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离开以后

忍了十来天都还没有半点消息，小幸只得鼓起勇气去找了理科1班的班主任王老师。

        “老师，请问一下刘仲霖最近怎么没来学校，我……我有点事情找他。”

        一般情况，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小幸是不太敢单独和老师讲话的，和老师讲话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容易表达不清楚。

        “刘仲霖啊，他家里在给他办转学，他爸爸觉得他在这儿不能静下心来读书，又常常跟着一群朋友惹事，所以让他去国外待几年。”

        王老师说完只瞥了小幸一眼，就继续翻着手里的教案。最近来问刘仲霖情况的人太多了，王老师也懒得花时间应付，也正因此，才没看到小幸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

        刘仲霖不在六中上高中，要退学了，还要出国，出国，是去哪个国家呢？隔着一个太平洋，还是隔着整个亚欧大陆？

        小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师办公室走回教室的，只知道这短短的两分钟好像花光了她今天所有的勇气和力气，然后精神就萎靡起来，陷在关于刘仲霖的问题里，抽不开思绪。

        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国，要去多久？想知道他之前的亲吻是什么意思？最后那句让小幸等的消息又是指什么？

        所有这些疑惑都得先联系上刘仲霖才能揭晓，但是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他呢？

        小幸觉得自已以前真够无情的，明明想关心他，却为了自我保护，总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前初中数学竞赛的时候，刘仲霖还好心送她回家那么多次，自己竟然对他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从没有问过他家的地址，甚至没有留过他任何联系方式……

        二零零几年的时候，手机和电脑都是新兴的事物，这两样小幸都没有，家里倒是很早之前就装了固定电话，主要是为了方便妈妈约牌友，小幸很少用。

        刘仲霖是学校最早拥有手机的那一批人，小幸常看见他给人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也见过很多人要他的电话号码，这会儿想要联系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以来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他周围热热闹闹莺莺燕燕，却从未想过主动走近他，哪怕一步。

        以前军训的时候小幸还默默记过教官的电话和邮箱号，怎么到刘仲霖这儿，就下意识地自动屏蔽了呢？小幸越思索越发现，自己对刘仲霖的了解太少，于是陷入更深一层的自责和不知所措中。

        现在，小幸迫切想要知道刘仲霖的情况，更想知道那天傍晚他对她做的事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幸辗转问到刘仲霖的电话，为了不被家里人知道，特意在公用电话亭给他打过去的时候，意外的，电话关机了。

        开始，小幸以为是号码错了，又问了几个同学，给的都是同样的11位数字，小幸连续打了几天都是关机。

        小幸不死心，问到了他家的地址后决定直接去他家找。

        开门的是他家保姆，小幸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说想找刘仲霖。

        “仲霖啊，前几天他爸爸妈妈就把他送到英国去了。本来手续就一直在办的，准备高考完了以后再过去，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对方家里也挺硬气的，不好解决，他爸爸就直接决定现在就把他送过去，怕他再惹事。”

        小幸还想再问些什么，发生的具体是什么事，还有刘仲霖在那边的联系方式，在那边好不好等，但她犹豫一秒的功夫，阿姨就把门给关了……

        小幸后来又来过几次刘仲霖家，每次他家都是大门紧闭，渐渐地，小幸才不得不接受了刘仲霖已经离开的事实。

        刘仲霖离开的第一年，正是小幸奋战高考的时候，在繁重的学习之余，小幸也期待过什么时候能收到刘仲霖的来信，或者只是叫人代为传话，给个只言片语、联系方式也行。

        不管怎么说，刘仲霖至少也该解释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那句要她等的是什么消息？这种亲完了就消失，算什么呢？

        妥妥的渣男行为。

        好吧，在刘仲霖的多次恋爱经历以及一级撩妹的技术来看，他确实本来就是渣男无疑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小幸身上，让人难以释怀！

        然而，从心怀期待到渐渐淡忘，小幸始终什么都没有等到。

        小幸从高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上了当地有名的芙城大学，因为她内敛羞涩的性格以及那段不太愉快的中学经历，高中毕业后，小幸基本没有再和初高中的同学联系，唯一有联系的只有同样在隔壁医学院念书的罗睿。

        高中最后一年，小幸因为偏科，即便选了文科，也是下了苦功夫才考出了一个满意的成绩，这中间，罗睿在学习上帮了小幸很多。

        高三时，小幸不再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数学上只要是有不懂的问题就及时去隔壁班找罗睿，有时候放假也会去河边，两人做同一套试卷，然后互相判卷打分，一起讨论。

        说是讨论，大部分时候是罗睿给小幸讲题，而罗睿的科目几乎门门拔尖，考试从没掉过年级前十。

        罗睿和小幸的大学相毗邻，大二的一次义工的活动上又共同领养了一只猫，因此两人联系的主题也大都围绕着养在河边小卖部的猫进行。一人一猫，也是小幸除了念书和打工之外，唯一是社交了。

