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晨

巴顿的诺尔区，即将黎明，扎克等在路口，和另外两个方向过来的露易丝和塞姆会和了。

        不用过问露易丝，扎克看向了塞姆，“你倒很快。”接过塞姆递过来的名单，“这上面的人，都确认了？”

        “确认了。”塞姆已经不是刚回来时的木讷了，表情丰富了些，但这丰富此时多是疲惫。露易丝可以没事喝两口保温瓶里的东西，扎克也随身携带金属酒瓶……血。塞姆么，塞姆这个巫师可就没有什么能马上恢复精力的‘奇药’了。别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的咖啡，刺激和恢复是有区别的。

        塞姆揉一揉自己的脸尽量清醒一些，“大多数义工作为担保人，都知道史密斯的新药，但都没有多过问或泄露，也没有动过窃取的心思。”他只了递给扎克的名单，“我都备注好了。”

        扎克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点点头。这其实是个测试，扎克一直不太清楚自己巫师的能力水平对吧，塞姆自己说他强那是自称。所以扎克把哈瑞森传真来的义工名单分成了三等分，自己一份，露易丝一份，塞姆一份。要求只有一个，别伤任何人。

        露易丝不需要扎克多关注，短期的虚假记忆植入，几乎就是吸血鬼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本能。露易丝和扎克的速度差不多，入侵、唤醒、提问、祝被打扰的人继续好梦。

        塞姆那边，扎克就更，恩，在意一些。说不好奇这个巫师是怎么跟上吸血鬼速度、几乎同时完成这工作是不可能的。

        “你是怎么向这些义工提问的？”扎克问了。

        “我没有。”塞姆是这么回答的，“我问的他们的灵魂，我擅长控制灵魂，我抽取、我审问、我做任何我想做的、我……”

        “最后你放回去。”扎克抿着嘴，实在不想多表现对巫术的无语。

        恶魔的附身虽然也让人不舒服，但至少你的灵魂依然是你的，在你的身体里，不管恶魔对你的灵魂做了什么——偷-窥-了你最黑暗的秘密、吃掉你最美的梦……至少你的灵魂还在那里！只要你还活着，恶魔不可能拿走你的灵魂。大家以为总以出卖灵魂为主旨的恶魔契约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恶魔在你活着的时候无法拿走你的灵魂。

        但在巫术面前呢，无关你死了还是活着，不需要缚地灵的死亡重现，不需要信仰审判，不需要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腐败，在你活着的身体里的灵魂，仿佛已经是巫师的玩物了。

        哪个更让人脊骨发凉。

        塞姆张了张嘴，“恩，最后我都放回去了。”大概是终于开眼了，知道扎克表情里的意思了，补充了一句，“放回他们原本的身体里了，我可以确认。”

        扎克点点头，不想多问了，看了眼露易丝，那表情是明确的，‘有你真好，不需要我操心。’

        可惜。露易丝撇着嘴，递给扎克自己手里的名单，“我漏了一个人。”指了指了名单上的某处，“这个叫派恩的老先生，他的儿子也是义工……”

        派恩，扎克挑着眉，是唯一这些义工中记住了名字的人。一晚上的拜访他还在好奇自己手上怎么没有这位老先生的名字，原来在露易丝手上——扎克的三等分并没有细看。

        露易丝注意到扎克的表情了，“你认识？”

        “算吧，哈瑞森在带我参观收容所的时候，唯一介绍的义工。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老先生。”

        露易丝抿抿嘴，“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先生，但今夜他的梦不会美好。”有点无奈的摇摇头，“我提醒了他，本应该睡在他地下室的儿子，内特，不在地下室，然后他就花了十几分钟抱怨这个半夜又偷跑出去玩的儿子。”

        扎克的关注点却有点歪，“地下室？”

        “恩。”露易丝点头，“他说在他儿子，内特，不去大学后，他一气之下就把他的房间拆了，弄成了储物间，内特只能睡到地下室去。”露易丝撇着嘴，“因为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是他梦里面陪他聊天的‘天使’，他有点，呃，多度分享。”小声补一句，“他很喜欢聊天。”

