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乐”

　　由于转寝小春事件，木叶方圆二十里的警戒等级提升至一级，除能看得见的原因，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最激烈的政治博弈往往悄然无声，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待到大部分人真正被波及到，通常都是很久以后的事。

　　这天中午，小樱趁睡觉的时间，溜出来调查上次的案件。

　　案件有两个非常诡异的地方，连暗部的高手也拿不定主意。

　　其一，敌人伪装成医院院长。

　　倒不是说变身术人人能揭穿，可那种忍术，玩的花样再多，查克拉本身是无法伪装的。日向一族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换着人值班，几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有人使用变身术，不到一刻钟就会被发现。

　　那敌人为何能大摇大摆在村子周围乱晃？

　　其二，敌人如何将转寝大人和自己带到距离村子那么远的位置。

　　当时村子处于特殊时期，安防工作比现在松懈不了多少，三个人大摇大摆行使长距离而不被发现，这种事着实诡异。

　　调查案件的人员猜测是内鬼干的，或者敌人使用时空间忍术。

　　这两者可能性概率都不低。

　　通常来说，敌人使用时空间忍术的概率更高，可在暗部发现转寝小春中毒的原因后，看法便不一致了。

　　木屋内，喝水的茶杯与茶壶没毒，问题出在桌椅上，木质的桌椅上面薄薄的一层，含有毒素和麻药的成分。

　　从专业角度看，脑子进了屎的人才会在桌子椅子上下毒。

　　可转寝小春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习惯，用洒在桌面上的水渍解困，结合这个去分析，就细思极恐了。

　　敌人打入木叶内部的时间绝不会短，或许时间会长得可怕。

　　抓内鬼的事小樱不擅长，她只会用拳头解决敌人。不管怎么说，木叶此时称不上绝对的安全，她在小木屋旁瞎溜达，想着能找点有用的线索，顺便巡逻，以防类似上次的事再发生。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橘黄的身影。

　　小樱被吓得一跳，习惯性抽出苦无，握在胸前，摆出战斗姿态。

　　近来的突发事故让她神经敏感。

　　结果发现并非敌袭，只是一只很肥的橘猫，正蹲在地上，一脸享受地舔舐自己的小猫爪。

　　“呼~”

　　小樱长出一口气，心想差点把自己吓屎。

　　注意到橘猫脖子上的挂牌，她担心这荒郊野外的，谁家猫跑出来不回家，家里人该着急了。

　　唉，把它抓住送回去吧。

　　注意到陌生人的意图后，橘猫立马耳朵竖起，露出警惕的眼神，撅起屁股，转身拔腿就跑，一溜烟消失在草丛里。

　　小樱哪见过这么肥的猫能跑得这样快，追上去就想抓住，橘猫跑得实在太快，她只能勉强跟在猫咪后面。

　　以为能顺利抓住橘猫的小樱，被猫七拐八拐带到一处民宅。

　　橘猫“蹭”的一下跳进房子内，不知所踪。

　　民宅是最常见的两层半样式，这里只有这一户人家。屋外聚集了各种颜色和品种的猫咪，全都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打哈欠的，摇尾巴的，蹭脖子的，一片安详。

　　估计是一处专门养猫的住所。

　　一名橘色头发的少女从屋内出来，蹲着给一只三花挠痒，猫咪享受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声，不住用小脑袋蹭少女的手。

　　又过了会，少女终于注意到有人过来，她有些惊讶，跟小樱打招呼，“你好鸭…不好意思，这边很久没人来，刚才真是失礼…”

　　小樱摆着手解释道，“我是看那只肥猫，以为它迷路了，所以…”

　　少女笑道，“你是说馒头鸭！它很贪玩的，经常跑到很远的地方，它识路，不用人操心。”

　　“馒头？”小樱来了兴趣，“那只肥猫的名字？”

　　少女哈哈大笑，花枝乱颤，“你别被馒头听见，它最讨厌别人说它肥了。”

　　“额…”小樱满脸黑线，心道咋和丁次一个样。

　　少女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感谢你对馒头的关心，进来喝口茶吧。”

　　“还不知道你的…，我叫春野樱。”

　　“叫我小环就行。”

　　说话间，小樱随小环进入宅子里。

　　屋内的设施与平常居民反差很大，里面到处是猫咪的玩具，用来睡觉的地方，还有猫咪专门喝水和吃饭的位置。一楼与二楼间没有顶板，而是横着许多猫咪用来上下爬的柱子、楼梯。

　　看起来，整个屋子是特地为猫咪们建造的乐园。

　　这时，小樱见到有一人戴着手套和口罩，从一间房中走出，那人见到小环，神色哀伤地摇了摇头。

　　小环点头示意，轻轻叹息道，“那就没办法了。”

