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瑢儿终究是个没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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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这章还没写完,可是最近没工夫写文,先放一半。
有人看《琉璃》(琉璃美人煞)吗?给成毅打call
“容玥,别来无恙。”偌大的日昇茶楼只坐着一位客官,那人慵懒斜坐,神情半是得意半是倨傲。
容玥行至三步之遥,恭敬下跪行礼:“臣女奚氏,拜见殿下。”
皇长子徐靖俭徐徐摇着折扇,未叫起身。
一坐一跪恰如二人身份。这几载,皇长子声誉渐隆,反观三殿下,自养母林贵妃薨逝之后越发沉寂,他执意为养母守孝三年,与梁氏的婚期亦是押后三载,而大殿下即将迎吴贵妃的内侄女入府。此消彼长之间,朝臣们多有猜测,太子之位许是要归了皇长子。
内侍上茶,青花茶碗为内府督造,水是西山的泉水。殿下出门自是排场非凡。
“孤请奚家大小姐奉茶,算不上委屈罢?”
皇子开了尊口,容玥唯有听命。难得出府一趟就被“请”到此地,容玥暗道出门不看黄历活该天打雷劈。
容玥正要起身,头顶传来内侍不阴不阳的声音:“奴才要有奴才的样子,靖安侯之女跪着奉茶便是。”
皇长子只一味轻笑。
容玥略仰头,扬起眉角:“虽侥幸得了县主之位,奚氏跪拜殿下自是应当,但不知公公见奚氏又当如何行礼?”
内侍咬了咬牙,不情不愿下跪:“奴才给平林县主请安。”
徐靖俭欠了欠身,就坡下驴:“都起来罢。”
端阳日,天子一时兴起摆下棋局,最终奚家大小姐赢了三殿下半目拔得头筹。皇帝金口玉言封了个“平林县主”。依礼法,嫡公主之女、郡王之嫡女封县主,位同公侯,而天家几位皇子尚未封王开府,若真较起真来,皇长子也当躬身作揖。
容玥净手斟茶,为皇长子奉上一杯,仍退到三步之外静穆站立。
年幼时也曾一道玩耍,如今到比陌路还要生疏。徐靖俭扫一眼茶杯:“原来你还记得孤的喜好。”他素日喝极淡的茶水,只在自己宫里饮酽茶,这习惯曾对容玥提过一次,她竟记下了。
“臣愚钝,未曾猜得殿下心思。况殿下人品贵重,又岂会被小臣们猜出心思。”
话虽如此…
徐靖俭持杯猛地砸向地面,茶水伴着破碎的瓷片四下飞溅,容玥抬袖遮挡面容,手背却落被瓷片划伤。
大皇子阴晴不定,喝道:“茶水有毒,奚氏害孤!”
侍卫们听令上前,正要将“人犯”拿下,容玥晃动身形瞬时跃上二楼,朝着楼外大喊“发钱拉”。
要说京师百姓许久未见热闹,闻听“钱”字竟将茶馆正门团团围住,又见侍卫们各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便心生怯意,哪知容玥高呼“内有散财童子,磕一个头赏银一吊”。
此话一出,众人大着胆子要进茶楼,侍卫们阻拦,彼此僵持不下。
楼内的皇长子拍案而起,借力跃上二楼,容玥闪躲避让,二人绕着廊柱你追我逃,如此跑了几圈,她骤停下脚步回身挥拳攻来。
不过三五招,容玥便败下阵来。
徐靖俭捏着她的哽嗓咽喉,暴怒道:“你找死。”
容玥目露寒星,她等的正是此刻。
徐靖俭低头,一柄小剑抵着丹田,难以置信:“竟敢刺杀皇子!”
“臣为何不敢?”
剑尖划破衣襟,徐靖俭撤手后退半步:“你果然疯了。”
容玥反手持匕狠狠插/进左臂,血水片刻染红了衣袖:“是殿下疯了竟要杀臣,臣唯有逃出生天去向陛下求个公道。”
“你该知晓激怒我的后果,没了昭睿皇贵妃,你拿什么跟我斗!”皇长子气急,本想打雁反被家雀啄伤了眼。
汗滴子频频落下,容玥嘴角挂着血迹:“臣奉九五之尊为主,而非皇长子。殿下若有这个能耐大可放马过来。臣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你是在赌老三能承继大统,蠢…”徐靖俭阴□□,“三年之期将至,老三迎娶梁氏,于你而言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心如刀割虽痛,可痛了这些年早已麻木,容玥反笑道:“殿下的发妻缠绵病榻,可知吴荆娘即将入府?”