        好吧，考虑到义工的工作就是说话，露易丝的无奈大概是真的。

        扎克小思考了一下，“那其他人呢？”

        “都确认了，没问题。”露易丝看着扎克，“所以，我们有个目标了，内特。”然后有点抱歉，“我试着问派恩先生，他知不知道他儿子去哪里了，他不知道。”

        扎克笑着点了点头，“那这就可以了，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看了看已经开始微亮的天色，“哈瑞森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打扰一下的。”说着，就往后湾的方向转身，是直接准备去找哈瑞森报告成果。不是贝奇收容所，还太早，是去哈瑞森的家，呵呵，我们可以直接一点，是艾米莉亚的家，这两人同-居-着，记得么~

        却被露易丝一把拉住了，翻着白眼，“别现在去啊！人家现在可能都没起床！你不想艾米莉亚更讨厌你吧！”

        有道理，扎克晃晃头，就和他和露易丝不不喜欢塞姆站在他们床前（地下室的石台）前一样，同理心，“回去后打个电话吧。那现在，我们回家~”

        于是回家。

        由于有塞姆这个‘行动迟缓’的人类，我们的吸血鬼有幸观赏到了东方的太阳艰难的、一点点的，在建筑的遮挡下缓慢往上爬的过程。

        美丽？不，几乎有点悲哀，这里是北区，是城市的中心，除了开门营业的店铺中传出的早间新闻中、主持人的问好声外，城市‘动物’们并不感激新一天的开始。那些在建筑的缝隙中，由晨曦切割着光影构建的印象画，没人欣赏。

        进入南区后，方便了，塞姆在赫尔曼工厂南侧的某处消失，是开启了在格兰德地下室的传送阵，扎克和露易丝得以奔跑起来。同时也提醒了扎克一件事，让塞姆毁掉那个直通格兰德巫术阵。扎克绝对不想某天和露易丝醒来时看到帕帕午夜站在自己床前。

        但这点小事必须要放一放了，格兰德有朋到访。

        “诺！”扎克刚进入格兰德，就停下快速移动的身体，拉扯着在奔跑中几乎皱到他胸口的衣服，一脸笑容的，“你回来了！”

        “呵，我回来……”

        一团灰影越过了诺的身体，停下后，高举起自己的右手，一脸欣喜的看着扎克，“我护送他回来的！我把他保护的很好！！”

        扎克张着嘴，继续下拉皱起的衣物，看着那立在自己面前的手，又看看对方一脸期待的样子，迟疑了一下，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击掌！”立在扎克面前的手动了动，“来，击掌！我们这一路超不平顺的哦！幸亏有我！我保护了你的朋友！来！击掌！”

        扎克的视线越过了面前的这家伙，看向掩着嘴笑的诺，是在请求介绍。

        不，说介绍有误导，扎克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家伙是什么了，这是只吸血鬼，一只不被十三氏族承认、甚至鄙视、嫌弃的外族吸血鬼。扎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体里流淌的低等血液，扎克现在需要的只是个名字。

        “扎克，这是，查理。”诺笑过后，“查理，这就是，恩，你知道他是谁。”

        “是！”举在扎克面前的手还是没有放下，“我可以感觉到我的每一滴血都在颤抖！”颤抖？他高举的手挺稳的，仿佛不得到击掌就绝对不会放下来似的，“我可以感觉到力量！我可以感觉到高贵！我可以感觉到……”

        “恐惧？”扎克不可能和这个查理击掌的，而是指了指了查理身后——

        本杰明回来了，穿着勉强遮住下身的裤子，手里捏着撕烂的布条，或许不适合，但真的像尊天神一样披着晨间的天光，越过后院、踩踏着后廊，一步步走向室内。绕过了诺，但一脸阴沉的掀开了查理，“塞姆在哪里！”

        扎克注意到本杰明身后没有那个布满巫术咒文的球跟着了，看了眼本杰明破烂的衣服，变身期间应该发生了什么，指了指地下室，“下面，顺便让他抹掉那个巫术阵。”

