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纽顿的雨

安静的行进中，“小心车。”只是本能的动作，扎克把露易丝往路边拉了一下。

        但市郊的土路加上下雨的关系，泥泞的土星依然在车经过的时候被溅起。扎克皱了下眉，移形换位般的帮露易丝挡了一下。

        露易丝回头看了眼开远的车，“那是里奇的抢劫小白的目标么？”

        扎克也回头看了一眼，“可能吧。”

        主要是这个时间点，加市郊，再加这个天气，有车经过的话，会让人自然想到温斯顿的计划。

        “它看起来救命的药被抢走了。”露易丝依然保持了回头，看刚经过的车。虽然没素质的溅湿了行人，但看上去，开车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扎克则看向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并没有看到追过来的彩色光点，“也不用急什么吧，毕竟是幻人。”

        两个吸血鬼继续前行。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露易丝突然开口。

        “感觉到什么？”

        露易丝安静了一会儿，“哦，没什么。”露易丝低头，抬脚，“有只死老鼠卡在我的鞋跟上了。”

        扎克看了眼露易丝的鞋，拉开距离，“快弄掉！”

        “哇哦。”露易丝白一眼扎克，“你还能躲的再远点么。”

        “它在流血。”扎克很严肃，“认真的，快弄掉。”

        露易丝撇了下嘴，踢掉鞋子，单脚而立，“现在……”

        扎克已经把露易丝抱起来了，一脸微笑的，“这有挽救一点我的形象么~”公主抱。

        露易丝笑着躲过扎克的视线，“一点儿没有~”

        “那我猜当我们回去后，我需要好好努力，以挽回形象了~”

        “你需要非常努力~”露易丝享受着扎克的怀抱，顺便调-情-，异乡、雨夜、前置话题是触底的阴谋论~还有更好的调-情-情境吗？

        “哦，相信我，我会非常努……”

        “闪电是金色的吗？”正在拨弄扎克下巴的露易丝，突然打断暧-昧-的情境，视线跟随划过天际的金色。别以为露易丝不知道闪电的颜色，她只是在用她的视角优势提醒扎克。

        扎克通过露易丝的视线也看到了天空中划过的金色，降落的目标似乎正是他们要去旁观的汽车旅馆，“那是克劳莉。”

        雨中的吸血鬼化成了灰色的残影。

        “滚开，异国的神，这是属于我们的灵魂。”

        笼罩了整个房间的镜面光影在瞬间收缩，早就已经退到屋外的幻人里奇转身，看到了站在远处阴影中的扎克和露易丝。

        扎克向幻人里奇递了个眼色。里奇一点头，一抹流光在坠落的雨滴中飞向两个吸血鬼。这是一份被实现的欲望——别被发现（汉娜偷窥温斯顿时的欲望。）

        “*子！”房屋里的温斯顿已经站起来，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汉娜，“*！我今天还准备轻松点的！”走出门，瞪向里奇，“你还这里看什么！你的目标已经走远了！”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里奇决定提醒一下自己客户什么叫做感恩，“我刚帮你发现了一个你计划外的隐患，我的酬劳现在上涨了10%。然后别担心，我记住了目标的车牌，你的计划不会被耽误。”

        “随你了！”温斯顿调整了一下呼吸，毕竟，刚杀了一个人，“你知道怎么处理尸体么，我再多给你3%，如果你随便把这个*子也处理掉了！”

        里奇正在看这个‘*子’……严格来说，里奇在看的是*子的缚地灵——正在重复死亡重现的缚地灵。

        不存在于温斯顿视野中的天使克劳利撇了一眼幻人里奇，因为她看到里奇用了幻人的能力隐藏了到来的两个吸血鬼。这一眼并不是什么负面的情绪，更多的是无语吧——曾经的镜人，现在的天使从巴顿来到了纽顿，终于还是没能离开巴顿吸血鬼的阴影。

        “为了3%。”里奇回答了温斯顿，“你有能装尸体的容器么。”

        “很多，你想要什么类型的？”这是温斯顿在黑色幽默，“箱子、袋子、包？”