若杀不了人便要诛心,平林县主从不是良善之辈。果不其然这一刀插在皇长子的心间,脸色变了几变。
对面之人的神情,她一览无余:“吴家女儿貌美多智,荆娘更是此中翘楚,臣要恭贺殿下得了个贤内助。”
“你找死!”徐靖俭大吼一声,上前便是一掌,身形未动的容玥生生受下这一掌又直直摔下楼来。
楼门口众人目瞪口呆,楼上的天潢贵胄亦是惊愕不已,这个女人对自己竟然这样狠……
乾成殿前,挨了二十鞭子的徐靖俭勉强下跪,对着殿门磕头谢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唯有受着。
目送皇长子恨恨离去,大太监进殿复命。
皇帝正把玩新得的官窑青花釉里红葡萄纹碗,“老大怎么说?”
“殿下谢了恩回宫自省。二十鞭子实打实的,奴才们不敢偷懒。”
行刑内里大有学问,若是照着死里打,纵有内力傍身亦会丢去半条命。换言之,内侍们还是手下留了情。
“可有辩白?”
“回陛下,殿下未发一言。”太监躬身回话。
皇帝似是意外:“若当真开了窍,何苦去招惹容玥那丫头?”
“奴才查问一二,说是殿下出宫散心远远瞧见平林县主的车马方临时起意,约莫想叙叙旧,不曾想出了意外。事发时二人在楼上,说了些什么无从知晓。”
冷哼两声,皇帝暗道竖子小儿不可教。无论实情为何,众目睽睽之下奚氏跌落中堂,外人只道皇长子欺负一个弱女子,骂的也是天家养出个骄横跋扈的皇子。
“老三何时回宫?”
“算算脚程,三日后回京。”
“朕的三皇子消息最是灵通,估摸着明日就赶回来了。去提点一声,朕可不想两个儿子闹出人命。”皇帝锤了锤额头,着实头疼。以老三对容玥的情愫,怕是要找老大拼命。“晚膳摆在凝和殿,做几道金陵的吃食。”
“奴才遵旨。”
皇十二子徐靖骐念书归来,于净房内一番收拾,掐着点儿来佛堂给母妃请安,宫人却道淳妃娘娘去了后殿东跨院,又提点十二殿下莫去打扰,靖安侯府大小姐进宫养病。
徐靖骐虽纳罕倒也不曾多问,留在房内温书习字。
他生时母妃黎氏位份尚低,并无资格抚养皇子,由贵妃林氏代为照顾。这是宫里的规矩,莫敢不从,多少母子因此离心离德形如陌路。
林氏温婉,且与黎氏投缘,便开了特例。小靖骐白日呆在凝和殿,掌灯时分再回贵妃宫里宿下。六岁那年,黎氏晋为嫔位,十二殿下方搬回母妃身边。贵妃薨逝,黎氏命儿子随三殿下一同为林氏守孝三年,黎氏亦是身体力行,每日早间为贵妃诵经,午后为儿子祈福,便是晋为妃位也是布衣荆钗,日子过得倒比寿康宫内的太妃们还要清苦。
日头西沉,淳妃回到寝宫,小靖骐规规矩矩给母妃磕头请安。
“你奚家姐姐在咱们宫里小住几日,得了空多去探望。”黎氏招呼儿子用些小食垫垫肚子,等天家过来用膳还不知要等到几时。
宫里的糕点自是精美,十二殿下却独爱母妃亲手做的鲜花饼:“明日去给舅父请安,儿子可否捎些糕点给四嬢?”
