越发懒得出门,在鱼花莲处也学够了魅人的声艺,只恨东风不来,无计可施。
这日妲荣披了大氅,抱了只银丝竹节的暖炉坐在花厅中看闲书。
忽想起鱼花莲曾与她谈起的话来:“荣儿要以什么惑君王?以艺,终有烦腻之时;以貌,终有色衰之日;以贤,却不过尔尔,何得君心?"
妲荣低了头,心下有些哀哀,低声道:“师父,便不能有真情吗?”
鱼花莲怔了片刻,笑了,“什么样的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妲荣说不出话来,却听鱼花莲探过身来,低声道:“过几日,肖实肖大总管出宫办差使,却是个好机会,得他在皇帝面前提上一句,你也不至于发愁至此了。”
妲荣应着:“我晓得了。”
妲荣正想着这事,便见宋三板抱了盆铁树从园子前过。
他叫过身边丫环荷心:“去,叫宋三板来我房里,我有事问他。”合了书,笼着手回了屋。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荷心掀开帘子进来:“夫人,人来了。”
宋三板瑟缩着身子,低头进了屋:“小人问夫人安,不知夫人找小人有什么事?”
妲荣轻轻转着手中的暖炉,缓声说:“你与阿银姐姐可还好?”
宋三板摸不着头脑,只得老实答道:“姐姐很好,小人没有半句不敢不应承她的。”
妲荣听着这话,也忍不住莞尔一笑,笑完,心下又是一阵凄凄。
他抬手拿起桌边的那柄团扇,上面百蝶穿花的图案尚且鲜活动人。宋三板见了,只是不解:“天儿这样冷,夫人拿扇子做什么?”
妲荣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人就跟这扇一样,天凉了,就该给抛弃掉了。”
“夫人,总还有天热的时候,再拿它出来也不迟。”
妲荣抬眸望了他一眼。他眼中似乎含着泪光,叫他那双动情的眸子愈发的动人。偏偏宋三板是个木头,瞧不出半点风情来。
“我听说肖总管不日要出宫来办差使,我同他也有些交情,想要见他一面,又怕他不得空。你是他子侄,不若你替我将这柄扇子送与他,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夫人,这……哪有大冷天送扇子的?”宋三板也是木讷得过了头,言语没有半点避讳。
妲荣:“你再替我捎句话,便说,他若收了,我自然是感激他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我总要记他。”
宋三板惊讶地要跳起来,说:“这……这……这夫人送的也不是炭呀!”
丫头荷心接过扇子,塞进他手里,低声骂道:“啰嗦什么,夫人叫你去办你应着就是了,快走吧,别误了事。”
宋三板回去,免不得要同阿银嘀咕几句,却给阿银骂道:“你个笨蛋,这是夫人的大事,你可不许办砸了。”
过了几日,阿银来妲荣跟前回话:“那扇子肖总管倒是收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还想不想得起夫人来。”
妲荣摇了摇头,脸上颇有几分落寞:“若是不成,也就罢了。”
阿银道:“只怕朱家那位不肯消停,夫人你已经很为难了,她偏还要逼你使心计,不过是为着他朱家的名声,他们当初嫁女儿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要名声呢!”
妲荣:“好了,怎么姐姐嫁了人,嘴也变得厉害了,什么话都敢说!她是朱家的,我难道是别家的么?”
阿银还要辩驳什么,听到门外脚步声响,隔着一道屏风,荷心在外间说:“彭家夫人来了。”
妲荣立即起身道:“快请进来。”又与阿银道:“你们且下去歇着吧,我同彭姐姐说些话。”
一个戴幕篱,身材高大的女人进了屋,在外间立着。这边丫头们都掩了门窗,相继退了出去。
妲荣望着屏风上那个高大的影儿,颇有些不郁,低声问:“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就来了。”那人走近了,却并没有转过屏风,好似在等妲荣的许可。
“见了又能如何?”
那人伸手摸上屏风,好似要透过那上面的人影儿摸到妲荣身上去。
“你若是没有心,那日又何必与我答话呢?又何必让我穿上妇人的服饰来见你!”
“你是觉着屈辱么?那你大可以不来!”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来人掀开头上的幕篱,露出俊朗硬气的面庞来,“你不要等他回来了,我带你走!”
妲荣有些惊慌:“你疯了!”
