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聋子

唐国，是一个广阔的国土，修者众多，高手如云，八达城是唐国境内一个不小的城池，八达城内的修者也甚广，高手更是藏龙卧虎！

        雪已停，这是一个美丽的春天，而此时，一对少年男女正手拉手的行走在这长街之中，男的走起路来一瘸一瘸，左脚先踏出一步，后腿才慢慢的拖上去，看起来就好像怪异之极，女的如花，笑起更是可爱极了。

        少年的心情仿佛非常愉悦，只看他脸上的笑容便可知道。

        一个离家已久的人，一下回到家，心情难道不好吗？

        唐国，是他的家乡，是他生长的国土，许久以来，“家”在他的心中不断徘徊，而今天，他终于到家了，至少，他的家就在这一个国度之中！

        笑天的手紧紧的握住小画，在这八达城中的一条喧闹的长街之中行走！

        在这个世态炎凉世界上，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永远也有着一种人，他们的世界永远都那么寂静，寂静到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因为，他们是聋子！

        聋子的世界难道还有一丝声音吗？

        有！

        那只是他们自己心里的声音，他们所幻想出来的声音。

        他们岂非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一种人？

        静，静得可怕，静得让人无法忍受，但，他们时时刻刻都与这种静为伍！

        你永远也无法感受到那一样的静，那一样的孤独，那一样的寂莫！

        他厌恶静，他深深的厌恶这一样的感觉。

        但，人生有时本就是无奈的！

        你不愿如此的结果，但这样的结果却是常常与你为伍！

        就像他。

        他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

        他厌恶，他当然厌恶这样的感觉！

        但，偏偏，这样的感觉却是与生俱来的与他为伍！

        十多年了，十多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那一样的环境之中度过。

        日夜无声，日日如常！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一样的感觉。

        不管你多么讨厌那一样的感觉，但，它如果时时刻刻的与你为伴，那么你必定会去习惯它！

        当然，除了习惯它，你还有什么法子？

        所以，你只能去接受它，去习惯它！

        他虽然习惯了这一样的“静”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隐藏着让人无法测度的不甘与不屈！

        这世界很奇怪，无论你怎样的不甘，怎样的不屈，你也只能去面对它，面对现实。

        问题是你没有力量！

        他是一个凡人！

        一个平凡之中残疾的人！

        一个聋子难道不算一个残疾之人吗？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连自己的叹息之声也无法听见！

        这岂非也是人类最为可怕的痛苦之一？

        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一副清秀的模样，一双黑亮的眼睛，苍白的小脸！长长的毛发！

        这时，他的眼睛静静的看向那一个身影。

        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与他的模样七分相像！

        那是他的大哥！

        一直以来，大哥就是他心中的仙，大哥就是他心中的高山，一座让他紧紧相依的高山！

        大哥的确是仙，至少，在他的眼中是仙，大哥能飞天，法力无边！

        但，在那些高深的仙人面前实在算不上一个人物！

        所以，大哥只能在这一座大城之中的最低层里混迹！

        聋子的眼睛之中露出敬佩，既而转换成暗然！

        他知道，这十多年来，大哥到底有多辛酸！

        自小，父母早早便已离去，记得，那是四岁时，父亲去逝的那一年，自那一年开始，他们哥俩便相依为命，哥哥比他大几岁。

        记得，哥哥那时应该有十岁了吧！十岁的哥哥早已承受起常人无法想象的苦！

        他们当过乞丐，当过小偷，当过骗子，当过混混

        记得那一年，天寒了，地也冻了！

        他们倦缩在那一个阴暗的冰冷的房屋之中！

        饥寒的交迫使得他们几乎活不下去了。

        他们饿，非常饿！

        但他们该怎么办？

        这世界上如果能够活下去的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年幼的他们行乞了！

        哥哥乞，弟弟食！

        记得那时，哥哥乞来了一只馒头，一身破烂的拖着冰冷麻木的身子回到那一座倒塌了大半的房屋。

        面对着弟弟，哥哥说他吃得很饱！

        所以，年纪本就很小的弟弟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很快，一个小馒头便吃光了。

        那一个馒头吃得很饱很饱，直到如今他依然回味无穷。

        然而，如今想起来.

        弟弟吃，哥哥看.

        哥哥那火热的眼光，那饥饿的眼神，那干裂的嘴唇，那苍白的脸.

        当时，哥哥说“弟弟吃吧！我回来之前已经吃得很饱呢！”

        然而，他虽聋，但却学会观口形。

        其实，哥哥根本没有吃得很饱！

        因为，如今，聋子虽依然聋，但已不再是当年那一个无知小孩！

        记得那一年，那一年的春天，大过年了，家家都丰菜，大鱼大肉的！

        他们流浪的足迹走过了一条冰冷的长街！

        年幼的弟弟闻到了一股肉香。

        那是久违的肉香。

        那是渴望已久的香味！

        年幼的弟弟当然经不起那香喷喷的诱惑了！

        “哥哥，哥哥！我想吃肉。”

        弟弟的眼睛之中是如此的渴望。

        面对着弟弟那渴望的眼神，哥哥只好想法子了！

        天黑了，这一家每天都把食剩的菜倒进废桶上，等到天明便成了老猪的腹中之餐！

        这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哥哥闯进了高墙，疲惫的带回了几块香肉。

        “弟弟吃吧！”

        哥哥的口中带红，弟弟问了“哥哥，你的嘴怎么了？”

        哥哥言道“红烧鸡肉的汁当然红啊！”

        哥哥带笑，弟弟吃！

        那一餐很香很香，直到如今依然残留那一个春天的余香，但聋子虽聋，却不瞎，哥哥那嘴中分明就是血！

        直到他长大了，那一幕依然犹如昨天！

        记得那一年的秋天，落叶片片，却没有一个归根之地，弟弟饥饿了，乞过了，偷过了，但如今食也难乞了，乞丐都难混了，连小偷都改行了，那么，哥哥便去骗。

        “小姑娘，你手中有只虫！”

        几岁的小姑娘闻言，吓坏了，手中的鸡腿当然也就用力的丢了出去。

        哥哥匆匆捡起，来到弟弟的面前。

        这时，弟弟不再是那无知小儿了，弟弟也长大不少了！

        “哥哥吃”

        “弟弟吃”

        “哥哥吃”

        “弟弟吃”

        小姑娘大哭，大人当然来了，大人一来，也就怒了。

        哥哥手拉着弟弟便跑，哥哥跑得快，弟弟却是跑不快！

        跑不快的弟弟被大人给拉住了，哥哥当然不能跑了。

        哥哥死命地将弟弟掩在底下！

        大人那凶狠的表情！

        大人那食人的眼神！

        “死乞丐，打死你这个死乞丐。”

        大人大拳大脚在哥哥的身上尽情泄愤！

        大人走了，小姑娘也走了。

        然而，哥哥满身是伤。

        但，哥哥站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弟弟你怎么样！”

        弟弟哭了！

        这时，哥哥大声喝拆“叫你快点吃快点吃！你看看，这没得吃了！”

        地上的鸡腿被踩得不能吃了！

        这一些一点一点在聋子的记忆中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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