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市长安东尼

　　都没开出奥斯丁家所在的街道。

　　“*！是市长的车！”

　　基于扎克在假寐，詹姆士只好把他突然加速的原因喊了出来。

　　扎克的闭着的眼开了一道缝，詹姆士急转弯，试图变道的时候，扎克正好看见转向的车窗外，市长安东尼阴沉的控着方向盘，看样子也是要变道——偏离了前往案件现场方向，要追着詹姆士的车过来。

　　“他跟过来了。”扎克依然保持了平静，通知一下詹姆士。

　　“我自己看的到！！”詹姆士已经完成了转向，油门一踩，似乎打算用速度甩掉后面跟过来的安东尼市长。

　　扎克看着后视镜，安东尼控车的技术，不比詹姆士差。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呼啸着在路面上竞速……

　　也不知道那些街边的路人们，如果知道这绝对违反了所有交通规则的竞速，两方，分别是他们的市长先生和明星警探，会怎么想。

　　别人怎么想扎克不知道，扎克的想法倒是很简单，“我没有在奥斯丁家附近看到媒体，安东尼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案件现场的？”

　　这是扎克不愿意进奥斯丁的家，在外面观察到的事实。要扎克猜的话，这应该是达西的主意——压住了案件的消息，要等奈纳德的处理完事情后，再公开案件。这种事在魔宴，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东西，是达西擅长的东西。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扎克知道达西不可能主动通知安东尼这种事情，达西知道安东尼对异族的态度，市长不把异族看的低于人类，也不把异族看的高于人类。这种执政的结果就是，安东尼绝对不会在乎吸血鬼在人类社会中的优越被一件谋杀玷污。

　　达西不会走漏消息，达西是北区警局的顶层，他有意压制消息的散播的话，消息就不可能漏出去。

　　果然，“我怎么知道！”詹姆士烦躁的继续踩油门。

　　扎克看了一会儿后视镜中紧紧跟着的安东尼，做了决定，“停车。”说着，已经再解安全带了。

　　这动作把詹姆士吓到了。如果是其它什么人在詹姆士驾车高速行驶的时候做出下车的动作，詹姆士恐怕都不会理会，因为除非那个人是真的在找死，那这动作就和三岁小孩耍赖一样不需要理会。

　　但扎克不是三岁小孩，扎克也不是什么其它人，扎克要下车的话，哪怕詹姆士开的飞机，詹姆士都确信扎克能成功下车！

　　刺耳的摩擦声是詹姆士踩了刹车。紧盯着后视镜里的安东尼，市长的反应也是惊人，几乎是同时降低了车速！

　　都是军方出身的人，这种素质，没啥好说的。

　　两辆车停在路边，扎克推开了门，下车，先整理一下仪容，看向也一样也是下车后先整理衣物的安东尼——别忘了，安东尼和扎克的友情，之所以被停留在友情上，是安东尼拒绝了成为扎克的儿子……如果这两人有相同的行为，不值得奇怪，那就是托瑞多的风格——任何时候，保持风度先。

　　詹姆士就没这自觉了，阴沉着脸的下车，然后绕过车身，几乎是猥-琐-的贴在扎克身后瞄着靠近的安东尼。

　　扎克知道詹姆士贴着自己是在想什么，扎克把詹姆士的想法，说给安东尼听了：“车甩不掉你，但我可以甩掉你，我的朋友，你在浪费时间。”

　　是了，就和上次月圆夜后的清晨一样，只要扎克跑起来，安东尼只能懵逼的站在原地。

　　詹姆士对扎克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足，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扎克继续说话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浪费你的时间的？我记得我以前老是说，‘安啊（安东尼全名是安·安东尼），别浪费你的时间，你无法永远青春……’”托瑞多一开口，就那么容易结束。

　　安东尼把这话补完了，“‘一转眼，你就只是另一个等待死亡的老去人类了。’”

　　如果詹姆士知道自己停车，是给这两个家伙叙旧的……

　　扎克点了下头，这就是扎克曾经说服安东尼成为自己后裔的理由之一，“你记得倒是清楚。”