        “简单的塑封袋就够了。”里奇的视线从缚地灵身上移向房屋中的镜子，趁着温斯顿去取尸袋的时候对着正在开启天堂之门的克劳莉示意了一眼。

        天堂之门的开启暂时是推迟了，天使克劳莉注意到了屋中的镜面，已经成为尸体和缚地灵的女人影响，正在镜子中。

        “我说过了，这是属于我们的灵魂，自觉点，走开，否则，我会把这当做入侵。”克劳莉逼向了镜子。

        使用了汉娜影像异国……神，使用了它自己不怎么娴熟的联邦语，“我没有恶意，但这个女人是我在联邦唯一的灯塔，你的国家我不想入侵，我只是需要她找到我要找的人。我已经很接近我的目标了，我不能就此放弃。”

        克劳莉沉默了一会儿，还看了一眼里奇，才重新对着镜面中的影响，“你的目标，不会是我们的联邦之星。”这是嘲讽，听的懂的人，自然懂，“托瑞多吧。”

        “是。”

        克劳莉翻了白眼，不对，是金眼，“那接近就是你目标的极限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不可能还有任何靠近吸血鬼的机会。”克劳莉再次逼近镜子，“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成为你嘴里的‘灯塔’，但我强烈建议你撤销你干的事情。如果我在天堂，发现这只灵魂的身体中有任何异国的东西存在，我不会在‘认为’那是入侵，我会确认，这就是入侵！”

        毫不掩饰的威胁。

        镜子中的影像，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们能达成什么协议么。”

        克劳莉不给机会，“你是聋了么，我刚说了，现在已经是灵魂的生物无法靠近吸血鬼。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另一个‘灯塔’。”

        镜子中的影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滴鲜红的血液，开始从镜面中溢出。幻人和克劳莉同时警觉，但镜面中的影像除了开始模糊外，并没有任何其它反应，“这是你的损失，圣主信仰的天使。”影响越来越模糊，声音，也一样，好在大家的听力，都非比寻常，“你我协议本能帮到所有人的。你难道不想知道在你们城市中制造尸体的药物到底出自哪里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们的天使同胞被困在共和的真正原因吗？”

        克劳莉刚出声，“等……”

        镜中的影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滴圆润的红色血滴，贴着镜面下坠。

        “这是她的血。”幻人里奇抹掉了镜子上的血滴，因为温斯顿拿着袋子回来，里奇没再和克劳莉交流的接了尸袋，装入已经开始发凉的汉娜，告别是对温斯顿说的，“我预感这次委托我会收获很多外快，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使用现金交易吧。”

        “随便！”

        “付钱，现在~”

        ……

        不用理会温斯顿这里了。跟着里奇离开这个汽车旅馆，因为所有人，都跟着里奇。

        扎克和在他怀里的露易丝不用说，必然要补上他们错过的事件进程。

        克劳莉也跟着里奇，这是因为缚地灵跟着了她的尸体——这不值得奇怪吧，来自西部的汉娜，在这个汽车旅馆里可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她的灵魂在缚地灵阶段，被绑定在自己的尸体上。

        克劳莉跟着缚地灵，是她在犹豫要不要收下汉娜的灵魂。

        隐藏扎克和露易丝的幻人能力撤销，两个吸血鬼和纽顿幻人、天使聚头。

        有些东西要先说，露易丝并不高兴，“那个镜子生物什么意思？汉娜在纽顿和我接触的也不少，它却不现身，是因为觉得我不配做它要找的托瑞多么？？”

        露易丝的关注点，有些特别。大家要谅解一下，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就会意识到这真的很侮辱人。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这个提问来自里奇和克劳莉一起，他们都在尽量无视两个吸血鬼的姿势，试着问出有营养的问题。

        说明是不可能的，浪费精力。扎克指做了个手势——两个灵魂异族不需要别人解释一个新缚地灵的人生经历。

        进行着死亡重现的缚地灵，丝毫没有抵抗她的隐私被幻人和天使入侵。

        克劳莉先开的口，“啧，我本来就还有些警惕那个异国神在她身上使用的能力，现在，哼，这个女人视托瑞多为偶像，这样的灵魂，我不要。”

