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爱的是影子
因为是突然“病重”,罗嫦庚只有短暂的时间与李安全一同接见了几位罗门的掌事。
李安全直言有人潜伏在行军的队伍中,先是利用方想之之手杀死罗赤风,后又伺机毒害了罗嫦庚。此人已经逃脱,但为防还有内奸,李安全命所有人都得警醒着,打量周围有谁是行迹可疑。幸而有神医在场,罗嫦庚才侥幸未死,但身体已经大损,不能经过长途跋涉回京,更无法处理京城罗门事物,所以将罗门掌事之权彻底移交给另一名掌事罗阳超。暂时回田州养伤。
罗嫦庚只是按照李安全所说的交出了令牌,陪着他最后演完了这一场戏。
罗门这几位掌事,尽管也知道罗皇后和李安全并不似从前那般恩爱,但一直以来都是听命于罗赤风,如今听得李安全这样说,虽然满腹怀疑,却也并没有表露出来。
方想之的马车和人手准备妥当之后,便进来请罗嫦庚离开。
罗嫦庚最后看了李安全一眼,在旁人的搀扶下,盈盈下拜,但李安全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哪怕是当着罗门这么多人的面,这最后一出帝后离别的戏,他连演都懒得演了。
罗嫦庚眼中早已无泪,她朝李安全最后郑重行了礼,被扶出门的时候,李安全还在和罗门的几个人交待部署,根本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从头到尾,她在他心头都没有任何的痕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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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嫦庚被送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素挽守在马车前边。形单影只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地单薄,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勾魂使者。
罗嫦庚一步步地被挪向素挽,只看到素挽一脸的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罗嫦庚不由冷笑道:“怎么,觉得方才还没有得意够,现在非要再过来得意一番么?”
素挽道:“皇后姐姐说的哪里话。好歹我们名义上也是表姐妹,就算皇上不念及和姐姐的多年情分,可素挽作为妹妹,也理应来送送。”她说着,便朝方想之行了个万福,“素挽有几句话想要同皇后娘娘说,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意思是要方想之和其他人退开一些。
方想之略微犹疑,说实话,今日里他整个心情都是跌宕起伏,依稀间好像明白罗嫦庚的真实身份跟罗门没有丝毫关系,而是姓罔,似乎还和素挽有着血缘关系。而素挽呢,竟然是什么成吉思汗的蒙古公主?当然,对素挽的这个身份,罗嫦庚是持全盘否定态度的。至于李安全的态度,就讳莫如深了。
方想之一天看下来,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出来。脑海里满篇都是问号。但不管怎样,既然李安全也基本上认定了,真正让罗赤风致死的药粉是罗皇后“贼喊捉贼”所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素挽,那么方想之也没有什么疑问。此时见素挽主动要和罗嫦庚说话,不由有些犹豫道:“这……我只怕不好像皇上交待的。”
素挽嫣然一笑道:“多谢方将军担忧我的安危。将军已经点了皇后的穴道不是吗?相信无碍的。”
方想之点点头。毕竟这是素挽主动要求的。虽然他也觉得素挽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他都不想掺和。方想之于是带着人退后老远,空出足够的空间保障没有人能听到两人的交谈。
罗嫦庚见人走远,不禁冷笑道:“怎么,你就不怕皇上突然出来,看到你在这儿跟我说话?”
素挽道:“看到又怎样呢?我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而你,不管怎样辩驳,最后都只会让他更厌恶你,不是吗?”
罗嫦庚的心被揪了一下,但早已经麻木了,并没有多痛,“是啊。十年的陪伴竟然抵不过你短短几个月的纠缠,你让我的家族分崩离析,让我的姊妹跟我反目成仇,到最后,让我所爱的人对我厌弃,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一定很得意吧?很满意吧?”
“满意?”如今没有别人在场,素挽头一次在罗嫦庚的面前没有演戏,她轻轻地笑着,但那笑容里的确是一点得意也没有,“我有什么好满意的。你不过是不再被他爱,被他厌弃了而已。这点伤害对你而言算什么?这戏码我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满足。”
她看向罗嫦庚,虽然两人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但罗嫦庚分明感觉到素挽的一双手像是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根本就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要我说,我更想看到的,是让他亲手杀了你。为了我,一点一点地剜了你的心。这不是比让他单单只是厌弃你,更加有意思吗?”素挽满怀笑意地说着,可她的眼眸里头却像是有一种来自地狱的烈火在燃烧,让罗嫦庚打了个颤。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女人远比她想象地可怕。
“好歹毒的女人!”罗嫦庚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可这么多年的较量,她也不想彻底地沦为一个弱者,她鼓起气道:“但是你别做梦了,他不会这样做的。他现在只是受你迷惑罢了,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素挽道:“怎么,你觉得他不会吗?我要不是时间不够了,一定会让你好好体验一下的。”
见罗嫦庚脸色苍白,素挽却是冷笑道:“现在看来,只有便宜你了。反正,我的兴趣也不在你身上。”
“是啊。现在他是你的了。”罗嫦庚苦笑道:“但你以为你这样就真的赢了吗?你以为他会是真的爱你吗?不,你错了,他今日会这样待我,说到底,我在他心里面,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这么多年,他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影子在爱罢了。你呢,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不,他日,当他找到别的替代品,便也会这样如同对待我一样对待你。你爬得越高,只会摔得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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