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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温柔少女


这天晚上,兄妹俩正在院子里说着话,那后妈不知道又在他们父亲面前说了什么,不由分说,父亲拎着皮带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就打,两个孩子吓坏了,薛晓龙见势不妙,拉起妹妹就跑,所以连衣服都没带多少,钱更是一分没有了,他们在遇到阿文之前,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

        说到这里,薛娟坐在旁边又偷偷地流泪了,薛晓龙走过去拉着妹妹的手,说:“别哭,有哥哥在呢,只要有哥哥一口饭吃,绝对饿不了你。”

        薛娟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哥哥,我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就算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对了,阿文哥哥,你自己出来,你爸爸妈妈不知道吗?”

        阿文沉默了,过了半晌,他说:“我的爹娘都已经过世了,他们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啊?那你很小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生活吗?”薛娟眼中充满了一种温情,那种眼神,之前阿文在小傅姐姐眼睛里也看到过,就像一种温暖的水包裹着你,让你再也不会悲伤了。

        阿文轻描淡写地说:“嗯,后来我一个人在森林里和动物一起生活,到了五六岁的时候,被当地的知青找到了,他们找来了一个爷爷把我带走了,后来我一直和那个爷爷一起生活。”

        “那,你这次出来,那个爷爷知道吗?”

        阿文沉默了更久,才说:“爷爷去了北京了,我就一个人住。”

        薛晓龙听着,阿文的身世更加凄凉,他们虽然被父亲打被后妈骂,毕竟还是有个家,而阿文连个亲人都没有。“阿文,现在你不用怕了,我和我妹妹就是你的兄妹,我会保护你的。”

        他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头头,很有号召力,此刻也充满了豪气,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此番离家出走,就是打算在外面创出一个新世界来,顺便带上阿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娟却轻声对阿文说:“没关系的,阿文哥哥,我哥哥力气很大,学习也很好,他会帮你的。”她抓着阿文的手腕,轻轻摇了两下,示意他不要伤感。阿文对她笑笑。

        三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却聊得很欢,过了一会儿,薛娟说:“我给你们唱个歌吧,哥哥,你给我伴奏好吗?”

        “好。”薛晓龙找出一个口琴,吹了几下,然后吹起了一个好听的曲调,薛娟就着口琴就唱起了歌,那歌声轻柔妙曼,阿文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和平时广播里听到的完全不同。

        “真好听,这是什么歌?”

        “这歌叫《往事》。”

        “真好听,我从来没听过。”

        “你喜欢听的话,以后我再唱给你听。”

        过了不知多久,火车慢了下来,好像是要进站了。他们向外张望着,薛晓龙说这里可能是货运的站,从时间上算,应该已经到粤州了。

        薛晓龙建议大家下车,四顾无人后,他们穿过了铁轨,来到站台上,有几辆拉货的车正在急驶过去,开车的司机见三个小孩在一边,冲着他们大声说了句话,可是一个人都没听懂。

        “从哪儿出去?”阿文问道。

        薛晓龙想了一想,说:“跟我来。”

        他们沿着铁轨的方向走着,很快就出了站台,沿着围墙向前走,突然间,旁边一声大吼:“喂,三个小孩,干什么的?给我站住。”

        他们扭头一看,旁边一个扳道工正冲着他们喊,薛晓龙一慌,说:“怎么办?我们赶紧跑吧?”

        阿文说:“别跑啊,他又不会吃了我们。”

        他停下脚步,看向那人,那是一个胡子拉擦的中年男人,穿着铁道上的工作服,手里拿着扳子,几步就跨了过来。

        “谁让你们在铁道上走的?都给我到旁边来。”

        三个孩子就跟着那男人走到了围墙边,那男人气势汹汹地问:“你们是哪儿来的?老实告诉我。”

        薛晓龙和薛娟有点害怕,阿文毕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过的,见过世面,他镇定地说:“我们是从货车上下来的,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先沿着铁道走走看,哪里可以出去。”

        薛晓龙吓坏了,他心里埋怨阿文为什么要把事实说出来,因为这个男人会把他们三个人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那男人说:“原来是这样,就是你们三个吗?你们的家长呢?”

        薛娟老实说:“我们是被家里打,受不了逃出来的,这是我哥哥,那个哥哥是从别的地方上火车的,原先我们不认识他。”

        “嗯,还是这个姑娘老实。姑娘,你也穿的太严实了吧,这里天气太热,要捂出痱子来的。”

        薛娟赶紧把衣袖拉下去挡住手腕,那男人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伤口,一把抓过来,说:“这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下手也太毒了。”

        薛娟讷讷地不敢说。

        那男人拉着她就走,说:“你们都跟我来,赶紧走。”

        他们不明就里,见男人也没有恶意,就跟着他走。

        转出了围墙,他们来到一处平房,这里好像是个职工宿舍,有好几排平房,中间有露天的水龙头,男人走到一处屋前,大声喊:“秀芳,快出来,我带了几个孩子过来。”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穿着圆领的汗衫,也是大声说话:“你个死鬼,一天到晚喊什么,夜班的人都在睡觉呢。”

        她看到男人带着三个孩子,一愣,眼睛狐疑地看着她的丈夫。男人说:“这是三个跟着货车过来的外地小孩,可怜的很,你给他们洗洗吧。”

        这对夫妻口音是河南那一带的,人倒爽朗,女人一听,就说:“好,你们等着。”她回到屋里,拿出来一个脸盆和两块破毛巾,对着阿文他们说:“去,两个小子,到水龙头那边去,自己洗洗干净,这姑娘跟着阿姨到屋里去,咱是闺女,不能在外面洗。”

        阿文他们看到水龙头,高兴坏了,阿文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用,薛晓龙知道,他打开龙头,欢快地先喝了个饱,实在是太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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