        里奇随后，“呃，早知道这是你的粉丝，我就不揭穿她在偷窥了。她还能活着。”

        扎克没有回应克劳莉和里奇，而是，“现在怎么办，你们刚才似乎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我们没错过任何东西。”克劳莉说的，“天堂正在重建，地狱恶魔的情况也在控制中。现阶段，我不在乎共和那边的天使。”

        有些冷酷，但也合理。别忘了克劳莉是如何成为现在的克劳莉的。她，原本只是个灵魂异族最低端的游魂，有幸的成为了镜人，最后在彻底消逝的边缘，捡起了堕天使杰西卡在天堂遗落的天使荣光。可以这么说，现在正在重零开始，复兴天堂的天使克劳莉，忠诚的，是她自己。

        然后是里奇，“小白的话，我必须承认，温斯顿的计划已经很好了，坚持计划，解决小白在纽顿的影像之前，我的个人观点是，我们不需要多事的去求索小白的起源。小白是个对人类、异族都糟糕的东西，我们有这个共识就够了。”

        扎克有些无语了，这两个家伙就没一点儿远见么，“你们怎么在乎的都是眼前的事情，未来呢？天堂终究是需要真正的天使们回归掌控的，而不是现在纽顿这样完全凭你喜好的收入灵魂充数。”这话是对克劳莉说的，然后对里奇，“至于你……”扎克卡住了，“你是对的，我们不在乎小白的起源。”

        不！扎克在撒谎！

        露易丝明白扎克撒谎的原因——如果要追究小白的起源，吸血鬼，不能是那个追究的人选，至少在两个灵魂异族（一个圣主信用的天使，一个本世界灵魂异族）面前。

        有想到的吗？

        小白，将吸血鬼转变人类成为后裔的那个短暂时机，无限延长了啊！

        都还记得扎克在福特殡葬之家，看到一堆活尸的怪异感觉吗？仿佛一堆孕妇围住扎克，个个都在喊着‘我要生了！’

        露易丝转移这个话题，“那现在汉娜怎么办？”露易丝指了下挂在尸带上，还在重复死亡景象的缚地灵，“你不要了。”说的是克劳莉，呃，不想天堂中有托瑞多的迷妹，这理由也是无话可说了，“你。”看里奇，“如果你不烧了尸体，让她以灵魂状态存活下来，那她以后大概就要成为你的麻烦了。”

        里奇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露易丝一撇嘴，“这是个充分了解这个世界有异族存在的西部人，更好，她不在西部，所以她知道，灵魂异族也有生存空间，她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后，她会用尽所有可能，跨越缚地灵的束缚，成为新的灵魂异族……”

        里奇懂了，皱着眉，“而我，是直接导致她死亡的凶手。呃。”

        “耶，呃。”露易丝应了一声，看了眼扎克。

        扎克给露易丝的，是个肯定的眼神——面对露易丝就此彻底封死汉娜一切续存可能的行为，扎克没有任何意见。

        喜欢这种事情，真的需要两情相愿。

        “真是浪费时间。”克劳莉说的，她说的是对她而言蛮客观的，为了一个最后自己也不要的灵魂，得罪了一个底细不清楚的异国神。她显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率先消失。

        然后是里奇，“今夜对我来说还有很多未做完的事情。”掏出刚从温斯顿那边收到现金，“帮我给月华，这是她的兼职酬劳，告诉她，最近我欠她的工资会逐渐补上。”示意一下算是告别，“温斯顿计划的下次行动再见了。”消失。

        最后消失的，是雨。

        露易丝在扎克怀里，无语的抬手，再没有雨滴落入手掌，“所以这场雨的意义是什么？”

        奇怪的问题。

        扎克还是回答了，“盖住对这个世界反正不会有影响的无聊插曲？”

        别当真，这个时节的雨都这样的，一阵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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