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吞噬

星无痕忍不住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擂台。台上的情形十分诡异，只有一棵参天大树在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树荫下一具干尸横卧。

        “谁赢了？”台下忍不住问道。

        “应该是赵元吧，方山都被他的图腾给吞了。”另一个人回答道。

        “可是赵元的尸体在擂台上，可以算他已经死了。”又一位武者接着说道。

        ……

        两位裁判相视，心里也拿不准主意，“比赛继续。”

        夺王之战就是这样，只有一方胜利，比赛才会结束，判定一方胜利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对方认输，第二种就是对方死亡。裁判并没有干预比赛的能力，他们的存在完全是为了维护比赛秩序。

        赵元的尸体虽然在台上，但是图腾仍然占据上风。方山虽然被本源神树吞噬，但是也不能说明他丧命。两人都没有认输，其他人也没法判定他们两人是否有人丧生。

        战斗僵持下去了，不是参战者僵持，而是战斗僵持下去了。台下的观众和裁判四目相视，擂台上的情况根本谈不上精彩。午后的阳光总是暴虐的，哪怕已经临近冬日仍然刺眼难耐，但是没有人愿意离开，他们都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星无痕甚至感觉能够看清时间的流动。他不相信方山就这么死了，也不想相信。从封印之战开始，方山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他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

        星远明心中复杂，他知道风是无法战胜王楚的，他是他还心中侥幸。他虽然认同星无痕可以胜任星月王朝国王一职，但是更加相信自己能够更好地发展王朝。他想让方山就这么死去，这样风获得胜利后就会少一位劲敌，自己也能更加妥善地处理和星无痕的关系。他同样不希望方山死，不光是面对王楚让他感觉绝望，更重要的是方山是一位能够帮助王朝发展的人才。他的其他才能他不知道，但是能够击杀通灵境强者这一条就足够王朝拉拢了。

        本源神树当中，方山和赵元彼此吞噬着，这是更加原始的对决。

        外面的人只是看到平静的本源神树，根本不知道里面暗潮汹涌。本源神树说到底仍然是图腾之力所化的神树虚影和太古之时的本源神树仍是天地之别，但是但是赵元的神智已经完全与图腾之力融合，也就是相当于通灵境的力量。方山唯一的优势就是曾经融合过婆娑神树的残片，与本源神树图腾相比，他的图腾更接近与太古的婆娑神树。

        “方山，你放弃吧，你只不过半步通灵的境界，而我虽然失去了肉身但是已经是通灵境。”本源神树内赵元无处不在，每一缕图腾之力都是他的化身。

        方山什么也不说，仍然在顽强得抵抗。本源神树的树汁汹涌澎湃，他只是汪洋里的一叶扁舟。两颗神树的吞噬方法完全不同，本源神树需要将他吞到体内，然后慢慢消化；婆娑神树只要吞噬就化作婆娑神树的力量，这也是婆娑神树称霸太古的原因。

        原本方山的吞噬之力并不能吞噬比自己等级高的力量，但是本源神树和婆娑神树都是太古五方神树，气息相近，而且上亿年彼此都想吞噬对方，已经深深烙印在神树的记忆里面，所以面对神树根本不用担心等级的差距，只要担心别被吞噬了就行。

        婆娑神树顽强，本源神树想要直接吞噬它十分困难，方山却一点点蚕食着赵元的力量。吞噬通灵境的力量对于方山不亚于蛇吞象，只是一部分的力量却让的身体都要炸裂开来。

        赵元的意识就在本源神树的图腾之力当中，开始被吞噬了一部分他并不在意。渐渐地失去的力量越来越多他开始惊慌，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他疯狂地冲击着方山，但是吸收了本源神树的婆娑神树变得更加强大已经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人们焦急的等待着，没有分出胜负，谁也不敢先离开。突然本源神树剧烈摇晃起来，所有人精神一振，终于要结束了么。

        本源神树的树叶开始凋败，原本的流金的树干也变得干朽起来，有些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渐渐地神树有些模糊，一个人影立在树种依稀可以看到……

        方山舒了一口气，终于赢了。刚才疯狂起来的赵元真是可怕，神志模糊的赵元就像一头凶兽根本毫无顾忌，本来已经占据上风的方山，差点沦为他的腹中食。

        望着外面的世界他虚弱难当，吸收赵元的力量让他筋脉寸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来的，生机之力一次次洗刷着他的身体，《不动明王诀》也不断地消耗他的力量。在这期间他终于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不然他早已经暴体而亡。