　　小樱在一旁询问，“怎么了？”

　　小环解释道，“有一只小猫得了绝症，治不好，等会要进行安乐死。”

　　“安乐死？”小樱眉头一皱，眼神不忍道，“这样…是不是太残忍？”

　　小环听小樱的话，表情异常奇怪地盯着她，反问道，“只顾及自己的感受，而生生看它饱受病痛的折磨，难道不是另外的一种残忍？”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评这种行为残忍，再容易不过。大家都不是当事人，怎能体会这其中的痛苦？”

　　小樱没想过这些，一时语塞。

　　这些话让她想起佐助，经历过那种遭遇的佐助，可能是这世上最可怜之人，她无法想象佐助的成长经历。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起床，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修炼…

　　自己必须安排好一切。

　　小樱想起前几天替父母上坟时的场景，悲不自胜，仅是双亲便这般痛苦，她无法想象佐助跪在宇智波族人全员坟墓前的那种心情。

　　更无法体会佐助得知真相后，对于错杀鼬之后的反差心理。

　　除了佐助自己，没人能对那种经历感同身受。

　　“我反而该感谢木叶？”

　　小樱想起佐助说过的话，此刻如此刺耳。

　　对方选择堕入黑暗去复仇，真的错了吗？

　　可转寝大人为木叶鞠躬尽瘁，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小樱的想法陷入一团漩涡，思绪万千，心乱如麻。

　　旋即，小樱锤头丧气道，“是我失言了，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们都错了…”

　　小环见小樱脸上的悲苦之色，有点紧张，又有些愧疚道，“小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不，你说的很对，是我太过自我，没考虑别人的感受。”

　　小樱苦笑道，“我心里难受是因别的事，这不怪你。只不过，我现在只要一听说这种生命消逝的事情，难免会…”

　　小环非常温柔地拍了小樱的胳膊，一脸理解的表情，“这是人之常情。”她指向一边正准备药剂的兽医，“这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五个…”

　　小樱四周瞅了瞅，没发现其他的兽医，疑惑道，“那其他四个呢？”

　　“都辞职了。”

　　小环神色复杂地缓缓道来，“这种工作，没人能干得长久。”

　　“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忍者世界，对动物的安乐死确实没必要，可我的家族受益于忍猫一族，其他人可以不管，我必须要做。”

　　“很多人为节省成本，对待动物的方式，你不清楚。”

　　“如果我不做，它们只会死得更痛苦。”

　　“不只是内心的自责，更多的压力来自社会的舆论。很多不懂行的人，对这种职业的工作人员抱有极大的敌意，说的话难听到你无法想象。”

　　“之前的几名职工，都受不了压力跑掉，听说有一个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下场不太好。”

　　小樱听到后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样？”

　　小环勉强露出一丝苦笑，“没办法，你见得多就会习惯了。”

　　事实真会如此吗？见多了就能习惯？

　　小樱不这么认为，内心的那些棱角，不是用来被社会磨平的，而是该去划破那些意难平，那些不公，那些毁坏美好事物的所有恶意。

　　她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此时，刚刚那名兽医准备好替猫咪送行的药剂，推着小车，慢慢走进那充满死气的房间。

　　小樱见此，心生悲戚，绝症不属于医疗忍术范畴，她也无能为力。

　　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自顾自地说道，“活着受苦也好，安乐死也罢，它们只能被迫接受各自的命运，从来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多么像佐助的一生。

　　“如果…该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见小樱情绪低落，小环想跟对方解释清楚，“其实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有洪亮、粗犷的声音从两人头上传来。

　　“别自以为是了，陌生的人类。”

　　小樱抬头看去，没发现人影，除了刚刚的兽医，小环和自己，屋里没别人。

　　那会是谁？

　　洪亮的声音接着传来。

　　“随意评价他人的做法，就是你这个人类的特点？”

　　小樱循着声音找去，发现竟是之前的橘猫在说话。

　　小环对猫咪的态度很不满，责怪道，“馒头，这可不是对待客人该有的礼貌。”

　　名叫馒头的橘猫“切”了一声，顺着一根猫咪专用的柱子，“噌”地爬上楼顶，没了踪影。

　　小环继续解释道，“馒头是我们这里很有名气的忍猫，它可以和普通猫咪沟通。在我们进行安乐死之前，会让馒头和病患猫商量，如果愿意安乐死，就执行，如果不愿意，我们会有别的处理方法。”

　　“一般到最后，猫咪们大部分会选择安乐死，在绝症后期，疼痛感是难以忍受的，尽管猫咪擅长隐忍痛楚，也受不了。”

　　小樱一下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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