　　“当然，你很啰嗦。”安东尼根本没有看在扎克身后的詹姆士，“甩掉多余的人。”安东尼指了自己车。

　　意思足够明显。詹姆士在扎克身后紧绷着身体。

　　扎克没动，“不。”算是让詹姆士放松了一下——先不管安东尼追过来是想干什么，但如果安东尼把扎克弄走了，就意味着詹姆士得不到答案了。大家猜詹姆士敢不敢一个人去福特殡葬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詹姆士敢！但这敢，是要带上送命的觉悟的，不是么！

　　扎克拒绝了安东尼的提议，但依然转身推了一下詹姆士，詹姆士贴着自己后背的心跳声太吵了，让扎克没法专注。

　　再回身，扎克看着安东尼，“谁告诉你这里发生了案件的？”这里已经不是这里了，竞速一样的追逐已经让两辆车离开了诺尔区。但意思很明显就够了。

　　安东尼这时候才看向詹姆士了，配的话是，“我是市长，我不用向平民解释我是怎么我城市的执法者遇到了什么麻烦。”

　　平民是说扎克，执法者是说詹姆士，执法者遇到的麻烦，呵呵，是谋杀案。

　　安东尼的厉害，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不过是又一次教科书式的证明而已——

　　安东尼现在看向詹姆士的意思是，‘我城市的执法者呦，为什么你和一个平民在一起？’

　　告诉我，是什么样道德沦丧，才能让一个执法者不站在执政者身边的去解决社会问题，而是和麻烦中心的平民混在一起。

　　一句话，安东尼就把詹姆士这个‘多余的人’废掉了。

　　詹姆士的脸黑了，无力迎战的退后几步，然后低着头的回到车上，敲了两下方向盘做发泄。

　　扎克是看着詹姆士回车上的，脸上……是微笑，看回安东尼的时候，“这是我看上的安·安东尼~”

　　市长没有接这故意歧义的话，盯着扎克，接回扎克的提问——安东尼不是不想回答扎克，只是不想让多余的人旁听而已！现在詹姆士已经呆在他该呆的地方了，那，安东尼：“为什么你不猜一下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猜么。

　　这个词在扎克这边经常出现，但稍微了解扎克的都明白，扎克，并不，‘猜’。所有他做出的推论，都建立在他持有的信息之上！扎克，比别人多的只是将那些纷杂的事件线，拼凑、连接在一起的能力而已！

　　既然安东尼要求了，那扎克就如此做吧。扎克，开始‘猜’了，“你的情人、你的秘书，艾瑟拉告诉你的。”

　　“你猜对了。”

　　好奇扎克是怎么‘猜’的么。

　　艾瑟拉的身上，留着谁的血？哈密顿·勒森布拉的。

　　需要进阶一点儿吗？进阶吧——

　　格兰德的中途之家是因为什么被献祭，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是因为艾瑟拉接下了西部那边勒森布拉氏族内部斗争的位置，她为了自保她那源头于鲁特·勒森布拉的血统，主动充当了给勒森布拉氏族当工具人，压制格兰德发展的角色！

　　如果说艾瑟拉和哈密顿的‘父女’关系太稀薄，不足以让艾瑟拉帮助哈密顿挖格兰德在巴顿市的立足根本——扎克和安东尼的关系。那，艾瑟拉这个女人，惯用脏·政治手段做事的本质，够了吗？！

　　想象一下吧，艾瑟拉如果能在巴顿‘搞死’扎克——向魔宴证明扎克瑞·托瑞多在巴顿构建的社会有多么失败！艾瑟拉她自己的未来，有多光明？不不，都不能用光明来形容了，是耀眼！她，将成为魔宴的刺眼明星！

　　在扎克的‘猜测’中，艾瑟拉都不用和哈密顿是一伙的，哈密顿或许想通过血血缘的关系拉拢艾瑟拉，但艾瑟拉才不会愚蠢的加入哈密顿那明显是反社会性质的活动！艾瑟拉，需要的只是知道哈密顿在让扎克难受，她就会在旁边拍手享受了！

　　扎克轻笑了一声，摇着头，感叹自己，“为什么我看重的人，对女人的品味都如此……”

　　扎克不用说完，艾瑟拉是什么样的人，安东尼比扎克更清楚。但出于各种现实的原因，安东尼就是和这个女人搅在一起，扎克能有什么办法。

　　这里的现实原因是——安东尼也在利用艾瑟拉，从现在安东尼是市长，艾瑟拉只是个情人、秘书的结果来看，安东尼还是这段关系中手段更厉害的那一个。

　　受难的，只有扎克。

　　扎克看着安东尼了，“所以，你想要什么。”扎克让詹姆士停车的理由，并不是向安东尼确认是谁告诉了他谋杀的发生，而是想知道安东尼想怎么样。别忘了在扎克和安东尼的关系中，扎克是一直退让的那一个，现在，也不会有区别。