        赵元并没有死，他仍然活着，吸收了赵元的力量，他的神智也被方山吸收到图腾里。光说图腾，婆娑神树也拥有通灵境的境界，但是婆娑神树的神智却不是他创造而是混乱的赵元。他仍需要时间，炼化赵元的神智，这样才能突破到通灵境。

        “活着真好。”方山呢喃了一句，一件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原先的衣服已经被原始神树的树汁腐蚀殆尽，他可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裸奔。

        本源神树终于消散，方山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穿着一件褐色的斗篷，身上全是血液和汗液混合的黏液，像足了因为灾难逃离家乡的灾民。

        没有人瞧不起他，战胜了赵元，已经获得了所有人尊重。

        “胜利者，方山！”随着裁判的宣告，星无痕几个人冲了上来，将方山扶了起来。

        “方兄你没事吧？”星无痕问道。

        “没事。”方山笑了笑，他现在图腾之力澎湃，但是疲惫无比，而且需要无时无刻地炼化赵元的神智。

        “你很不错。”风轻飘飘的说道，扶着方山回到了看台上。

        第二轮的比赛结束了，超出预计的时间太多已经到了晚上，第三轮的比赛只好放在第二天。除了方山一个个都十分精神，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在谈论刚才的比赛，有的在计划着明天的比赛。

        方山躺在长椅上昏昏欲睡，他太累了，虽然他吸收了赵元的图腾之力，但是精神上和体力上都已经透支，能够战胜赵元完全凭借着生的信念。

        赵元在他婆娑神树里不时的发生怒吼，他的神智重新在神树中团聚，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樊笼。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威胁，利诱，诅咒，发誓……方山仍然无动于衷，他一时没有办法炼化赵元，不然肯定终结了这个隐患。因为赵元的存在，婆娑神树变得更加强大，但是却不像原先那样任方山使用。

        “方兄，这是给你的。”星无痕看方山没有睡着，递给他一个盒子。

        这是一个精致的木盒，但是却不是什么珍稀物件，好像是随手找到的。方山打开木盒，九颗无暇的血珊瑚珠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方山自然认识这串血珊瑚珠，这正是星远明拿出来要奖赏六皇子的那串。他十分喜欢，但是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它，它的珍贵并不在于他的价值，更在于它的稀少。这么完美的血珊瑚少之又少，每颗血珊瑚珠都与一件极品宝器相等，但是喜欢的它的谁会出售呢。

        “这是我跟三弟求来的，我看你当时也十分喜欢，是想送给牧宁小姐是吧。”星无痕解释道。

        方山点点头，将木盒收了起来，并没有感谢的话语。他知道星无痕是想收买他，长时间在一起他十分清楚星无痕的为人。

        方山从来没有想过能和星无痕成为真正的朋友，星无痕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在他眼里利益永远大于情义。最开始他们相识只是因为一个协议，后来面对归虽寿，星无痕虽然出手相助也不过是赌一把，但对方山确实雪中送炭，赢得了他的感激。

        看到星无痕离去的背影，他再次拿出木盒。不管怎么说，目前为止他们还是朋友，对待朋友要以诚相待。

        血珊瑚珠红而不妖，映着明亮的月光如美人的红唇。他已经决定下次见到牧宁，要将这串血珊瑚珠送给她……

        他又从须弥之宝当中取出同心阴阳环，和血血珊瑚珠相比，它的作用可是大多了，可是现在方山仍然弄不懂这件至宝。

        和血珊瑚珠不同，同心阴阳环入手温润，碧绿的环体镌满云纹。他左手血珊瑚珠右手同心阴阳环，心中却想着当年青霞镇的牧宁，月光皎洁照在同心阴阳环上一片氤氲，透过氤氲方山仿佛看到那张秀美的脸。

        里面的牧宁眉头轻蹙，原本英气的双眼也有些暗淡让他看的十分心疼。

        “她又瘦了。”方山轻声的说道。

        他望着人影，越来越清楚，他想摸一下，却发现触手可及的牧宁只是一团虚幻。

        方山自嘲地笑了一下，心道，我真是太傻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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