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孕

果然如素挽所说，罔晓贞想要见野利夫人的愿望，一告诉李安全，便被允准。

        母女两一别数月，此番相见，却也是颇多感慨。

        野利夫人只想和女儿诉诉衷肠，眼见素挽一直站在一旁，多少有些不便，不由说道：“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太夫人见你许久没回去，倒是念叨着你。让你回去呢。不如，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随我回家去一趟。”

        素挽进宫前，太夫人说过让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一趟，也算是传递一下宫中的消息。刚开始素挽还回去过两趟。但宫中形势不比外头，她唯恐自己稍一回去，就漏了什么机会或是被人有机可乘。所以便也就没有回去。

        素挽看向罔晓贞，后者悠悠一笑道：“不忙。我这里离不开素挽。再者，我也怕素挽回去会有些什么意外。”

        她的话语带双关，野利夫人是精明人，如何会不懂她的意思。当即就变了脸色。那老虎的确是她找人安排的，先杀了那母虎的幼子，再将素挽留在罔府的衣物扔在那虎仔尸体旁边。母虎回来，闻到素挽衣物的气味，自然是将她当做了凶手。再次碰到她，如何能不发狂？只是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野利夫人的确有想过再寻别的法子下杀手。此来原本就打算好好劝劝罔晓贞，不要被素挽蒙蔽。哪知道她还没开口，罔晓贞却已经旁敲侧击地在提醒自己了。野利夫人看了素挽一眼，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先出去。我有话吩咐晓贞。”

        素挽看了罔晓贞一眼，口中称是，脚上却没动。她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罔晓贞如今是她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无论如何是不能失去。倒不是怕野利夫人会说出什么话来说动罔晓贞，只是留在这里，才更能让野利夫人看明白，自己对于罔晓贞的重要性。

        敲山震虎，便是这么个道理。

        罔晓贞已然明白素挽的意图，见状连忙说道：“素挽，你不用出去。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站在素挽这一边，若没有她，自然就不会有李安全的宠幸。素挽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人生安全，是再对等不过的交换了。

        野利夫人愕然地看着女儿，一别数日，便是自己的女儿也被素挽笼络成这样了？

        罔晓贞对野利夫人道：“母亲，女儿请您进宫，便是想跟您直说。素挽是我的好姐妹，只要有我一日在，便要护她一日周全。母亲，还请您一定要帮我。”说是帮我，不过是提醒她，不要对素挽下手罢了。

        “我只怕传信给您，您未必相信。所以请您亲自进宫一趟，当面跟您说。”

        野利夫人暗暗心惊，见罔晓贞的模样，没有一点受胁迫的样子，不由急了，“晓贞，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大姐……”她差点说漏嘴，碍于素挽在场，不得不重新组织语言，“你大姐到底是你的亲姐姐。你若有什么事，应当多找她商量商量，姐妹之间，可不要出了罅隙才好。”

        罔晓贞道：“我听闻武则天在未入宫时，和她的亲姐姐韩国夫人也是极为要好。哦，还有南唐李煜的小周后，在没进宫的时候，也是深得大周后喜爱。可最后却气死了姐姐。母亲，您难道不知道，这女人一旦入了宫，共侍一夫，从前的姐妹情分便都像是一桩笑话么？”

        野利夫人万万没想到会从罔晓贞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她只是从罗皇后那儿听到晓贞对罗皇后似乎有些误会，却万万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野利夫人急着上前抓住罔晓贞的手，“晓贞，你可不要受了外人挑拨离间，连你的亲姐姐都不信了！”

        罔晓贞道：“母亲，不是我不信她。只是话说回来，母亲又有多了解大姐呢？她多少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家，这么些年，您见过她几次？人都是会变的。”

        野利夫人一时语塞，但想到两个女儿都在宫中，却是这般想法，如何能让她不心疼。一时眼就红了，“晓贞，你……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能平安在这宫里，能有皇上对你的宠爱，不都是她……”

        “这是素挽帮我挣来的！”罔晓贞迅速地把手抽离出来，“母亲，她是您的女儿，我也是您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求您信我，但也请您不要再理会我们之间的事了。还有素挽，我只希望母亲，能够像待我一样对待素挽。”

        她说着，过来携了素挽的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却是十分地紧密。

        素挽只是淡淡的在一旁笑着，一言不发。但在野利夫人看来，她的笑分明就弥漫着得逞的快感。她不由分说上前就要给素挽一巴掌，“是你！是你挑唆陷害的，对不对！”

        素挽别过脸，没有硬生生受下。只是跪下来向她请罪，“二舅母息怒。素挽岂敢这么做！”

        罔晓贞却是赶紧上前架住野利夫人，“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我都跟您说了！无论如何不能伤害素挽……”也不知是怎么的，她一紧张，只觉得腹部有些疼痛，面色都变得白了起来。

        刚刚要说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素挽——”她对素挽已经有了依赖之意，一伸手就要来找她搀。

        素挽赶紧扶住她。见她面色不佳，野利夫人也都有些急了。暂时哪里还敢和她争论。只是扶着她往床上躺去。

        素挽摸得她脉搏紊乱，连忙出门唤人去喊了太医过来。

        野利夫人心下着急，只有压抑住对素挽的情绪，守在女儿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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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太医赶来，搭手诊脉，看了好半天，连野利夫人都忍不住在一旁催促着问，“才人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过了好半天，才收了手，转而向床上卧着的罔晓贞拱手道：“恭喜娘娘。娘娘已有一月的身孕。”

        “什么？”罔晓贞问了出来，在场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错愕，但旋即便都露出了笑意。

        “此话当真？”素挽也不由问道。

        “老朽再三确认，应该是错不了的。”太医信心满满地说道。再之后，又叮嘱了一些如何安胎的注意事项，云云。但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自动将这些话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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