“若只给四嬢,你舅父家几个姐姐妹妹要不高兴的。”
“可是,她们都不是四嬢,”十二殿下只喜欢四表妹,“三哥说只要奚家姐姐开口,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法子摘下来,儿子也是这样想的。”
淳妃半是欣慰半是担忧。皇帝答允靖骐的婚事由她做主,可三殿下与梁氏的婚约绝无更改的可能,以容玥的性子如何肯为人妾氏?
“三哥若知奚家姐姐就在咱们宫里,定会连夜赶回来。他二人许久未见了。”
十二殿一时感慨,淳妃娘娘亦是暗自叹气。
眼看着三年之期将至,有情人却不得成全,天下的事总是比戏台上演的还要曲折百倍。将来是个怎样的光景,谁又知晓呢。
天子亲临,凝和殿蓬荜生辉。
先是考教皇十二子的学问,皇帝随意挑出《史记》一章,并非《本纪》,而是吊尾的《货殖列传》,徐靖骐背得磕磕绊绊。
淳妃娘娘并不在意儿子功课,只道了句“十二殿下天资不足,已是尽力了。”
皇帝问:“骐儿以为如何?”
徐靖骐躬身道:“知子莫若母,儿臣确是愚钝。”
皇帝徐徐撵着青玉手串:“你是老三带大的,你若愚钝,便是老三没有教好。”
徐靖骐噗通跪下:“父皇息怒,确是儿臣懒惰,哪关三哥的干系。”
淳妃行礼:“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
“藏拙便是藏拙,”皇帝反而语带欣慰,“兄友弟恭,老三没有白疼十二。”
天威难测,是赏是罚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一道一道珍馐摆了上来,淳妃娘娘正要起身布菜,皇帝却屏退下人,“一家子难得团聚,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都是母妃爱吃的,”满桌子素菜,十二殿下既高兴父皇疼爱母妃,可又觉得缺了油水,小脸写满“纠结”二字。
“单给你做了几道,怕腥膻之气太重没有呈进来,还有几道金陵的菜肴一道给容玥送去。”
徐靖骐岂有不懂的道理,行了礼一溜烟出去了。
“陛下不必事事为臣妾着想,臣妾心里明白。”黎氏破例举杯,“臣妾敬陛下。”
纵然不施铅华,淳妃仍难掩美人本色。皇帝仍记得初见她那日的场景,人人都道吴氏艳冠后宫,可天家心里,黎氏才是最美之人。
皇帝探身就着淳妃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正因你明白,才是委屈你了。”他为护她却不敢对她好。他对林氏敬重有加,对吴氏宠爱非常,实则是为保护心底之人。
“陛下…”淳妃虽低头却难掩羞涩之情,宛若二八年华的姑娘。
“三年之期满了,晋为妃位的仪典朕命内府好好操办。”
“陛下也知妾身不喜热闹,为陛下、为昭睿皇贵妃、为十二殿下祈福是妾身心之所愿,还请陛下饶了这一次罢。”
皇帝挽来爱妃的柔荑:“凝和殿太过清冷,离朕也远,不如换处宫舍,朕想时常见你。”
淳妃淡笑着:“妾身听陛下的。”
小黄门掐着点儿来报,平林县主特来问安。
下了辇,短短十余步已耗尽容玥通身力气,她走得极慢,勉勉强强行了大礼:“陛下万安…娘娘万福。”
淳妃略抬大袖,大丫头香楠正要上前搀扶,却听天子冷冷问话:“你可知罪?”
“臣…知罪。”
“讲,朕听着。”天子冷言瞧着下跪之人。十年了,他看着慕容家的这位外孙女一日日长大,老三为了她不惜铤而走险,如今老大也受她牵连颜面丧尽,慕容家果然阴魂不散。
容玥正色道:“臣不该引来京城百姓,皇长子行为有差便是损了皇家声誉。”
“错,再讲。”天子不怒自威。
她左思右想:“臣,不敢说。”
“讲。”
容玥磕头谢罪:“臣斗胆了。陛下气的是大殿下未能全身而退,竟被一个女子连累,如何建功立业为君分忧!”
屋内一时寂静,皇帝掀开碗盖品茗。“赐座。”
“臣不敢坐,”容玥抬头,恳切道:“臣惹怒了大殿下,还请陛下责罚,方可消了殿下心头怒气。”
皇帝气笑道:“天宝行放出风声今后不做老大的生意,有大明第一商行为你出头,还有什么可怕的?”