　　安东尼张了嘴，说出的话，“这一次，我想听听你想怎么办。”

　　破天荒了。

　　扎克挑了下眉，“你想听我的想法？”兴奋是不用隐藏的，多少年了，这个已经是个中年男人的家伙，终于愿意听吸血鬼的建议了！曾经那个在战场上随时面临着死亡威胁的年轻士兵，都没被吸血鬼说动！现在松口了！！大家知道这有多难得吗？？

　　安东尼瞬间就打消了扎克的兴奋，“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听听，我没说我会按你想的办。”

　　呃。

　　算了，这是扎克能得到的最优对待了，“好吧，我猜你已经知道警局——达西的想法了？”

　　“达西想压下整个事件。”安东尼撇了眼詹姆士的车方向，詹姆士老实的坐在车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吸血鬼在城市中生活，需要愿意给吸血鬼工作的人类。达西太明白这个道理，哼，所以我倒理解他试图在我的城市里瞒着我压下一次恶性犯罪的行为。”安东尼看回了扎克，“但我不会原谅他，他是我的警局局长，你应该弄清楚，他是为谁工作的。”

　　安东尼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账，安东尼记在本子上了，达西早晚要在吸血鬼忠诚和巴顿市忠诚中选一个立场站！

　　扎克根本不意外安东尼会说出这种话。老实说，安东尼要是不说这种话，扎克就不认识这个人了。扎克没评论安东尼的话，只是确认安东尼不是一时冲动跑来追自己，现在确认了安东尼对事件的了解程度和自己在同一水平上，“我也不喜欢达西先找奈纳德的行为，但我不会为此责怪他。”安东尼既然立场明确的会记账，那扎克还不如让安东尼多记几笔，反正扎克现在也清楚，这一条条账目，会进入安东尼的那个市政府密室！“这次不像其它你和我，或甚至我和詹姆士共同经历的社会案件。安东尼，在这个案子上，我编不出能够同时给异族和人类社会交代的面向。”

　　安东尼皱了眉，“因为这案件就是直接针对你的？”安东尼的质问是有道理，“其它异族导致的案件，你都能一副优越模样的左右拉扯，弄出个让大家愿意或被迫接受的结果，现在事情落到你自己头上，你就什么都不做了？”

　　“你指望我做什么？”扎克也提问了，现在不是讨论扎克是否虚伪的时候，而是，“一个无辜的人类是因为我死的，我确实可以轻易的用我的吸血鬼能力，将整个案件在人类社会中的影响降到最低，给巴顿市一个交代。但你要我怎么将事件翻转成能够说服我自己，奥斯丁的死和我无关的样子？你希望我做这种翻转吗？”

　　安东尼似乎被噎了一下，是了，他似乎太习惯把扎克当做‘什么都能做’的托瑞多，一时忘了，扎克此刻还愿意站在这里听他说话，是因为扎克是个……被他承认的朋友。

　　安东尼沉默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周围。

　　现在他们所处的毕竟是大街上，市长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短暂的观察后，安东尼没有看到有对这边他们的对话产生过多兴趣的路人，但他注意到了一些追车时忽略的情况。

　　“这是往福特殡葬去的方向么。”这不是个问句，安东尼的视线，就是对着福特殡葬方向的。安东尼的脸阴沉了一下，“艾瑟拉告诉了我哈密顿在操纵巴顿中讨厌吸血鬼的人类犯罪。”都不给艾瑟拉打个码，哼，巴顿市长，在玩儿个非常危险的游戏。安东尼的视线回到扎克身上了，“凶手，是你的同行福特么。”

　　“基于所有我知道的事情，是。”同上，扎克的所有猜测，都倚靠那些发生于巴顿这个城市中的事件信息中。而我们的扎克，莫名就有那种体质——巴顿中的所有事，都会找各种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安东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摇头，转身走了，“我记得你曾经很喜欢那个福特。”

　　扎克看着安东尼回到他的车里，没在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市长会做他自己的决定。

　　回到詹姆士身边，“开车。”

　　前往福特的车程，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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