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暖暖

凌家村、南山山腰

        “这么说是小黑救了我们咯。”静谧的山林间，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放眼看去，只看到一名红衣女子坐在溪流边，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裤脚高高的卷起，双足赤裸的放在溪水里，时不时还有一两条手指长的小鱼游过。

        “嗯。”在女子的不远处，一名黑衣男子拿着手中的佩剑，砍着林中的树木的枝桠。不大一会，男子就拿着几根手指粗的、一头被削的尖尖的树枝朝女子走去。

        “那么我们要好好感谢小黑了，不知道王骥那小子有没有看到小黑。不过我想应该没有看到吧，不然否则早就吓死了。”女子戏谑的说着，芊芊玉指在溪水中划过，粼粼波光衬得女子在水下的手愈发的好看。

        这女子就是随着凰于飞一起来到南山的云冉，黑衣男子也自然就是凰于飞了。

        凰于飞应了一声，大概也是同意云冉所说的话吧。走到上游，从怀中掏出两个绿色的果子，细细的洗净，递给云冉道：“你若真的要感谢黑曜，只怕你不叫他小黑，它就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不叫它小黑，小黑多好呀，又好念、又好记。”云冉歪头看着凰于飞，咬了一口果子。果子入口，并不说如何的好吃，但也甘甜可口，在这物资缺乏的山间也是不可多得的水果，云冉却苦着脸：“好酸。”

        “那就不吃了。”凰于飞也不过多的和云冉纠结小黑的事，因为每次都是以云冉的胜利而告终。只是看见云冉龇牙咧嘴的模样蹙了蹙眉，从怀中拿出一包冰糖。

        飞快的掀起凰于飞脸上的面具，将咬过的果子塞进凰于飞的嘴里，云冉看着凰于飞，笑魇如花：“挺甜的，你也吃。”

        此刻若是有人在此，看见凰于飞的面容一定会很震惊——“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凰于飞的眼瞳和他的面容都不像是普通人类，倒像是神兽家族，以及……巫族。

        不论是神兽家族，亦或是……巫族都不是像凌家村这种凡人村落可以触及得到的。不说云冉不会让凰于飞处于危险之中，就说现在凌家村的人在这也不会觉得凰于飞如何，只是有点惊世骇俗罢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凰于飞有些意想不到，暗藏波澜的眼眸看了云冉一眼，只见云冉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将目光收回，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果子，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吃，最终还是吃下。

        一口下去，先是果子还未完全成熟的微微青涩，紧接着便是它的香甜，甘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充斥着整个口腔。

        明明只是可口罢了，但是对凰于飞来说却比吃了蜂蜜还甜。冷硬的嘴角悄然扬起，配上他妖异的面容，却是比王骥还要好看许多“的确很甜。”

        相对于皮相，王骥的面容只能算是俊朗罢了，但是凰于飞的面容却是真正的十分好看，不似男子的俊朗，倒像是妖，妖异的美。

        “是吧。”扬了扬唇角，将果核随手丢在一边——在凰于飞纠结要不要吃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时，另外那颗果子早已被云冉吃掉。

        选了一颗大的冰糖，衔入口中，待冰糖融化，甜味绽放，满意的伸了伸腰，又选了一颗大的塞进凰于飞嘴里。问：“火云戒不是掉了吗？这冰糖从何而来。”

        “放在黑曜哪里的。”他回答着，只觉得冰糖太过甜腻了些“太甜了，你吃吧。”

        说话间，凰于飞也脱了鞋袜，将裤脚高高的卷起，踏进小溪。朝着下游走去，在水流较为湍急处停下，虽是小溪，溪水也漫过了他的大腿处，在腰部停下。眸光扫过溪水，拿出一根有树枝做的简易‘鱼枪’对着一处射去。

