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较
身体是说不了谎的。素挽自己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李安全于她而言，不是豺狼猛虎，是比这些虎狼野兽还要恐怖十倍的噩梦。和他近距离的接触，只不过是徒添她的恶心罢了。
可眼见着李安全打量自己，素挽心里又不禁有些警觉，李安全分明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唯恐他生疑，只得说道：“皇上不是豺狼猛虎，而是天上的太阳，素挽只是村野小民，靠得太近，只怕会被烧焦了。”
“哦？村野小民？你是这样看自己的？”李安全又抿了口酒。并不亮堂的酒楼里，坐在身侧貌不惊人的素挽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李安全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让素挽忍不住头皮发紧，忍不住就端着面前的酒杯连着喝了两口。**的感觉好像多少冲淡了她神经的敏感，她终于可以回看李安全，冷笑道：“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看自己，而是别人怎么看我。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我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是一早就注定了的。”
素挽说得虽然隐晦，但一结合罔长保的话，李安全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素挽在罔家的地位。她的意思是，她之所以躲着自己，不是因为她想躲着自己，而是罔家不允许她太接近自己。
李安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真的是喝了酒，一向自持的自己说出来的话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诧。他居然问她，“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呢？你还怕被我烧焦么？”
素挽浑身一震，抬眼看李安全，好容易才压抑住自己的厌恶。这算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罗嫦庚那儿失望了，便想要在别处寻找到一些慰藉？
她定了定，说道：“人活在世上，哪里能真的抽离出来，很多事奴婢不敢想。”
李安全不禁想到罔太夫人跟素挽说的那番话，他忍不住问道：“当初罔家是打算送你进宫的？为何后来又换成了晓贞？”他当时并没有在意罔家究竟会送谁进宫来。因为在他的设想里头，送谁来都不过是担个虚名而已。
“因为我刚好病了。”
“病了？”李安全有些犹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病，我的罔才人就是你了？”他侧头看她，热酒将那股暖意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灯光下，素挽纠结紧张的模样，竟头一次让他有了种冲动。李安全忽然伸手握住了素挽的下颌，把她往自己身旁拉，这张完全谈不上倾城的面孔竟像是有种说不出的魔力。是那双眼，一雙瞳人剪秋水。时而沉静令人难以捉摸，时而狡黠透着一股聪慧，可此刻，这双眼却只剩下惊恐。
素挽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恨不能离李安全八丈远。李安全不是没有对素挽说过类似的“玩笑话”，但都是在宫里，有其他人在近旁。不像今日，只有他们两人。更没有如今日这般，离她这样近。而素挽直接挣脱出来，防备地看着李安全，原本就有些心情不好的他，在素挽这般对待后，怒意不由升了起来。
李安全隐忍怒意的模样，在素挽看来，不禁有些担忧。她是挑拨李安全对罗嫦庚的感觉，可不能引火烧身，把李安全的怒意和不满都转到自己这边来。
在李安全尚未发作前，素挽只得轻轻提醒道：“皇上不记得了。罔才人同您说过的。奴婢的心意，您大概是知道的……”
她指的是木华黎。她虽然不理解李安全对自己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可今天晚上这举动，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不得不把木华黎推出来当挡箭牌。
但她同时也知道，木华黎这张挡箭牌也未必好使。她了解李安全，更了解坐上了皇帝宝座意味着什么。
今日不论他对自己是一时兴起，还是寻求安慰，他身为皇帝，又是那样刚愎自负，睚眦必报的人，既然已经向自己表达了好感，那她该有的态度就只能是感激涕零，受宠若惊。而自己方才的行为，明显已经惹怒了李安全。就算自己把木华黎抬出来，他也未必会买账。毕竟，李安全身为一国之君，天底下的女人都只有仰望着他的份。天子大过天，就算有心上人又如何？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只要能被天子瞧上，能有的也就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欢喜。
果然，李安全自嘲地冷笑道：“看来朕这个皇帝，比起草原的英雄，还是要差了许多。”
李安全当然知道她对木华黎的心思。甚至这段日子，旁观木华黎的表现，对素挽也隐约有那么些意思。只是就算如此，素挽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是让李安全久久无法释怀。他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看待素挽的目光也只剩下阴冷。
素挽心里头清楚，今晚若不能够让李安全释怀，就犹如埋下了隐患。今后若是罔家或罗嫦庚稍一用力，李安全插进菡儿身体的那把离利剑，随时有可能就指向自己。
她稍一凝思，说道：“您是太阳，又岂是寻常的英雄所比的。”李安全哼了一声，素挽这种太过肤浅的阿谀之词，他又岂会相信。素挽笑道：“奴婢钟情木华黎将军，不是因为他英雄盖世，只是因为他是奴婢最好的护身符罢了。”这句话让李安全扬了扬眉，显然有了一丝兴趣。素挽又接着道，“诚如奴婢待皇上如洪水猛兽，不是因为别的，同样是因为，只有这样，奴婢才能安身立命罢了。”李安全冷冷地看着素挽，“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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