“我那日在楼下见着你,便已经疯了。”
妲荣心头一阵悸动,却不敢应声。这样一个有胆气的男子,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早已松口应了。
可是偏偏他是妲荣,他有一具至死都不能袒露的身体。
他只能盼着那个叫做高佑恒的男子,那个至高无上的君主,可以救他出苦海。
但是希望总是那样缥缈,他的夫君早将他忘在了脑后。
而站在他身前,扮作妇人也要来见他的是这个叫彭清的男人。
那日窗边惊鸿一瞥,彭清便再也忘不下,只是日日在楼下候着,或悄向人打听,那个美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偏无人知晓。
后来,他发现妲荣是避着人往后门走小径离开的,就跟了几日。
不想给妲荣发现,却不见他恼怒,反倒在路上有了些搭话的功夫。
彭清爱上了这位遭丈夫遗弃的女子,对妲荣是步步紧逼,最终有了扮妇人追到她家中这一出。
妲荣说不上自己是有心还是无心,他只是将彭清当做一个清苦日子中的一个消遣,或者,也有报复高佑恒的心思在,没有强硬地拒绝彭清。
妲荣没有想到的是,彭清是这样痴情的人,这样赤诚的心叫他既愧疚又感激。
妲荣踌躇着,走到屏风前去,那双多情的眉眼望向那个穿着妇女服饰的高大男人,隔着幕篱垂下的面纱,只望见一道朦胧的轮廓,坚毅而硬朗。
彭清看着他走近,看他伸手撩开自己身前的面纱,看他踮脚替自己取下了幕篱,心下忽涌一阵悲怜的情绪。
不知为何,自从他遇见妲荣那一日起,他心头这股悲怜的情绪就久久地挥之不去。
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怂恿着他,怂恿他带这个人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妲荣低了头,将幕篱抱在身前,退了两步,站定了。
彭清伸了手,想要搂住他的肩头,妲荣惊慌地躲开了,身子撞在屏风上,发出一阵声响。
可是彭清并不是会退让的人,他坚定而有毅力,敢做敢为。
他再次伸手搂住了妲荣的肩背,将他紧紧地拉在身前,好似要摁进心肺之中。视线望向看见的是妲荣那张素雅的脸庞,同惊颤着的而不停眨动的双眼。
妲荣抗拒着这个拥抱,又眷念着这个拥抱,又无比地希冀着,眼前这个人,会紧紧抱住他的人,是远在深宫高墙之中的那个君王。
他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刻骨一般,在皮肤上留下冷冽的泪痕。
荷心在偏房里做针线活,窗户斜对面可以望见正屋的门扇,久久地,才看见那个身量高大的彭夫人推门出来。
这时夜色已经下来了,她在桌前点了一支蜡烛,招呼着闲在一旁的小丫头:“快提个灯送送彭夫人,可别瞧不清路,撞着了。”
她正想要进屋去伺候夫人,才发现阿银已经从那边回廊走了过来,便退开了。
阿银推门进去,就见妲荣伏在桌上,眼里满含着泪水,痴痴地望着桌上的一只杯盏出神。茶水已经凉了。
阿银出声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妲荣这才回过神,撇过头去,嘴唇微微张开,上下牙齿却忍不住战栗地磕撞在一起,半晌,方道:“我累了。”
夜里的风吹得很紧,大抵有一场大雪要下。
还记得遇见那人是在夏天,风轻云淡,所有的情意就这样一股脑抛了出去,待醒来,才明白再也收不回了。
妲荣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却还是忍不住睁眼想着:“若娶我的人不是他该有多好,若是我死了该有多好,便不会有如今这般烦恼了。”
又去想彭清,自己是个女儿身或许便许他了,可是这世间人并无人知他的苦楚啊。
他把这话咬紧在口舌间,将所有的血吞进肚子里,却该和谁诉呢?
他最想诉最想亲的人,在那皇宫大院,又歇在了谁的宫中?
转眼就到了除夕,京城早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那日清晨,彭清早踩着刚落的新雪,在院子里留下一排脚印,走到妲荣的房中来。
妲荣病了,他披了件衣裳,靠坐在床头与彭清说话。
彭清说前几日他升作了枭鹰卫的正指挥使,并将令牌拿出来与妲荣瞧。
妲荣捏着那块令牌,心不在焉地应着,忽然耳边听到他提起了皇上二字,猛地一个惊醒,出声问:“你说什么?”
“原指挥使是吴太师的子侄,仗着家中权势当街杀了人,又喝了些酒,走到承天门时撞见了皇上的圣驾,竟发起了酒疯。那些个侍卫太监都不敢上前阻拦,碰巧都察院的顾御史赶来,当众列举此人当街杀人,横行霸道等数十条罪状,请求皇帝下旨定罪。”
妲荣听得认真,忙问:“后来呢?”
彭清苦笑了一声,说:“你该听过皇上如何的昏聩无能吧,却不知为何那天竟发起火来,说在场的谁敢杀了这个劣徒赏银一万。可是这吴太师的威望深入人心,谁敢为了皇帝得罪了他,竟一时无人应答。”
妲荣怔了一瞬,立即问道:“你杀了他?”
