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徐庶这番话让高枫一惊，反而问道徐庶：“先生何以知晓袭击游侠的曹军，便是曹操麾下的虎豹骑？”

        徐庶言道：“这曹军衣甲从表面上看基本一样，但是虎豹骑衣甲乃是精铁炼制而成，且其右肩衣甲鳞片之上，刻有其标志。一只斑斓猛虎。”

        高枫震惊，自己穿着这套衣甲已经数日，对于这些细枝末节毫无关注，没想到徐庶心细如发，竟然能观察得如此仔细。

        刘备面对徐庶的直言不讳，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益发镇静，这让徐庶更是吃惊。

        “不愧是曹操，果然厉害！”

        刘备不禁发出一声赞叹，拍案而起，厉声道：“好！这才有意思。曹贼，你我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刘备这不经意的一语，让徐庶大为震惊，但转而却暗露赞叹钦佩之色。如此，徐州之行也是必然之理，不必再行过问。

        “哎呀！咱们不会是中了曹贼的计了吧！？”

        高枫一脸惊诧，到让徐庶和刘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家伙还真是后知后觉，可爱的紧。

        “咱们打败袁术之后，还去徐州吗？这岂不是正中下怀？曹贼肯定会立时发兵，趁我等在徐州立足未稳之际，一举歼而灭之！可恶！真是可恶！我的大仇未报，这......”

        高枫跟随刘备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报仇。听关羽讲，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当今皇叔，而曹操乃是汉贼，窃汉之贼，刘曹势不两立，也唯有刘备才能战胜曹操。

        徐庶发出一声狂笑，道：“高校尉，看来你还没有了解主公意图，主公之所以赶往徐州，正是为了与曹贼一较高下。”

        知难而上，只要挺过这一难，将来必成大器！

        其实刘备也认真考虑过，天下之大，难道真的就无他容身之所？

        袁绍已经雄踞冀、青、幽、并四州之地，曹操更是兼并司隶、兖州、徐州之地，南方孙策横扫江东，荆州刘表安分守己，益州刘璋坐以待毙，凉州马腾、韩遂已成气候。

        天下之大，果真无刘备容身之所！

        徐州！中原之腹，四战之地，兵家必争！这样一片土地，刘备如此弱小，又怎能生存？

        而也正是因为弱小，刘备才得以生存，曹操此时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而是袁绍，袁绍最大的敌人也不是自己，而是曹操。

        对于刘备而言，只有坚持抗下曹操这最猛烈的一击，之后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节奏。曹操胜，则北上蚕食袁绍；袁绍胜，则西进剿灭曹操。

        至于孙策，横扫江东绰绰有余，跨江来战，绝非易事！

        历史上，孙策横扫江东，兵锋正盛，但却北上遇阻，两次为陈登所败。

        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为汉室宗亲，刘备却不能投，何也？

        刘表麾下势力已成，一个外来户带着兵马前来，是来图谋荆州？还是归顺荆州？徘徊在这蔡家、蒯家之间，刘备难以形成自己的势力，等刘表死？那岂不是浪费白白几年青春？

        况且历史上刘表接纳刘备，是因为曹操即将统一北方，用刘备，亦有刘表自己的想法！

        江东有长江天堑、益州有蜀道险峰，皆是自保有余，关门造车之所，何以驰骋天下！

        徐州！

        唯有徐州，才是刘备此时的出路！

        刘备仰面大笑，不禁言道：“知我者，徐庶徐元直也！”

        高枫忙起身立于帐中，跪拜道：“末将高枫，定然全力辅助主公，不平天下誓不还！”

        刘备转入帐中，搀扶起，道：“将军引败军能大败虎豹骑，足见将军之能，若得将军全力相助，匡扶汉室必不在话下。”

        二人相视一笑，让一旁的徐庶脸上一阵燥热，自己实在拉不下脸来，说出效忠之类的话，只是佯作镇静，为他们二人喝彩。

        刘备轻撇一眼徐庶，趁势言道：“匡扶汉室任重而道远，元直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不知元直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否？”

        徐庶惊诧之余，高枫立时上前将徐庶拉起，道：“元直兄，皇叔诚心相邀，不如你我兄弟一起，再建奇功，辅助皇叔匡扶汉室。”

        刘备满是期望地望着二人，等待着徐庶的“宣判”。

        徐庶、高枫再次跪拜，道：“庶（枫），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备忙搀扶，道：“能得二位相助，实是在下之幸，亦是汉室之幸！”

