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剑学上官

“且将你琢磨出来的破解法子，演示给我看看。”

姜海晏抓住表现的机会，当下平心静气，从头开始，先不急不缓地演练剑招，再将自己琢磨出来的破解方法逐一演示出来。

一连边说边演示，依次而下，破解了十七八招。

公孙谷看着他一面演练、一面讲说，发现有可取之处，也不吝惜点头称赞；遇到不妥之处，则又说道：“这一招变化多端，较难揣测。你想的法子太过片面简单，虽然能破开最简本的两种变化，可若是如此变招，你的法子就毫无用处了……”

说着，他竟然也亲自比划起来，将原本是“挑”的招式，变化成了“抖”。

姜海晏看完，略有吃惊：“若是这么变的话，我那一剑，只怕是送自己上门。”

公孙谷见他谦虚起来，心情更好，说道：“单招拆解，你的法子大多有可取之处。可真要是与人动起手来，所处情形不同，甚至是瞬息万变，要一招一式地破解，只怕也没这般容易……”

姜海晏随即道：“连招我也试过的。”

说着，又主动比划了几个连招，多则五六招，少则三招。其后又讲了破解的法子，听得公孙谷大为开心，对他的态度大有改善。

末了，公孙谷打断了他的演练，道：“你大早赶来，只怕尚未吃饭，且先进屋，吃了饭再说。”

便带着姜海晏与女孩进了茅屋。

待与二人吃过早饭，姜海晏料定公孙谷会收他为徒，就要依礼敬茶。

哪知公孙谷却是拒而不受，说道：“道士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啊？”姜海晏只觉晴天霹雳，自己空欢喜一场，一时间端着茶杯不知所措。

公孙谷忽又笑道：“不过，剑术还是会传授给你。”

姜海晏不由得困惑起来。

传道授业，本就是行师徒之事，何以不做他师父呢？

公孙谷见他满是困惑，解释道：“我打算传你剑术，原因有二。”

姜海晏端正坐姿，像是从前在陆九通家听课一般。

只听公孙谷娓娓道来：“其一，是我见你颇有学武的天资，不想那和尚，却不教你任何武艺，白白浪费你的天资。说实话，你的天资极好，而且对于偷学来的剑招还能加以钻研揣摩，单凭这份态度，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够做到。道士我也是想看一看，你这个既有天资、又肯下功夫钻研的人，若得指导，将来究竟能有多大的成就。”

“至于第二点嘛……”公孙谷说着，转头看向女孩，说道：“方今天下将乱，道士我欲下山匡扶宋庭，只怕经年累月不能回山。芷儿形单影只，住在这渺无人烟的山阴地带，若是短时间，我倒也不怕，可是我前次下山，诸事缠身，有时更是身不由己，那一走，便长达四个月之久，心里委实是放心不下她……”

女孩说忙道：“师父，芷儿不怕的。”

公孙谷笑道：“为师知道你武的艺已有不小的成就，但是你年纪尚小，总会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宜。”

女孩不说话了。

公孙谷继续向姜海晏道：“我打算让她搬到和尚的屋子里去住，从今往后，她与你们二人生活在一块，我既免去后顾之忧，便可一心一意，去做大事啦。”

姜海晏听得公孙谷欲要匡扶宋庭，心中惦记着父母族人被官兵所杀，不由得生出些许抵触之意。

只是此时不宜表述，就只好将这份情绪放在心底。

他随口问道：“这事，可有跟慧圆大师商量？”

公孙谷颔首道：“昨日拜访他时，已同他说过了。”

姜海晏点了点头。

公孙谷又安排道：“你如今虽然偷学了两套剑术，但实战不比操练，你还有待加强。而‘飞云逐月’共有八路剑法，一路难过一路，你目今尚有六路剑法，不曾学到。这些，都可交由芷儿。她的天分虽不如你，却也不俗，‘飞云逐月’的八路剑法，已尽数学会，只是后面两路剑法尚待巩固熟练而已。今后，我不在山上，你练剑之事，就全权交由芷儿。倘若有朝一日，你能胜过她，即可出师啦。”

姜海晏万万没想到公孙谷对女孩的评价如此之高，不由得又对她练剑时的迟缓感到困惑。

他看向女孩，那女孩却起身离开。

片刻后，她拿着两个包裹走过来，竟是早已收拾好了的行李。

公孙谷背上一个包袱，拿起昨日的斗笠，以及佩剑，向姜海晏道：“现在随我去见那和尚吧，道爷我还有几句话要当面交代他一下。”

尽管山上无人，为提防野兽进屋，女孩依旧将房门锁上。

三人一并离去，前往慧圆的木屋。

公孙谷并未进屋与慧圆细讲，只是在屋外向慧圆拱了拱手，说道：“芷儿，是我义弟之女，她父亲为国捐躯，临终前，将她交付给我这个邋遢道士。道士我从来都是将她当成自个的亲生女儿看待的。只可惜国难当头，她年纪尚幼，不能随我一起颠沛流离、征战四方。和尚，你不管家事国事，始终住在这破屋子里，道士我就将暂且她托付给你，望你能代我好生照顾她……”

慧圆双手合十，道：“道友放心即是。”

公孙谷指着姜海晏道：“这小子一时半会打不过芷儿，道士是不担心他欺负她的。你这和尚虽然有本事，依你的为人，自然也不会欺负她。但道士还是要多一句嘴，我不定期，也会回山看上一看，你可莫要让她受了委屈。不然，道爷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慧圆微微笑道：“贫僧虽已不管世事，但既已受道友所托，自当依言而行。”

“如此，就有劳啦。”公孙谷又向他拱手行了一礼，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

姜海晏与女孩一路相跟，一直送到了分道亭。

公孙谷见女孩还要相送，说道：“即便送我再远，终有一别。送到这里，就可以啦。”

女孩满脸不舍，只好停下脚步。

公孙谷又交代姜海晏：“你可要好好向芷儿学剑，万不能懈怠。道爷下次回来时，自当再考校你一番。若是你不能让道爷满意，道爷可不会再叫芷儿教你了的。”

姜海晏连忙说道：“我自当刻苦练习！”

公孙谷点了点头，便沿着小道下山而去。

走到第一个弯道处，见二人尚在亭前不曾返回，他又高声叮嘱道：“芷儿，有空你便回山阴看看，莫要让杂草荒芜了坪里、使菌子腐蚀了屋子……”

“师父放心，芷儿自会料理！”女孩提高声音，回了一句。

公孙谷再不停留，很快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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