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阴险狡诈】（二更）

“盟主，你真的选择泉州蒲氏？”周至诚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提出，“可是，泉州蒲氏吃人不吐骨头啊。”

        “哦，你怎么知道？”赵天伦饶有兴趣。

        “这一只要是跑海路的都知道，”周至诚摊开双手，“听泉州的天都要比其他地方高三丈，就是因为泉州的地比其他地方要低三丈。”

        “泉州蒲氏，”赵天伦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很冷，“没那么简单的，至于今天，只是向泉州蒲氏收第一笔账而已。”

        收账？

        周至诚愣了一下，迷惑不解，刚刚赵天伦可是言辞凿凿地标明要站在蒙元朝廷的一方，镇压为非作歹的海盗的啊。

        出尔反尔？

        “什么眼神啊你，”赵天伦相当不悦，因为周至诚的眼神是对他人格的污蔑和怀疑，“我们是官兵啊，难道你忘了你还有水师的旗帜吗？”

        “可蒲家……”

        “蒲家只是地方一霸，他们的船队有没有挂水师的旗帜，所以他们也是海盗，”赵天伦狠狠等着周至诚，“我们打他们，有错吗？”

        “可是……”周至诚想不明白，“那盟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们人太少，不可能火中取栗，”赵天伦摩挲着下巴，目光悠悠地看着混战中的五十多艘海船，“所以，我们必须让双方的力量持平，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渔翁得利啊。”

        既然赵天伦选择已定。周至诚也不再迟疑，当即挥动旗号。十艘海船、数十艘船划出了一个弧线，赶往战场。

        从弧线的轨迹来判断。参与者和海盗们送了一口气，因为他们是赶往三角旗和闪电旗的一方，将根据洋流的轨迹与三角旗、闪电旗一道合击对手。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其余九艘海船上的海盗、参与者迷惑不解，因为从旗舰上下来了九个人，根据他们的法，届时将依据他们的命令展开攻击，旗舰上的旗号将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

        难道他们真正的敌人是三角旗和闪电旗？

        ……

        海盗们并不理解赵天伦的选择，不过参与者们得知对手是谁后。他们理解赵天伦的选择——

        泉州蒲氏，该杀！

        作为色目人（穆斯林）泉州蒲氏蒲寿庚在宋朝时深受宋廷国恩，担任泉州市舶司，主管对外贸易，主政泉州三十年，但在宋末国难之际，深受宋恩数百年的蒲寿庚却作出了天人共愤的选择——

        蒲寿庚屠杀了泉州宋朝宗室、士大夫近万人，抗元义士数千人，向距泉州还很远的蒙元投降。让忽必烈欣喜若狂；

        蒲寿庚的选择，让南撤的宋廷没有了立足之地，更毁灭了宋廷立足泉州、经营澎湖的战略，止不济。宋廷也可以向台湾转进。

        泉州是在宋时是东方第一大港，坚固异常（蒲寿庚投降后，宋水师将领张世杰汇同各路义军围攻泉州三个月未破）。蒲寿庚的叛变让宋廷无路可走，只能在海上漂泊。最终在崖山这个荒凉之地与元军决战。

        四川钓鱼城抗战，坚持了三十六年。并击毙了蒙古大汗蒙哥；

        那以泉州坚城为据，背靠澎湖、台湾，宋廷将能坚持更长的时间，有文天祥、陆秀夫以及追随宋廷蹈海自尽的十数万宋人的卧薪尝胆，历史必将改写。

        崖山之战，幼帝跳海殉国，十数万宋人宁死不做亡国奴，蹈海自尽，用他们的生命书写了人类文明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也成为后世永远无法超越的一个巅峰。

        崖山之后无中国。

        明亡之际，大批的忠臣良将摇身一变成为了新朝的开国功臣，追随明帝崇祯赴国难的只有一个宦官；

        民国之际，大批的文人骚客为大东亚共荣而欢欣鼓舞，美其名曰曲线救国，已经不指望他们死国难。

        宋亡之后，汉人的脊梁已经被敲碎，汉人的精神已经被阉割，好死不如赖活反而成为普世的价值观。

        崖山之后无中国，虽然过于绝对，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令人警醒，因为崖山之后的中国的确已经变了模样。

        泉州蒲氏，当被灭族。

        朱元璋将蒲寿庚从坟中挖出来鞭尸三百，蒲氏后人全部充军禁锢，并被要求不得读书，“世世无得登仕籍”，算是为惨死在蒲寿庚手中的汉人出了一口怨气，但被毁掉的华夏文明、精神却成为一个永远的遗憾。

