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夜蛇影

秦晚诚见计策已经定下，随即拱手，朝众人说道：“诸位继续用餐，容我先去准备武器。”

但经秦晚诚这么一说，众人哪还有心思吃饭？

便是姜海晏，也抹了抹脏兮兮的手爪，停止了用食。

过了一阵子，秦晚诚折回告之众人：“武器已经备好，诸位吃好了的话，就请随我来吧。”

众人依次跟了过去。

姜海晏刚起身要走，慧圆却拦住他道：“你去做什么？”

姜海晏早有措辞：“慧圆大师，咱们吃了秦老爷精心备好的饭菜，能出力的，自然也是要出点力的。”

慧圆笑问道：“你有几分力气？”

“力气是大是小是一回事，出不出，则又是另一回事啦。”

慧圆见他如此聪慧，微微一笑，便允他一块跟了过去。

走在前头的人，各自已都拿了武器，有的是长矛、麻绳，有的是大砍刀，还有人提着一柄大铁锤。

方才开门的小厮跑过来，给慧圆递了一根水火棍。

慧圆并未接下，只道：“贫僧不用。”

那小厮面带疑惑，随即看向姜海晏，道：“你跟着来做什么？快去客堂里躲着点，不然等下大蛇出来、吓着你啦。”

姜海晏倏然一动，从他手里抢下水火棍，傲然道：“我来自然是打蛇的！”

小厮只当笑话，还要再说，那厢院子里的门已经被打开，秦晚诚急忙过来，低声斥责小厮道：“噤声！噤声！”

说着，他又看向姜海晏，欲要带着他返回客堂去。

慧圆道：“秦居士不必管他，贫僧自会小心照看。”

秦晚诚见慧圆如此说了，只好随他。

众人轻轻穿过大门，门外早已亮起火把、灯笼，照得院子一片通明。

此时，鹅毛大雪犹未停止，地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院落中央，果然有一口圆形的大井。井栏上扣着一块厚实的门板，门板又被两块石头压住。

十几个人分散开，将水井围了一个圈。

队形摆好，早前给众人开门的那名小厮上前，将两块石块搬开，随即抱起门板，使出吃奶的劲，猛地砸向井栏。

“砰”的一声，门板并未碎裂，但井里传的回音重叠，声势不可谓不大。

片刻间，众人便听到井里来了清脆的波浪声。

小厮故技重施，又狠狠砸了一下门板。

这一回，他刚站稳身子，盖在井栏上的门板突然脱手而去，飞向一边，一张大过脸盆的口猛地从水井钻出，朝那小厮咬了过去。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兀，围在周边的众人，竟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慧圆见情况不妙，脚下踢出一颗石子，打中了小厮的脚踝。

那小厮失了平衡，在惊骇中身子往后一仰，跌倒在地。

便是由于这一下，那张大口咬了个空，反而一头将石砌的井栏压垮。

这会儿众人皆已反应过来，手握麻绳的男子上前，朝着蛇首将麻绳套了过去。

不想那大蛇一晃脑袋，将周边石栏尽数碾碎的同时，也躲开了麻绳。

众人见麻绳未能套住大蛇，哪个敢上前？

惊魂未定的小厮也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

反倒是大蛇，见到众人设计围捕它，勃然大怒，又从井离钻出来一丈有余，径自朝着站它正面的两名男子猛咬了过去。

姜海晏在侧面看着，只见那张能将他一口吞没的巨嘴里，长满了细长尖锐的牙齿，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哪是什么蛇？

分明是一只大怪物啊！

迎面的两个男子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拔腿就走。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大蛇？

那大蛇只消得俯身扑落下来，一晃动蛇首，二人就非得被它撞飞不可。

便在这时，大蛇身后的人抓住机会，已开始用武器招呼。

他们的棍棒刀枪，尽都朝井口处的蛇躯打去。

偌大的蛇躯，鳞片比得上数片指甲盖大。

原本秦晚诚以为锋利的刀枪定能砍破蛇鳞，此时一看，宛如砍在一身坚固的铠甲上，竟不能伤到蛇躯分毫。

即便是一杆长枪，也仅仅是恰好卡着间隙、挑落了一片蛇鳞而已。

却正是这一枪，惹得大蛇舍弃二人，一腾身子，将围向井口的几人撞开。

这一撞，并非想象中那般将人撞飞，倒更像是推开。

最壮实的那名男子，手提铁锤，寻到一个好角度，“呀嘿”一声，提起铁锤，朝蛇的侧身锤了下去。

宛若千钧之力，倾泻而下。

铁锤刚刚落到蛇躯上，不料那男子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道，双手握不紧铁锤，已经撒手飞出。

大蛇生生吃了一锤，自然不比刀剑，只见那密密麻麻的蛇鳞下面，流出来一股腥味扑鼻的液体，想必是因此受了不轻的伤。

它一扭蛇首，瞪着那个方才站定的男子，略有迟疑，随后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慧圆不忍见那男子命丧蛇口，一手抽过姜海晏手里的水火棍，朝那大蛇打去。

大蛇若有所感，猛地一惊，那一口并未咬下去，反倒缩了缩身躯。

慧圆一棒打空，趁机抓着那名男子，身子一转，已经折回。

那男子大口喘息着，连声说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慧圆却是面色凝重。

这庞然大物的速度说不上很快，但精神精神矍铄，绝非秦晚诚说的那般病恹恹的。

向姜海晏说道：“你已经见它一面了，也该知足，这里确实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速回客堂去吧。”

姜海晏还未来得及反应，大蛇又已发难，猛地朝慧圆方向扑来。

那里尚站着四五个人，慧圆一手提起姜海晏，大喊道：“快走！”

几个男子四下躲开。

不过那大蛇并非有意要咬慧圆，亦没有咬向其他男子，而借助体长柔软的优势，扑到屋檐上，用力一压，将大半的屋檐压落下来。

“轰隆隆”的，房梁上悬挂的灯笼、火把，顿时熄灭了一小半，视野由此暗了不少。

慧圆一手抱着姜海晏，一手提着水火棍，不敢分神懈怠。

大蛇随即看向他们俩，吐了吐猩红如带的信子，宛如挑衅，却没有立即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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