        本杰明没有回话，带着一身紧绷的肌肉和爆筋往地下室去了。扎克认为应该不会有什么，除非昨天塞姆说那个球会对本杰明有好处是撒谎的。

        扎克重新看向从被掀翻就瞪着赤红眼睛在墙壁凝固住的查理，“你害怕阿尔法吗？”

        “我，我怕……”

        “你害怕一个圆月周期结束的阿尔法，但你不怕我。”扎克继续问。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击掌？不可能，扎克要教这家伙尊卑。

        “我，我完成了你的要求，我，我保护了你的朋友，按，按照协议，你应该给我……”

        “托瑞多的姓氏。”扎克替对方补完了，“然后你会成为我的后裔。”

        “是，是啊……这不就是，协，协议么……”

        “所以我只是协议的一方，不是你该惧怕的人，是这样么？”

        “呃……不，不是吗？”

        扎克没看查理了，看向了诺，无奈的，“你就不能选个机灵点的保镖吗？”难道不是么，扎克还特意说了‘后裔’两个字，但这个查理，依然没有一点自觉。在这个查理的心目中，扎克恐怕还只是协议的一方。我们是怎么形容这种把长辈的恩惠当做协议，理所当然接受的家伙，对，没大没小。

        诺的脸色有点尴尬，这也并不是诺预期的回归巴顿方式。事实上，这是他回到巴顿的第一站，他是在感谢扎克的，“我，呵，我当时还真没想到这些，你的诺菲勒朋友建议我选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所以才选了他，战斗力是那批突然涌到我面前中最厉害的。恩，他说他是什么布鲁，呃，布鲁……”

        “布鲁赫。”扎克补完，“十三氏族中的战斗氏族。”看眼查理，“我能感觉到。”视线回到诺身上，“但除了战斗，他们其它方面都很差劲，很差劲。”不是侮辱，有佐证，本杰明都站到他身后了，他还在求击掌不是么，被一击倒地了光在墙壁瞪眼有用？

        但为查理说一句吧，他没有反身攻击是正确的，应该会被瞬杀。

        扎克皱了皱眉，看着诺，“我真的不想打听，但你在中部到底干了什么，需要布鲁赫的战斗力？你是在做人的委托吧？”加重的词是‘人’。

        诺一挑眉笑了，明显是想略过这话题的摆摆手，“我们有机会可以细聊，呵呵，现在，你还是处理一下这个吧。”带点请求意味的，“我挺喜欢查理的，他很，恩，心态积极，你会发现的。我应该抱歉，是我跟他说你很好相处的，他大概误会了点什么。”

        好吧，既然诺都这么说了，扎克拉起了还在地上的查理，“你这种备战状态只会让阿尔法更不爽你，放松。”看着查理眼中的赤红褪去，才继续，“若我完成了协议，你会成为托瑞多，我会是你氏祖，你明白了么。”

        “明，明白了。我会成为托瑞……”在诺使劲的挤眉示意下，这查理终于有了点反应，“你是我的氏祖！”

        或许昨天月华的话，‘给托瑞多氏族蒙上黑暗’，并没有夸张。扎克摇摇头，看到爱丽丝和墨正在下楼准备去弄早餐，指了下厨房，“你还很年轻。”不管是吸血鬼年龄还是人类表现的年龄，查理看起来和马修差不多大，“还记得怎么做早餐么，去帮忙。”

        查理点了下头，贴着墙，避着阳光，往厨房挪过去了。

        然后是对诺解释，“我需要时间和准备，给予姓氏不是轻松的事情，查理这些天要留在格兰德。”

        诺点了点头，还是用要求了一下，“对他好点，我欠他我的生命。”

        “你现在只是在激发我的好奇心。不好的。”扎克是皱着眉说的，还是那个问题，诺到底在中部执行什么委托！

        “呵呵。”诺拍了拍扎克肩膀，“我完整的回来了才是重点。感谢康斯坦丁神父、猎人，呵呵，查理。感谢你。”看了眼户外，“我该走了，委托需要回复给委托人不是么，我还有半酬劳需要收取，你懂的。”

        “这酬劳最好值得。”扎克也拍拍诺，“有时间去看看‘将军’，他也在关心你。”

        “我会的。”诺笑着摆摆手，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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