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探

素挽微笑地看着李沧溟，“有什么问题吗？”

        李沧溟直接否决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且不说如今克夷城是怎样的情形，他们是什么态度，又怀着什么心思都未可知。就凭你和我两个人，想要进克夷城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一旦被人发现，想要脱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不同意。”

        素挽却并不为所动，“但凡守城，总有薄弱的地方，我们来一招声东击西，派人去喊门叫骂，自然会削弱他们的注意力。这时候，想要趁夜进城，就要容易得多了。”

        李沧溟一时间无法反驳，只因素挽的这个主意是极好的。但李沧溟心里还是担忧素挽安全，只有换着法子劝说，“既然你认为城主杨奕无心助夏攻金，用这种消极的态度来推诿。那岂不是正合你我之意。原本我们也没有打算要和金开战。何不直接绕过他们，和金接洽就是。”

        素挽却是更加坚决地说道：“正因为他和李安全不是一条心。我就更加要见到杨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状元爷，我们的目标不止是和金和谈，我们的目标不在金，而在中兴府不是吗？”

        李沧溟听得眼皮一跳，“所以你的目的是……”他看着素挽异常坚毅的神情，好像明白了素挽的盘算。

        果然，素挽下一刻就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不错。我们必须要拿下克夷城，将杨奕及其麾下收为己用。若金夏开战，这右厢朝顺军司可以起到缓冲之作用。同样的，若我们要起兵反李安全，就必须拿下这里，那么中兴府与这之间就再无险崌的障碍。相反，若杨奕及右厢朝顺军司都被李安全所控制，那我们就要被动得多。所以，这克夷城，我们是势在必得。今夜，也必须得一探究竟！”

        她说得斩钉截铁，不给李沧溟反驳的机会。

        李沧溟看向素挽，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隐藏着自己真实意图，让他琢磨不透的小姑娘，而是成竹在胸，一副天下尽在手中的霸主模样。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但这个自信的素挽，却有着别样的魅力，像是一颗冉冉升起，重新焕发光彩的星星，吸引着李沧溟的注意力。

        对着这样的素挽，李沧溟仿佛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后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妥协道：“好，你若坚持要去，我自是尽全力护你周全就是。”一句话，却是李沧溟所能给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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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沧溟按照素挽所想，命大军在城外五十里原地待命休息。另外派了个大将去城门前拜会。果真如素挽所料，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两个人倒是没有费多少力气，便翻过了城墙，往都统军府邸去。

        这克夷城虽然城墙固若金汤，城里却是萧条清冷。只因这城里并没有多少居民，为数不多的百姓，也不过是军属或者是做些小生意靠这些兵士为生的。两人的行进算不上顺利。和城墙上的情形类似，整个克夷城都是戒严的状态。巡逻的哨兵往来不断，两个人费了好些力气，才靠近正中央的都统军府。

        和整个城里的状态却是截然不同，整个都统军府像是无人防守似的。大门紧闭，外边一个卫戍也没有留着。表面看起来，倒真的像是都统军病重，所以闭门谢客似的。

        但整个府门，从外边看起来，是格外地平静，平静地有些不正常。越是如此，素挽越是觉得这府中透着一股蹊跷。虽然是冒着危险，却实在是有一探究竟的必要。

        正准备跃上房顶，李沧溟却是扯着她说，“一会儿若有什么状况，你能躲便躲，能走就走。我好歹是一军都督，他们奈何不了我。”他方才也见识过了素挽的轻功，罗门的轻功向来是一流。若是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就施展轻功逃离，其他人自是奈何不了她的。

        素挽回头一看，李沧溟一脸凝重，很是担忧的样子。显然这种躲墙角的事做过的不多。素挽只是轻轻一笑，算是给他回应。

        两人蒙着面小心翼翼地逼近正厅。虽然并无下人往来，也无卫戍把守，这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能被照得清清楚楚。两人倒是十分清楚这种布置，越是没有卫戍，越表明这些人都躲在暗处，自然就更加难以防范。而灯火通明，到处都亮堂，就越是让他们难以掩藏靠近。

        饶是素挽轻功高强，奈何这番布置，也始终让两人无法靠近太多。两个人选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乃是在正厅后边的桂树下，看不见里边的情形，只能听到声音。

        屏息而听，厅里至少有三四个人。其中中气十足，声音最长的当属杨奕。像是有人领着一个人进来，他高兴地放声一笑，哪里有半分病态。因为距离远，其他人的声音并不听得十分清楚。尤其是若音量放低，便是在商谈些什么，也听得十分费力。

        只是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听到一个词“李遵顼”，李沧溟颇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要讨论自己的什么。只是这里距离颇远，想要听个真切却是不大可能。李沧溟一咬牙，从树影下快步跃出，转而一个倒钩把自己挂在了房檐下。

        素挽却是一动不动，原本两个人目标就较大，如今情形不明时，李沧溟已经按捺不住，那她就必须更冷静地待在暗处。

        李沧溟如今近了数丈，听起来自然是清晰得很。只听杨奕说道：“那李遵顼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足为惧。我倒觉得真正难缠的，是杨俊。不过，如今有你来了，我们这大事，想来是能成了。”李沧溟听得他说自己不足为惧，心里冷哼一声。正好奇杨奕口里说的“你”是谁，就听到那人说道：“原本是如此，可今非昔比。如今他有嵬名令公撑腰，那嵬名令公的家仆好生了得，一下子就为他攒了不少威望。只怕，想要这二十万大军倒戈，没那么容易。”虽然得了些表扬，李沧溟却是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有。只因为他忽然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算不得陌生。尤其是经过昨日刘江擅自领兵一事之后，他越发肯定出这个声音所属者——分明就是那名副将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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