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娶你为妻

这多么可笑的不理智，竟然在她身上发生了。一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后悔。

        “我会回来的。”

        良久，清舞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她想越过墨鸢直接离去，却被墨鸢一把拉住纤细的臂弯。“能不能留下？”

        墨鸢的声音变得很低，少了一股阴寒之气。

        “阿鸢，我必须要离开。你等我一段时间，几日后，事情一解决完，我立刻回来。”她放低了语气，试图劝墨鸢。

        “能不能留下……？”他执着如旧，声音里多了一丝飘渺无力。

        “阿鸢……”

        他松开拉住清舞的手，冷笑，“你不会回来的。”

        远处，那一地的破碎残渣，仿佛是墨鸢此刻的心情。

        淡淡的粥香扑鼻而来，却始终没有挽回已经愈走愈远的清舞。她走得很坚决，临走前，她的声音很坚定，她说，“我一定会回来。”

        墨鸢没有去追清舞，他朝反方向离开，径直进了洞穴之中。一进洞穴，空气中还停留着清舞的气息，那冰凉的石椅上，仿佛还能看见清舞从早到晚坐在上面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一直在附近，只是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每当她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墨鸢才会从暗中现身而出，他一整夜的陪伴，到天亮之际，又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墨鸢朝床榻的方向走去，坐在床边缘的一处，那掀开的被褥，还存在着许些余温。前一刻，她说她饿了，他费了很大心思，特地下厨为她熬粥，只是，再次回来的时候，她走了。

        墨鸢心里很清楚，她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的。

        另一头，清舞在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出了山洞。沿着离开洞穴的路，只有一条。这一路上，清舞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再继续往深处想，径直出了洞穴。

        这里正是白玉王朝的边界处，云山。

        记忆中有一段模糊的片段闪现，一个俊朗的翩翩少年出现在清舞面前，他神情坚定而执拗，说道：“小蝴蝶，云山一行，你就不要劝我了。待我学艺有成，定将娶你为妻。”

        片段愈加的清晰在清舞脑海中闪现。

        会是他吗？

        那个在她心底深处要去等待的人。

        清舞陷入了沉思，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山洞，正在渐渐地变得透明，仿佛就要融化在空气之中。

        倏地，清舞猛地回神。

        她发现，她竟然潜移默化地将自己当做楼清舞！那个要等待的人，并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所要等待的。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是这具身体里的记忆。

        她和她……是不是快要融成一体了？

        就像……

        墨鸢！

        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清舞立即回身，想要去找墨鸢。却在回身之际，她发现身后只有一片泛黄的枯老树木，没有什么山洞！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她明明没有走远！

        清舞的心微微提起。耳畔突然响起临走时，墨鸢说的话，他说，“你不会回来的。”

        墨鸢指的是这随时会消失的山洞吗？心一直在颤栗着，清舞从未发现，她也会这么地无助。脑海中，此时不断地闪现在洞穴内几日的温情，一遍又遍地回放着，然后，渐渐地，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感觉，她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离。

        如这个消失的山洞。

        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无力地恐慌。她娇媚的笑颜，他柔情的眸光，她的调皮，他的宠溺，他的花雨，他的挽留，他的银发……

        这些记忆通通被空白所取代。

        清舞蹲下身，素手紧紧捂着脑袋，仿佛想借此留住记忆里的画面。

        墨鸢。墨鸢。她该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洞穴内的石墙之上，此时显示着清舞捂着脑袋，蹲下身子的画面。画面中隐约可以看见那瑟瑟发抖的身躯，抖动得如同入秋的叶，翩翩坠下树枝。

        墨鸢一袭红衣傲然在前，宽大的袖摆下，节骨分明的手，紧紧攥握成拳。

        当清舞坚决的离开时，他就知道，她在山洞这段时间的记忆会消失。这并不是一座会消失的洞穴。只是，当初的契约内，为了隐藏白玉朔的秘密避免东窗事发。但凡，进了这座山洞的人，都会在离开时消失这期间所有的记忆。

        清舞悠悠转醒的时候，脑袋有些疼痛。她此时身处一座偏僻的民宅后，人烟稀少的巷子，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忘记。那种空白的感觉，让她感到心烦意燥。

