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赚不到钱

“我的老大在部队倒是不错，前个月，生了排长，听说部队里要送他去读军校呢，如果读了军校，以后就有机会升作连长、营长。”苏旺得意地说道。

        “支书，今天为什么事情过来？”

        “没事，我还是想找你们家那个亲戚说说话。”

        “阿文，你出来一下，苏支书来看你了。”

        苗女和阿文从屋子里出来，苗女不屑地瞄了建少一眼，将阿文扶坐在小凳子上。

        苏旺见阿文出来了，马上就凑过来，说道：“阿文，你好像行动好一些了。”

        “对，谢谢支书。”

        “唉，我今天找你来，只想和你说说。我们前不久，和会计专门去了一趟粤州的糖厂，好家伙，他们那些设备，我们根本置办不起啊，看来，我们这次开糖厂的想法就要落空了。”

        “为什么置办不起？”阿文不解地问。

        苏旺说：“我就说一条简单的生产线吧。甘蔗到了厂里，首先要有仓库存储，然后就是有一帮子工人，运输的运输，干活的干活。甘蔗进了厂房，要送进一台削皮机削皮，然后再送到另外一台机器里切断，再送到压榨机榨汁。”

        他边说边摇头。

        “然后呢？”

        “榨完汁后，不是有很多甘蔗的残渣吗？要专门有人清理。人不少呢，阿文啊，你说说这个厂可怎么开？”

        苏旺说着说着又摇头。

        阿文无论如何都没听出来，为什么这个厂开不起来？

        “苏支书，还有呢？还需要怎么做？”

        “接下来更加复杂了。那些榨出来的甘蔗汁，都要过滤，变成符合要求的糖水，然后用一种叫什么的机器，咕嘟咕嘟一阵子，变成气。”

        “爸，那叫蒸馏机。”

        “对对对，就是蒸馏机。用蒸馏机一搞，然后把水全部搞干净了，剩下的就是白糖。厂里还有好几种搞法，可以做冰糖，也可以做我刚才说的那种绵白糖，就数绵白糖做的最复杂，不过绵白糖卖的价钱也是最贵的。”

        阿文问道：“现在绵白糖能卖多少价钱？”

        宗伯说：“我们乡下小店卖得贵，镇上的国营店里卖1毛八分钱一斤。”

        “那，苏支书，我们收购甘蔗的收购价是多少钱？”

        “每一百斤3.5块钱。”

        “宗伯，那就是说，你上次说一亩地能产400多斤甘蔗，卖只能卖十几块钱啊？”

        苏旺说：“可能是老宗头那块地品质不太好，有的人家一亩地能出上千斤甘蔗，不过最起码会烂掉两百斤呢。”

        阿文想了想，说：“苏支书，我觉得这个厂还是能开起来，容我想上三天，我就来找你说说。”

        苏旺摇头说：“阿文啊，我其实已经灰心了，也就是觉得你头脑好，能想得出这个点子，才找你来说说的，唉——你有办法最好，如果一定要我们按照那种样子开个厂，我们根本没有钱。说来说去，就是没有钱呢！”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苏旺才带着苏建离开。

        宗伯问阿文：“你没听苏旺说开个厂要买很多机器吗？你怎么开？以后别再扯这些事情啦。”

        阿文又笑了，说：“我不光要开这个厂，还要把苗女煮的凉茶送到粤州城里去卖。”

        “不行啊，阿文，你这可不是头昏了吗？我们去一趟粤州，光车费就要十几块钱，你还要煮了凉茶去卖，一大桶凉茶都卖不出车费来。”

        宗伯头脑很清楚。

        阿文对宗伯说：“要不这样吧，宗伯，现在正好是大夏天，我们明天去砍两根甘蔗，自己榨成汁，然后放在太阳下面晒干，看看一根甘蔗能出多少白糖来。”

        “行，你要试就试试。”

        第二天一早，二人果然去了田里砍下五根甘蔗，回到家中榨汁，宗伯有个小磨盘，阿文担心甘蔗的汁流失太多，就加了很多水，五根甘蔗，足足搞了一大桶水，然后放在大锅上煮。

        苗女到了下午，惊喜地叫了起来，说，水都快干了，快看。

        阿文和宗伯赶紧将那些糖渣渣倒了出来，一称，还挺不错，差不多有两斤糖。

        阿文算了一下，说：“宗伯，五根甘蔗，一共有十七斤，我们榨出了两斤糖，如果单单从这个数量算，不合算的，我们送出去一百斤可以换3.5元钱，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算的话，只能出12斤白糖，国营店里如果卖一毛八分钱一斤，12斤白糖只能卖2.16元，反而亏了。可是，我不太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国营厂生产白糖不是更加亏吗？他们怎么做到赚钱的？”

        宗伯说：“这我也不懂。如果不合算，那就别搞了。”

        晚上，阿文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其中肯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不然的话，国营厂不要亏死吗？

        会不会是榨汁的环节出了问题？

        第二天，阿文又去砍了两根甘蔗，宗伯见他有兴趣，也没有阻挡，自顾自下地干活去了。阿文将甘蔗剁成小块，然后放在一个小锅子里煮，煮了很久，才把那些残渣捞了出来，还拼命地搞干，这才丢了。

        然后他继续煮那些水，一直煮到变成了糖渣。

        等宗伯回来后，又称了一下，这次有变化了，光是这些糖渣，就称出了1.3斤，而那两根甘蔗，也就是6.2斤，这么说来，阿文算了一下，一百斤甘蔗，可以制出21斤糖渣来。

        按照国营小店卖的价钱算，这些糖可以卖出3.78元。如果是这个数字，那就合算了，有钱赚。

        宗伯一回来，阿文就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宗伯说：“那我们这就去找苏旺说说。”

        他推车板车，把阿文推到了苏旺家里，苏旺见是阿文来了，也挺高兴，忙让进屋，阿文把自己做的实验跟苏旺说了一遍，苏旺听完后，却摇了摇头，说：“阿文啊，我看你真是个热心人，不过这件事看来不能做。”

        “为什么呢？”

        苏旺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不笨，他说：“你想想，就算我们做了白糖能挣钱，但是买那些机器也要花钱，找人干活，还要付工资，除非每家每户都像你们那样自己弄个小锅煮，可是煮这些东西也很费时费力的，算不过来了。算了，阿文啊，我看你这个小伙儿头脑灵活，也算帮了我们村，以后，开糖厂的事情，我们就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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