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一章 军法处置
刘江的话十分地不客气。此时不论是将领还是被追回的族内兵都在营帐前站得满满的。且不说李沧溟身为一军统帅,即便李沧溟只是一个普通的随军将军,刘江一个低级的副将,这么说也是十分地令李沧溟难堪了。
李沧溟登时脸都白了。刘江这样大张旗鼓地说自己把整支军队往死路上带,这般嚣张不顾后果的言论,足以让李沧溟这个统帅的地位都动摇了。他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没让自己因为一时震怒而完全没了一军统帅应有的风度。只是此刻,他无论如何是不允许刘江再这样涣散军心下去,当即对着卫兵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拖出去!”
卫兵本来还有些犹豫,听得李沧溟这般震怒,自是要把刘江扛出去就地正法。哪知道还没拖动,一旁的几位将军已经忍不住劝道:“都督,刘江虽然犯了军规,理当重罚。但他本是出于一番好意,若是直接斩首会否处罚过重了?”
“是啊。刘副将在军中多年,威望不小。若是这样就把他给斩首了,未免落人口实。”
就连原本得了嵬名令公关照,颇为照顾李沧溟颜面的副帅杨俊此刻也忍不住出来充当起和事老来,“是啊,大都督。我看,不如就给刘副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若是再敢违抗军令,再罚不迟……”
连杨俊都这样说了,李沧溟的小白脸直接要变成小绿脸了。这个主帅做到这份上,他如果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名不副实,那他也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李沧溟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刘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居然军营里没有一个人照顾他的情绪,真正地把他当做主帅。今日这么多人求情,他若是非要杀了刘江,便是一意孤行,只怕军中上下人都会对自己有所怨言。更何况刘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自己,质疑自己身为主帅的“能力”,他若是杀了他,在这些将军监军的眼里头,自己不过是睚眦必报罢了。可若是自己真的就这样放了刘江,从此他在这军中还有何威信可言?不过是一只绣花枕头罢了。
李沧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连押解着刘江的卫兵也都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然而,正在此时,背后的营帐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人影径直走到了刘江的面前,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兹——”一声锋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手起刀落,将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入了刘江的胸腔。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瞬间有几人反应过来,正要各自掏出兵器,应对这突发状况。
李沧溟看清来人后,迅速地挪动身为,拦在前边,以免有人要对其伤害。
只因这个冲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家奴打扮的素挽。
所有人包括李沧溟在内,都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震惊。几个将领眼见那长剑没入了刘江的胸口,想要去救治,可是手还没碰到剑柄,素挽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在后边响起,“不必看了。剑刃早已穿过心脏,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等着血流尽后,慢慢失去知觉。”
她说的十分平淡,仿佛眼前跪着的刘江并不是一个活人,而不过是一株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植物罢了。而她直接对一个副将痛下杀手,竟然连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
军中上下顿时哗然。眼看着刘江躺在地上一脸惊恐、无奈和不甘,看向素挽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敌意,但见李沧溟护在她面前,就更加是火冒三丈,不由就有人质问道:“大都督,这是何意?”
李沧溟固然是想要杀了刘江以正军威,但也没有想到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而且还是素挽冲出来替自己正法。李沧溟唯恐会给素挽带来麻烦,正要把这些事都扛下来,素挽却毫不畏惧地站了出来,直接说道:“大都督有令,刘江违抗军令,罪不可赦,应当就地正法。我不过是执行大都督的命令罢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分明是把矛头指向了李沧溟。她看样子不过是一名家奴,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句话,分明就是狗仗人势。这般嚣张和心狠手辣,顿时让李沧溟在所有人的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刘江捂着胸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干净,越发忍不住要咆哮道:“大都督当真是了不起,对待敌人软弱,对待自己人却是这般心狠手辣,就算要杀我,便痛痛快快地来一刀罢了,非要这样折磨一个人吗?”
军队纪律严明,就算是犯了军规正法,也是以斩首这种最快相比而言痛苦最小的方式来处置军人。岂会如素挽这般,一刀刺入心脏,却不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而是让他血流干净而死。此言一出,军中上下顿时对他充满了同情。
李沧溟正要解释,素挽却已经率先说道:“不是折磨你,只是要让你死个明白罢了。身为军人,却不懂得什么叫做绝对的服从,不懂得尊重上级,倘若人人都和你一般,这样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配叫做军队!”
她这样一说,当即就有人跳出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夏国的军队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家奴来置喙?!”
素挽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是个虬髯大胡子的参将,名唤王兵。素挽倒是认得的,见他暴脾气就冲出来顶撞,不由冷笑道:“不知道王将军还记不记得天庆七年,也就是三年前,蒙古兵蠢蠢欲动,在边境集结。朝廷派嵬名令公率军开赴边境。有一位姓李的参将趁夜领着几十人离开军营,我记得是有一个姓王的副将领着人去追那名参将。结果如何?好像是直接把那名参将斩杀了呢。另外的几十个人也被悉数斩杀,不知道有没有记错?”王兵颇有些意外,只因为素挽口中的那名姓王的副将,正是自己。王兵嘴硬道:“是我又如何?这两桩事岂能混为一谈?当时他们是要去投靠蒙古,更何况我是奉了嵬名令公的命令!今日,今日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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