        她一边走出巷子，一边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

        当眼前出现着南靖王府，四个烫金的大字时，清舞停下了脚步。

        “小蝴蝶！”身后伴随着喜悦音调的男音响起。

        清舞回身，柳眉微蹙，白纱下是毫无表情的面容。一名俊朗非凡的男子身着上好绸缎的华衣站立在清舞面前，他的眸光带着点点激动的喜悦，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柔情脉脉望着面前的清舞。“小蝴蝶，我回来了！”

        清舞冷眼看着他莫名激动的情绪，冷冷开口：“你认错了。”

        她回身，正欲进府的时候，身后俊朗非凡的男子，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阻止清舞离开的步伐，“你就是小蝴蝶！”他的声音很坚定，却带着丝丝焦急的难过，“小蝴蝶，你忘记我了吗？”

        “放开！”清舞用力甩开男子握住的手。

        脱离了男子的掌心，她稍稍后退，拉开和男子之前的距离。

        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些画面，不太清晰，却让清舞感到有些沉重。她一定是遗忘了一些事情！不然怎么会感觉那么空洞？

        到底……她遗忘了什么？

        “小蝴蝶，我是灏天啊！你怎么能忘记我！”祁灏天情绪有些无法控制，他再次上前，紧紧扣住清舞的肩胛，用力攥紧。

        “唔。”力气之大，让清舞闷哼。“放开！”清舞企图再次挣脱，不料祁灏天这次抓得很紧，让她根本没法甩开肩胛处的大掌。

        她再次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狂野不羁的眸光有着受伤的神情，还有一股浓烈的爱恋，古铜肤色在光的照耀下，透着点点晕红。清舞放柔声音，淡淡道：“你挵疼我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陷入情绪激动的祁灏天，慢慢松开了手，他一脸颓然地站在原地。

        “小蝴蝶，我以为你不会忘记我的。”他的声音感伤，无助，“我离开是因为，是因为……”最后的尊严，让祁灏天没有说出原因。

        清舞将他的无助模样，一一纳入眼底，细细回想着记忆里的人，每回想一次，脑袋就异常地疼痛。

        就当清舞不再去想的时候，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片段：一个俊朗的翩翩少年神情坚定而执拗，道：“小蝴蝶，云山一行，你就不要劝我了。待我学艺有成，定将娶你为妻。”

        一段又一段的画面闪过，全是有关眼前祁灏天的记忆。

        那是深藏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是这具身体主人所要等待的人吗？祁灏天。

        犹豫了片刻，清舞不再过多停留，她开口，声音明显轻柔了许多，“你真的认错人了。回去吧。”

        音未落，清舞就已经推开了南靖王府的大门。

        “小蝴蝶，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祁灏天闪身再次落到清舞的面前，他的声音焦急不安。“你只是假装不认识我，并不是真的忘记我了，对不对？”

        清舞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公子请自重！”

        “小蝴蝶，我好难过。”

        祁灏天想过很多种他们相遇的模样，却始终没有想过，他的小蝴蝶会不认识他了。

        这是第一次他感到很难过，从小到大他是被家人捧在掌心里疼的宝，难过是什么他基本上是没有概念，可这一次，他却真的觉得好难过。他白玉王朝的第一公子，全王朝女子的如意夫君第一人选，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却独独爱上青梅竹马的清舞。

        且，非她不娶。

        他认定她了。

        在十岁那年，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踏上了学艺之路。对外称拜师学艺，实则，他是去寻神医，为了治好清舞右脸颊的尾状印记，他决定求神医收他为徒。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辛酸，也许只有他自己懂得。

        当，守在云山随时给他通风报信的玩伴告诉他，楼清涟寻到云山时，他欣喜万分，连夜寻到云山，他以为是小蝴蝶想他了，可是得到的消息是，小蝴蝶成了安朔王待嫁的王妃。

        赶走了楼清涟，他一刻也呆不住。连夜赶回白玉王朝。

        回来的这几日，除了等在南靖王府外，他还去了安朔王府，依旧没有打探到两人的消息。这些天，他的归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一直在等着他的小蝴蝶，却等来一句：“你认错人了。”

        清舞感受到来自祁灏天身上的难过，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为了扼杀这具身体想要等待的人，她变得心狠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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