天家说话越是温和,容玥越是胆战心惊。“骆掌柜视臣为半女,许是不明缘由,误会了。”
“天宝行的少东家于众目睽睽之下跌下二楼,你让骆松怎么忍?即便他能忍,祠堂内供着的关圣帝君可答应!”
皇帝俯身,眼神似笑非笑,好似猫儿戏着老鼠。
容玥心凉了大半,堂上天子早已洞悉一切。
“明知老三与梁氏女的婚约势在必行还要偏帮老三,你图什么?图一个“深情厚谊”?”
“臣…”容玥俯身再拜,袖内手心满是汗水:“臣请自立女户。”
“胡闹,”开口的却是淳妃,“皇贵妃泉下有知岂会瞑目!自立女户不得嫁人不得生养,人生大事万不能糊涂了。”
皇帝不语,敛起神情。
“臣,没有法子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皇帝却是有所触动。这孩子他也算看着长大,一桩桩一件件经历了不少,往日便是死局,她总能生出妙计扭转乾坤,可今日为何…
容玥泫然道:“大殿下所言极是,臣已是孤女。靖安侯日日想掐死臣,万氏母女巴不得臣出门撞死。保国公府,自太夫人身体抱恙以来,国公夫人待臣不若从前了。婚姻大事须长辈做主,可两府长辈只会落井下石,不会由着臣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臣,已无计可施。”
跳过自家长辈让天子做主,的确是奚氏女最好的出路。
三年前钦天监问不出吉凶,几乎是断了容玥嫁入保国公府的可能。皇帝自是可以下旨赐婚,可有违习俗的事天子也不乐意,若自立女户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老三那边…
“老三对你的心思从未断过,只怕这会子正往回赶,此事又该怎么了结?”
“臣请即刻出宫,去西山修行。”
“不可不可,”淳妃转身侧向天家,“皇贵妃生前最是惦念容玥的婚事,临终之时叮嘱妾身要送她出嫁,恕妾身不能答应。”
“娘娘心疼,臣无以为报。只不过慕容家一日不立嗣,臣一日不敢死,活不成也死不了,臣真的没有法子了。”
美人垂泪也是一番美景,天子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此刻倒明白了老三为何对她情有独钟。
至于慕容家…皇帝脑海里浮现念头,违背祖宗家法又如何,不如趁机将天宝行彻底变为皇商…
哪知容玥似是洞察天家心思,继而道:“外祖满门殉国,舅父不知所踪,皇贵妃在世时日日惦念着慕容家重立门庭为国尽忠,臣已与永定慕氏议定,不日开祠堂择嗣。”
“慕容一族的家事,朕不便过问,只是,你可想清楚了?”
给天宝行的东家择嗣是何等大事,容玥小小年纪竟能摆平此事,可见,慕容家的印信已落在她的手里。
“臣,但凭万岁做主,听族中长辈安排行事。”容玥抬眼,竟与天子对视。
“好,很好。”皇帝将茶碗重重扣在桌上。
这,才是她今日的真正目的。
还是小瞧了下跪之人。“不枉皇贵妃在世时最疼你,既如此,即刻出宫。”
淳妃心惊,“陛下…”
待容玥踉踉跄跄走远,天子轻声道了句:“她到底是站在老三这边的。”逼得天宝行与大殿下划清界限,就是帮了三皇子。
“这孩子,太苦了。”自立女户如同出家作了姑子,岂是好过的。
皇帝将心思沉了沉:“十赌九输,可这一次,她赢了。”
“赢了?”淳妃不明所以,哪里赢了?
“老三的心。”
“奚姐姐,”十二殿下一声惊呼。
容玥斜靠着廊柱似是痛不欲生,额头的汗珠子不住的落下。“陛下旨意,我出宫去了,日后,好好待四嬢。”
小靖骐焦急:“再等等,三哥知道姐姐在宫里,定往回赶。”
“来不及了,你告诉他…”眼角落泪滑下脸庞,容玥抹去嘴角血迹,惨笑道:“瑢儿终究…是个没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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