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狼毒

不错不错，东西全部找到，都在旁边那棵树下面，两只捆得好好的猪仔，还有一个小布包放在自己带的草筐子里。他往来时的路走去，下了那段陡坡，就听到山下有人在叫“阿墩，你在哪儿？”。

        “我来啦，我在这儿。”

        两方已经接上了头，随着火把越来越近，阿墩很快就遇到了来接他的几个邻居，还有背着阿文的春婆儿子。

        春婆的儿子揉着耳朵，把阿文从肩上放了下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屁股，说：“这怪小子，差点把我的耳朵都叫聋了。”

        阿文居然嘿嘿地笑起来，又叫阿墩说：“爹，爹。”

        阿墩问：“怎么回事？”

        春婆的儿子说：“你们家这个神娃娃，刚才像发癫了一样，在我背上大叫一声，我可从来没听过什么人发出这种声音。”

        阿墩惊喜道：“啊，原来那个叫声，是我们家阿文发出来的啊？阿文啊，你可救了爹一条命啊。你们不知道啊，刚才那一声叫，狼居然就原地转了一圈，走了。”

        邻居们这才发现阿墩的左臂衣服已经划破了，里面在流血，衣服上尽是血迹。赶紧拉着阿墩往回走，阿墩右手紧紧地抱着阿文，他的救星，满心欢喜地回家去。

        春婆和附近很多人家都在等着他们回来，等了有一个时辰，队伍才顺利回家，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春婆的小儿子抱着阿文，大声对所有在场的人说：“阿文这个娃，真是神娃。他一声大喊，竟把狼给吓跑了。”

        一个老汉过来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墩捂着手臂，点头说：“我起先不知道，就听到山下一声尖叫，狼转了一圈就跑了，后来春婆家的二子上来，他说了我才知道是阿文发出的叫声。”

        众人发出一阵哄叫声，都轮流抱着阿文，开心不已。

        只有那个老汉，想着心事回家取了。

        平常时光，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睡下了，而今天为了等候阿墩，周围十几户人家都没睡，好多人跟着来到阿墩家，说着在镇上的事情，只有阿墩老婆杜鹃着急要看阿墩的手臂，她一摸阿墩的脑袋，发现很烫，惊叫道：“你这是怎么啦？”

        旁边也有人懂一点，说来摸一下，发现像发烧的样子，就猜测说：“阿墩这恐怕不是发烧，可能是狼的毒气发作了。”

        阿墩吓了一跳，问：“那该怎么办？”

        “以前听老辈的人说要解狼毒，是有专门的药，洒进伤口，流出来黑的血，等血变红了，狼毒就解了。可是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药啊？”

        邻居们议论一番，谁也没有好办法，纷纷离开回家取了，就剩下春婆的儿媳妇抱着阿文不放，嘴里还念叨着“摸摸蛋蛋，婶婶也生个男娃娃”。阿文被她摸着蛋蛋，倒也安静。

        阿墩的脑子渐渐开始沉了，杜鹃紧张起来，她现在不知道阿墩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但看着他那个样子，估计是不太好。

        所有的人都回家了，阿墩沉闷地说：“我要睡了，可能睡一晚上就好了。”

        杜鹃紧张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一亮，就起了床，旁边的阿墩怎么推都推不醒了，只管喷着粗气，看上去病的不轻。杜鹃跑出屋去，想去找人，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附近谁能帮到她。就看见阿文早就起了床，一个人在屋子的后面围栏里，解开了野猪仔的绳子，两只野猪仔一动不动地趴着，可能是被捆得时间太久了吧。

        她对阿文说了句：“阿文，别乱跑啊，我要去找郎中救你爹，等会儿你看着弟弟。”

        阿文没说话，只顾点头。杜鹃很想飞奔，但是刚刚生了小孩，人也有气无力的，跑不动，才到下山的道口，就已经走不动了，她趴在一棵树旁，喘着气，想着无论如何今天要寻到郎中。另外一户早起的女人看到了她，问是怎么回事，杜鹃说：“阿墩不好了，推不醒了，手臂肿的厉害，我要去找郎中。”

        “你去哪里找郎中啊？”女人问。

        杜鹃绝望地摇头，说不知道。“那你往哪里跑啊？”女人又说了一句。

        这是，寨子里年纪最大的老汉莫叔过来了，他说：“你不要去，你刚生了娃，不能这么跑，我让我儿去帮你找，最近的郎中家离这里有十几里地，来回要两个时辰，你回去看着阿墩就行了。”

        杜鹃又回到家里，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阿文居然找了个小凳子，站在上面，对着阿墩的左臂就是一泡尿，把床铺都淋湿了一小半。见杜鹃进来，阿文笑了一下，说：“爹，好了。”

        杜鹃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阿文打倒在地，说：“你这个野孩子，怎么这么狠心啊？看我不打死你。”

        上去又是两下，她自己也气得哭了起来。

        阿文倒是不哭，被打倒后，自己乖乖地站了起来，脸上半边都红肿了，看上去极是悲惨。他见杜鹃大哭，又不敢动，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就是他平时发呆的时候一直呆的位子，只顾看着杜鹃不作声。

        春婆的儿媳妇干完了一番活儿，又来看阿文了，发现杜鹃呆呆地坐着，满脸是泪，阿文躲在角落里不说话，阿墩躺在床上也不动弹，只有那刚生下来的阿武，躺在床上，一只右脚还在动着。

        她问了情况，才发现阿墩的手臂上的确都是水，就说：“你也不要再打娃了，你打了娃，阿墩的手也不会好。”

        她帮着把阿墩身体抬了一下，想把左臂外面的破衣服拉下来，突然发现，他的左臂伤口里，流出了几滴黑血。

        她马上对杜鹃说：“不好了，毒气发作了，我去叫人来。”杜鹃走过去看到阿墩的伤口里流出黑色的血，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不一会儿，春婆的儿媳妇又叫来不少人，围在阿墩旁边，一个老汉见了说：“没事啊，这是好事，伤口流黑血，就是狼毒在解啊，你们不要哭了，不信，你们去问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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