        果然是又快又准，抽回‘鱼枪’一只半斤左右的鲫鱼被临时制作的鱼枪贯穿，仍不断挣扎着。不大一会，五只肥美的鲫鱼就被捉上岸。

        “你去换一身衣吧。”看他就这么湿漉漉的上岸，有些不喜。凰于飞闻言催动真气，不大一会原本还在滴水的衣裤变得干爽，放佛从未打湿过。见此，云冉有些自嘲：“我倒是忘了，你是修仙者。”

        沉默的看着她，良久，他垂眸。半蹲下身子将她的脚从溪水中拿起，用袖袍擦干替她穿好鞋袜后独自一人往山林间走去。

        待他走远，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芊芊十指突然地笑起来，没有昨日的明媚如花，连悦耳也算不上，只有森森冷意。掬起一捧溪水，洗了把脸，重回争吵之前的模样，即使无人做伴依旧巧笑倩兮。不大会，凰于飞便从山林间走下，手中拿着几片芭蕉叶和一只野兔。用芭蕉叶将鱼包起，抬眸看着云冉淡淡道“走吧。”

        她点头，起身，向前走去。

        他默默的跟着，仍是慢她一步。

        ……

        下山后，直接回了王骥的家。说是家，也不过是三间由茅草和烂泥糊成的房子，那间大的主人，中等的是厨房，最小的是茅房。王骥拿着一根树枝在门前不伦不类的做着武把式，这是凰于飞交王骥的，也是王骥自己要学的。

        见凰于飞和云冉回来，王骥赶忙迎了上去，对于他来说，凰于飞就是他的恩人，不仅救了他还肯教他功夫。

        张口想要说什么，凰于飞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将裹住鱼的芭蕉叶塞给王骥，淡漠道：“做饭，你弄鱼，兔子我来。”说完便去了河边，不给王骥说话的机会。

        看着王骥发愣的脸，云冉不觉叹了口气，值得提醒道“你愣着干什么，赶快做饭啊。”语气说不出的自在，若是外人看见必会认为这二人相当熟稔，熟不知他们二人才是昨日认识。若真要道出个所以然，这两方不过一方是救人者，一方是被救者。

        不得不说王骥和凰于飞都是做饭的高手，五只鱼、三只鱼被王骥红烧、剩下的两只则被做了汤，至于那些佐料，全都是来自凰于飞。王骥很奇怪凰于飞到底是将那些佐料放在哪里的，不过好奇归好奇，王骥也不会真的刨根究底，而且凰于飞也不见得会告诉他。那只兔子则被凰于飞处理干净做了叫花鸡。

        肉香洋溢在整个凌家村，对于很久没有吃肉的人们来说，这肉香好比琼浆玉液。大人们还好，可以忍住，但小孩子们不能，就算家长不让他们出去捣乱但总会有两个跑出来的。

        王骥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个小孩。

        给吧，这些鱼肉也不是他打来的；不给吧，怎么好意思，自己平常经常接受他们父母的援助，况且，他们也是真么很久没有吃肉了。

        只得将目光看向凰于飞，却见凰于飞木然的吃了窝窝头陪着鱼肉。虽没见凰于飞面具下的那张脸，但是不用想王骥也知道是什么表情。

        讪讪将目光看向云冉，只见云冉一脸笑意的看着王骥什么也不说但那意思就是在说‘看我干什么呀，又不是我抓的也不说我做的我没有权利做主’。

        只得再将目光看会凰于飞，眼神有些幽怨，看得凰于飞发毛。让凰于飞想起了某个下午有个小姑娘递给了他一块绸带，话下之意不言而喻。只可惜被凰于飞直接了当的拒绝了，结果是……整整一个月凰于飞都被人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只得开口“晚饭你准备。”言下之意就是‘晚上要吃的东西，你来弄。’

        见凰于飞松口，一时之间王骥好不快活，招呼两个小孩一齐吃了起来。

        见此，云冉不由一笑，和先前的森森冷意不同，和昨日的明媚如花也不同，是那种暖暖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产生亲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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