        ……

        参与者对赵天伦是心存怨恨，但是，这一刻，他们对泉州蒲氏的恨却压倒了一切。

        虽然这只是一个场景而已，这只是一段虚幻的历史，但这却是他们心中的痛。

        如果神州不经历百年的屈辱，文明不被摧残百年，还会出现逆历史潮流而动推行奴隶制的明朝吗？

        纵观中华文明数千年，唯一的一个在开国之初就埋下灭亡火种的王朝就是明朝，若非中间出现了靖难之役、土木堡之变等等类似于对朝廷的自我清洗，明朝怕会成为历史上继隋朝之后的又一个短命王朝。

        当然，明朝可能还不如隋朝，因为明朝与隋朝之间没有可比性！

        隋朝还出现了京杭大运河、科举制等荫泽后世的各项制度，明朝呢，除了奴隶制度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若非明朝出现了所谓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明朝还有什么拿得出来可以让人称道的？

        所谓天子守国门，只不过是因为朱棣得位不正，南京不是他的一亩三分田，而北平才是他的后花园，所以才迁都北平。

        北平面临蒙古人的威胁，朱棣屡次讨伐蒙古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敌人就在他家门口。

        至于君王死社稷，这更没有什么值得提的。身为君王，你不死社稷。谁死？

        这本就是你的职业道德！

        这是你该做的！

        末代君王，你必须给天下苍生社稷一个交待！

        ★★★★★

        远远地，赵天伦就让周至诚打出了示意和平的白旗，当然，是向三角旗和闪电旗打出的，至于他们信不信，赵天伦也没把握。

        不过，根据对方的反应来看，对方并不怎么相信。因为面对赵天伦他们这面，对方抽调了五艘海船驶出，组成了一道防御线。

        “停步！”

        “转向！”

        遥遥地，这五艘海船就打出了旗号，要求赵天伦他们根据他们的指示加入战场，侧击正处于下方的南方海盗。

        “怎么办？”

        周至诚转向赵天伦，虽然没有话，但他的意思很明显。

        “不管他们，”赵天伦毫不犹豫。“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周至诚不再多言，而是用力挥动旗帜，发出了命令不变指示。

        他们要干什么？

        当前的五艘蒲家船队不明白，而他们后方的指挥者也不明白。因为赵天伦他们的船队并没有冲撞他们的第一线防御，但也没有按照他们的指示调整方向，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尼玛。听话你们会死啊？

        不提三角旗和闪电旗指挥官心中的郁闷，单赵天伦他们在与组成一线防御的五艘海船擦肩而过时。还友好地挥手致意，让这五艘海船上的水手或者海盗哭笑不得。

        “盟主。已经抢占了上风头，不过现在风速并不快，风劲不大。”

        “行动吧，”赵天伦对海战并不在行，甚至可以是一窍不通，但他知道，如果脱离战场太远的话肯定会适得其反，“不能再等了。”

        “盟主，现在转向的话，有危险，因为我们会进入双方的切合，很可能遭到南方船队的攻击。”

        “让大家心，然后各安天命。”赵天伦摇摇头，“不冒险是不行的，现在南方海盗快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冲下去一阵乱打，反而能给他们赢取一机会。”

        周至诚不再多言。

        十艘海船调整了航向，向着混战的战场冲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两侧护航的船也纷纷归队，做好了再度出击的准备。

        ……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赵天伦几乎就可以闻到交战的双方身上的体味了，也几乎能听到交战双方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不再请示，因为赵天伦过让周至诚自己把握战机，所以周至诚挥手舞动了手中的黑旗——

        黑旗就是动手的信号！

        同一时间，十艘海船上在刚刚派驻的人员的命令下，将一捆捆的火箭调转方向，瞄准了三角旗和闪电旗的船队。

        尼玛，怎么会这样！

        混战的战场在这一刻瞬间静止，似乎一个大能在这一刻将众人的听觉剥夺，他们处在了一个无声的世界里——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飞速燃烧着，然后数百支、近千支火箭从十艘海船中飞跃而起，划过百米的空间撞入了三角旗、闪电旗的船队，几乎将他们尽数覆盖！

        下一刻，被大能剥夺的听觉恢复，爆裂声、惊呼声、碰撞声、惨叫声、厮杀声再度响起，更趋激烈——

        敌我的骤然转变，让三角旗、闪电旗船队的海盗们心慌意乱，进退失据，因为他们的侧后方也是敌人！

        “加速，撞过去，不要恋战！”

        赵天伦知道自己的人手少，消耗战他是打不起的，所以明知道周至诚已经将命令下达，但却依然口中催促不停。

        火箭发射完之后，十艘海船的甲板上除了操作简陋床弩、强弩的人之外，几乎为之一空，剩下的人都跑入了船舱内，拼命摇动船桨加速。

        撞过去！

        撞过去！

        将对手的船队一分为二！

        脱离这个如血肉磨坊般的残酷战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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