        小幸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几年来爸妈能给的学费有限，有时候甚至连学费都供不上，小幸必须想办法自己赚钱。

        从高中毕业开始，小幸就开始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的生活，做过家教、奶茶店店员、餐厅服务员等，现在在一家西式蛋糕店打工。

        蛋糕店环境不错，还能学到不少烘焙的东西，而且工作时间自由，按小时计费，一个月做了多少小时按月结算，老板给的薪资也不错，小幸觉得即便明年毕业后正式工作了，蛋糕店的兼职也可以继续做。

        白天上班，晚上兼职，小幸大学学的财务类专业，这类工作也不需要应酬，晚上的时间一大把，小幸估计自己下班后应该也没什么事，现在就开始做好了打两份工的计划。

        爸妈的经济能力她很清楚，如果爸妈主动给，她就拿着，如果交学费的时候爸妈不给，小幸也不会开口要，只是把打工的钱都交了学费以后，生活费就有点拮据了。

        为了省钱，小幸知道学校哪个食堂，哪个窗口的菜最便宜，也曾在发工资前连续三天三餐吃馒头就水，为了节约钱买纯净水，小幸每次去图书馆都会带一个大的矿泉水瓶子，看完书以后在图书馆接满饮用纯净水再回宿舍。

        因为穷，大学三年了小幸都还没有谈过恋爱，也曾有过男生约她出去看电影或者吃饭，但一想到这次对方请了，下次自己没钱请回来，小幸犹豫过后又不得不婉拒了。

        几次之后，可能男生们都认为她是个沉默又难搞的人，渐渐的，来搭讪的男生也没有了。

        小幸大学这几年过得并不容易，艰难的时光终于快过去了，一想到毕业后正式工作了自己就可以搬出来单独住，可以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和生活空间，即使现在深夜了还要打工值班，小幸也充满干劲儿。

        “欢迎光临！”

        机械的娃娃内置欢迎词响起，小幸看见罗睿伴着店内的爵士音乐走了进来，白t恤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衬衣，修身的牛仔裤趁得腿又长又直，罗睿将近180的身高在一众男大学生中已经是非常出众了，更何况他还有一张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小v脸和白皮肤。罗睿看到小幸以后习惯性的露出标准的笑容，非常好看，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还漂亮。

        小幸打工的这家糕点店离小幸的学校比较近，罗睿从医学院那边过来要绕一段路，所以他来店里的次数并不多。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下午没课？”小幸一边折包装蛋糕要用的纸盒，一边说着话抬手示意罗睿坐。

        把手上那个纸盒折好以后，小幸才绕出吧台，给罗睿倒了杯柠檬水。

        “待会约了人在这附近看电影，现在时间还早，顺便过来看看你。”

        罗睿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大口，又环顾了一下店里，“今天不忙啊，都没什么人。”

        “哪能时时刻刻忙啊，总有歇口气的时候。到是你，有约会呀，我说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你少联想，只是朋友见个面而已，你要想看什么电影，我也可以陪你去看。”

        “那算了吧，我要打工，没那个时间，再说了，什么电影一定要花几十块钱去电影院看，在视频网站上看不一样么，还不用特意跑出去。”

        “你个宅女懂什么，看电影就只是看影片么，它还是一种社交方式，一个约会的场所。”

        “是，看电影还是一个可以互相增进感情的方法。你看，看电影的时候要配爆米花吧，拿爆米花的时候说不定会碰到手指头啦，要交流剧情吧，交流的时候为了不打扰别人观影，肯定是头靠在一起耳语啦，说话的时候头挨着头，肩抵着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就靠在对方肩上了对吧！”

        上大学后，小幸的性格有慢慢变开朗一点，但也只在罗睿面前会有这样轻松调皮的一面。

        罗睿知道她在调侃，作势要打，小幸赶紧往后靠，躲开这没有力道的一击。罗睿拿她没法，知道小幸永远是围绕打工上课宿舍三个地方转，要有什么事找她还得提前约，不然她忙着打工和上课，时间上还难得错开，要不是这次罗睿来她店里找她，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了。

        “所以呢，你还说今天不是约会？”小幸笑着问道。

        罗睿看着小幸言笑宴宴的样子，发现她比高中时期爱笑了很多，到底是这几年成长了，虽然还是比一般人要内向，也不怎么爱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但在熟人面前，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其实无论是熟人也好陌生人也好，小幸正常的社交完全没问题，她只是不爱社交，非必要的时候甚至还是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但是这几年能有这么大的转变，罗睿也是操了老母亲的心，一本满足。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罗睿才去电影院赴约，小幸送走罗睿才想起河边的小卖部和父母家。也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看看了，刚好这周末学校没事，蛋糕店有另一个女孩子代班自己可以休息一天，小幸决定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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