        颍川阳翟，那里有徐庶的母亲，那个高义而令人敬佩的母亲，刘备知道，只有将徐母成功接到徐州，徐庶才能安心辅助，否则早晚一天会离他而去。

        徐庶归顺刘备之后，接受刘备的帮助便是理所应当，而刘备也寻思着要把徐母接到徐州。

        一拍即合！

        于是徐庶在周仓的陪同下，即刻折道赶回阳翟，并与刘备约定，徐州再见！

        周仓离开新汲，麾下一百五十人便由刘备亲自指挥，统一协调。

        在新汲休整一日之后，刘备即命大军启程，准备赶往陈郡长平。

        刘备大军在新汲的这一日，对新汲百姓是秋毫无犯，新汲百姓久仰皇叔仁德，这一日的相处更使新汲百姓备受恩泽。

        起军之日，新汲百姓自发组织起了欢送大会，十里长街，人山人海，满是欢呼雀跃之声，更有甚者，竟将自家的粮食贡献出一部分资助刘备大军。

        这样宏大的场面，刘备自是颇为得意，而朱灵、路昭则倍感心惊，刘备竟有如此魅力，自己从军也算有数十年之久，百姓爱戴军，确是头一次见。

        陈郡，汉献帝建安二年复设。

        刘备依稀记得，曹丕逼迫汉献帝退位，曹植七步成诗，之后便被封为陈王，也有人谓之陈思王，而曹植的封地，便是在此处。

        一想到曹植，便会想到洛神赋，一想到洛神赋，自然而然便会想到甄宓。

        被曹氏三色.狼垂涎三尺的女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这位美娇娘竟然被袁熙这个杂毛蹂.躏，可真是暴殄天物！

        甄宓！等着我，我一定救你出苦海！

        刘备一阵YY，不时发出一声嬉笑，让关张二人不禁一怔，大哥，你没事儿吧！？

        急行军一日，长途奔袭数百余里，终于来到了陈郡长平县。

        长平这个地界很有意思，黄帝庙、老子观、浮屠寺共享一处，且各有各的势力，各有各的信徒。

        值得一提的是，汉末黄巾大乱，张角创立太平道，而太平道信奉的便是黄帝和老子，而豫州又是黄巾肆虐之地，黄帝庙、老子观存在亦合乎情理。

        浮屠寺乃是汉传佛教供奉佛陀之所，佛教自汉明帝传入汉朝，以长安、洛阳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波及至彭城（徐州）一带。

        汉恒帝在位之时，更是将黄帝、老子、佛陀同祀，更有“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之美誉。

        而陈郡长平这种奇特的现象，便是由那时流传下来。

        此时的刘备是无神论者，对于鬼神之说，向来是嗤之以鼻，全然不信，来到长平之后，更是给关张讲了不少佛教的相关事宜。

        什么菩萨佛祖、金身罗汉，甚至连孙悟空、猪八戒、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都给将了个遍，而不论什么时候，这新鲜玩意讹传的总是那么快。

        “你们知道吗？那个大闹天宫的竟然是个猴子！还会什么七十二变！”

        “十殿阎罗你们听过吗？那......等你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俊美孟婆？我.操......竟然还有这东西！”

        “坟地里会有鬼火，你们知道吗？”

        “那还能不知道？大爷我还见过呢！”

        “不吹牛能死吗？”

        “呦呵！还不信？我说的可是实话！爱信不信！”

        一时间，刘备大军中流传的全是这个玩意，大家对于佛教之类的神话故事还是颇感兴趣的，刘备总能能给大家讲一些神鬼之事，让大家好不欢乐。

        这样的故事也传到了朱灵、路昭二人耳朵里，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刘备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按罪当撤职查处！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冲动。

        朱灵、路昭暗中密令心腹之人在刘备军中及长平县内散播流言，待时机成熟再行出面。

        刘备主要讲了佛教的相关事宜，加之一传十，十传百，佛教神话传说一时间成了当地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本来是好事，但却打破了当地三教互相平衡的势力，而信仰皇帝、老子的信徒，比之佛陀多出了不知几许。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刚刚驻扎长平，便有相关百姓前来闹事，刘备亦是无可奈何。

        对百姓，不能打，不能骂，刘备只能好言安抚。

        而军中的流言，却像决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燥热的夏夜，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阵阵的蝉鸣，让刘备心飞意乱，今日便算是这么过去了，那明日又该如何？

        三十六计，走为上！

        溜之大吉，是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刘备能想到的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刘备站在帐外，叹息一声，仰面看着天空，突然有点想念徐庶，若是有他在此，定能成功渡过难关。

        唉！没有一个谋士怎么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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