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春与取风

　　自村子被毁，一桩桩复杂、急促的善后工作，忙得转寝小春忙没时间喝水，才处理完一批建筑木材的手续，她终于得空，回到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喝口茶。

　　刚歇下，阵阵倦意便袭来。

　　已两天没合过眼，转寝小春本就浑浊的眼珠熬得通红，她用手指划过方才洒在桌面的水渍，点在自己眉心。这是她多年养成用以解困的习惯。丝丝凉意透过前额，让她头绪稍显平复，脑海里近日的情报，开始汇集、发散，再以数十载的老辣阅历作出推断。

　　木叶这次遭受晓的迎头痛击，基础建设毁怡殆尽，她不担心。房子塌了可以重建，人才的损失才最为惋惜。如卡卡西、秋道丁座等人，这些上忍中的翘楚，要花费多少资源才拔出一个，她这个除火影外的财政一把手清清楚楚。

　　尤其是卡卡西，加上自来也的牺牲，木叶青黄不接，团藏暂任第六代火影实属无奈之举，毕竟除纲手外的其他人是真拿不出手。

　　重建工作很多，也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相比目前形势来看，政治外交是当务之急。

　　长年担任顾问的转寝小春，对政治形势变化的判断能力不亚于任何人。自三代目猿飞日斩去世，木叶整体实力日薄西山，此时此刻，木叶村的势头处于历史最低点。假如，现在其他四大忍村联合攻打木叶…

　　她不敢再往下想，身为高层，时刻预想最坏局面乃职责所在。

　　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固然是晓组织，可纲手和团藏这前后两任火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人柱力的使用策略上，纲手一贯继承三代的怀柔政策，在保护人柱力的同时尽可能利用人柱力的力量，为村子出一份力，在这方面做的很到位。可晓组织头领袭击木叶时，纲手仍坚持之前策略，召唤鸣人过来对抗晓。

　　转寝小春与其丈夫水户门炎持反对意见，毕竟连半藏和自来也都败于佩恩之手，此时出动鸣人实在太过冒险，纲手却固执己见，不听两人劝阻。

　　结果最后鸣人打败佩恩，拯救木叶，可这并没让她放弃自己先前的主张。如果当时鸣人被抓走，木叶会相当被动，那对木叶才是灭顶之灾。倘若坚持让鸣人避战，结果再坏，恐怕不会比现在再坏到哪去。

　　政治策略不完全唯结果论，相反如纲手那般赌运气，木叶迟早会面临村毁人亡的危机，再让选一次，转寝小春依旧如此。

　　相比对纲手的不满，团藏更让转寝小春火大。

　　纲手的策略再不合理，终究是火影，属下听从指挥，执行命令，才是忍者该做的事。但团藏竟敢杀传讯蛙，阻止鸣人归来，更可恨的是，木叶遭受袭击，他命令根的人不出击，间接使纲手脱力病危。

　　这些种种，让转寝小春对那位一起共事的老伙计颇有微词。长年身居高位的她不难猜出，团藏在决定做这些事背后的意图，但这种方式已然触犯到她的底线。

　　外有强敌，内有祸乱，木叶内外交困，像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妪，转寝小春清楚，此时不得不下一剂猛药。

　　是该有所改变了…

　　嗒嗒…

　　帐篷外有拐棍的掷地声，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掀开帐帘，露出一张满脸皱纹的面孔。老人脸颊两旁的皮肤松垮得厉害，整个看起来像干瘪的葡萄。纵使身形佝偻，老人也比平常人高出半个头，不难想象年轻时的威猛高大，非常人可比。

　　“岁月不饶人啊！取风。”转寝小春伸手示意旁边的座椅，“没想到你有杵拐杖的一天。”

　　“呵呵呵…”

　　秋道取风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缓慢挪着脚，一步深一步浅，来到椅旁，没坐，而是盯着转寝小春脚边，“怎么不换身衣服？我记得你年轻那会儿，做任务的赏金可都花在这上头。”

　　转寝小春这才留心到裤脚上有一处细微的磨损，她不动声色将脚用边裙遮住，替对方倒了杯茶水，“不是什么好茶，请多担待。”

　　秋道取风怔了一下，进而缓缓落座，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饶有兴致地盯着对面，眼睛直勾勾的。

　　转寝小春被盯的不好意思，讪笑道，“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秋道取风装作不悦，抱怨道，“你有事才想起我这个老同学，我还没说你，现在看都不让看了？”

　　转寝小春哭笑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指着桌上的茶杯，“我把喝水的时间抽出来见你，真不能怪我。”

　　秋道取风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哎…都一样，都一样。”接着脸色一变，有点严肃，叹着气，“我那侄儿过世后，族里把我推上前头来做事，我本来是真不想答应。可眼前木叶这种情况，大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也没法继续清闲下去。”

　　说着，眼神飘到转寝小春发髻上，“你那头钗…”

　　“怎么了？”转寝小春在头上摸索。

　　“别动！”秋道取风表情严肃，似乎那束头钗是自己的宝贝，格外小心。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古色华丽的头饰，期间转寝小春真如对方建议，一动不动。

　　这看起来有些暧昧的举动，两人似乎并不抵触，早些年的战火纷飞，生死存亡关头没那么多讲究。有时不能离开特定岗位，转过身去解手是常事，为救对方的命，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都瞧遍了。

　　秋道取风双手谨慎地托着金色头钗，可惜道，“怎么这样了？”

　　只见金钗中间有一处弯折，眼见要断开。

　　转寝小春一脸疼惜，这是丈夫水户门炎当年送她的定情之物，一直戴在头上，不想如今损坏，“我教人去修一下。”说着伸手去拿。

　　“别！”秋道取风把金钗捧在心口，像怕被人抢走玩具的小娃娃，“上次让你给办的事拖到现在都没个影，这个还是我来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让门炎去弄。”

　　“那老小子更不靠谱！”

　　“额…”转寝小春在这种小事上不愿强硬，“好吧…”谈话间，用手遮住嘴，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注意到老友脸上藏不住的倦意，秋道取风语气有些抱怨，“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关心下身体，我那边有几服药，等会你自己过去拿。”

　　转寝小春脸上疲倦中带着苦涩，“村子如今这样，我怎么睡得好？找你来也是为这事，这次你可得帮我。”

　　秋道取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豪气道，“我哪次没帮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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