彭清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我杀了他。”
床前的灯柱上点着灯火,豆大灯光在彭清眼中闪烁着,在他提到杀人这个字眼的时候,他那张脸突然绽放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杀人?”妲荣低声呢喃着这个字眼,有那么片刻想要问他,可不可以杀了自己,再将自己火化,骨灰洒落在无人的荒野里。
彭清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凌冽的寒光,他嘴角噙着笑:“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鲜血好似还在刀身上残留着,那日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彭清将刀柄递在妲荣手掌心,低声笑道:“原来咱们的皇上还有这样的野心。”
妲荣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抬眸望向他:“什么野心?”
“杀权臣,覆朝纲!”彭清轻声说着,语气里却有着万顷之力,“你说,要是我帮皇上杀了吴继信,清了吴氏一党,有了权势,我就可以把你抢过来了吧。”
他定定地望着妲荣,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似那些事不过是顺带的,得到妲荣才是重中之重。
妲荣没有应声,只觉浑身打着寒颤,忽然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偏执,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忽然害怕起来,好似预见了在不远的未来,那个悲惨的结局。
“吴太师权势滔天,岂是说杀就杀得了的?”他这样宽慰着自己。
彭清撇嘴笑着:“只要皇上有胆魄,这天下的臣子都杀得了!”
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很是凌乱。彭清去看窗户,有几道人影从窗前晃过。
“是谁?”
“府里的下人吧。”妲荣低了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匕首,紧紧握住了刀柄。
外间的风刮得很紧,将窗框吹得呼啦作响。
高佑恒出宫的时候,天色将将黑了,下着小雪,他身边只随了几个内监。一人替他撑着伞,急急地往前走。
到府上的时候,雪下得正紧,下人们望见是他,只是惊呼:“顾爷回来了。”
他望着顾府的亭台楼榭,回想起往日与妲荣的种种情意来,心里有些欢喜,更多的苦涩。
这么久未来见妲荣,不知道他是不是怨上自己了。
高佑恒早就见到了妲荣送来的那柄扇子,他如何不想去见他,只是心里到底有顾忌,
他不敢出宫,怕见了妲荣,就再也不想将妲荣一个人丢在宫外,生出更多的意外来。
除夕夜的宫宴,散了后他在皇后宫里歇着。
穆钰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了妲荣的事,劝他:“若皇上真爱我这妹妹,就该将他接进宫来。这除夕夜里,她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地守岁,妾身实是怜惜她。”
高佑恒冷眼看他:“皇后的意思,是朕做错了?”
穆钰当即跪下,低声道:“妾身不敢。”
高佑恒没有出声,拂袖走了,给一屋子的内侍宫女惊得都跪下了。
直到皇帝离了延福宫,司环方抬起头来,起身去扶穆钰:“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穆钰低声道:“到底是我亲近的妹妹,我不忍见她受苦。”
若是不提妲荣也罢,一听到这个名字,高佑恒就再也按耐不住,想着除夕夜他定然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的。
他带了几个内侍,深夜出了宫。
到了顾府,往妲荣屋里的路上,高佑恒问下人:“夫人睡了?”
那是个看门的小厮,在前头提着灯,“还未睡呢,听说有位彭夫人来看望夫人,想必两位夫人正说着话呢。”
“彭夫人?”高佑恒一愣,一股火气从心口冒了出来。
若是不知道妲荣的男子身份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这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好事么?
“是啊,最近几月这位彭夫人来得勤快,同夫人很是要好。”
走近院里,妲荣屋里果然还亮着灯,高佑恒停在门口,静了半晌,方道:“你们在门外候着吧。”
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只觉该拿把刀来,将这两人双双砍死才能泄了心口那股怒火。
面上却十分冷静,推开门,内间有人出声问:“是谁?”
高佑恒没应声,掀了帘子进去,见妲荣披了件素色披风在身上,形容消瘦,望见是他,瞬间就红了眼眶。
床前的圆凳上坐着一个身量高大的女人,长发披散在身后,闻见了动静,也未转过身来。
“皇上——”妲荣怔怔地喊了一声,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高佑恒冷笑了一声,说:“怎么,日日佳人相伴,不快活么?”
高佑恒满腔怒火,甚至想要立即将妲荣扼死在床前,却见那个身量高大的女人猛地站起身来,摸了一下妲荣的手。
“贱人!”高佑恒勃然大怒,捏紧了拳头,猛地揍向彭清。
彭清转过身来,抬手一挡,下一刻,他手间的那柄匕首就扎进了高佑恒的脖子。
“彭清——”高佑恒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只是脖子处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使他立即昏厥了过去。
妲荣从床上跌下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恍惚梦一般,使他怔忪恍惚:“彭清,你杀了皇上?”
“那个抛弃你的丈夫不就是他吗?现在他死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吧。”彭清冷冷地笑。
他蹲下身,举起匕首,又往高佑恒的心口补了一刀。
妲荣惊惧地望着他脸上的血,身子忍不住吓飒起来,哭噎道:“你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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