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狗尾草伤人

小英低着头，勤奋的洗着衣服，却没想到背后一股大力传来，“噗通”一声，背心一痛，整个身子已经掉进了水里，小英不会游水，此刻正惊慌的在水里扑腾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色彩！

        二蛋拿着扁担站在巨石上，丝毫没有要搭手的意思，还在不断的咒骂着，“你个憨婆娘，叫你煮饭，你煮的个锤子，淹死了活该！”

        “哟，二蛋打婆娘了，呵呵呵！”

        几个半大的孩子没心没肺的还在草丛里吼叫着，仿佛看热闹一般看着小英在冰凉的河水里挣扎！

        山鸡刚刚下了斜坡，隐隐听见几个小孩的呼喊，“二蛋打婆娘了！”

        二蛋，婆娘，难道是小英，速度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山鸡的动作，大牛只觉得身边一道人影闪过，山鸡已经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再一愣神，山鸡高高跃起，一个猛子跳进了河里，一把抓向已经昏迷渐渐下沉的小英！

        “哗啦！”仿佛出水的蛟龙，山鸡漆黑的头发凌乱的搭在脑门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要吞噬一切，怀里抱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小英，死死的盯着二蛋！

        “你，你，你不是死了么，你是山鸡？”二蛋醉眼朦胧的看着死神一般的山鸡，难道是幻觉，山鸡已经被水鬼湾的王八吃了，老子怕个毛！

        二蛋抡起扁担猛的劈了过来，山鸡没有躲避，只是一脚，高大的二蛋“噗通”一声飞进了河里，山鸡看了眼已经跟了过来的几个兄弟，带着他们朝着破旧山神庙走去！

        那里有自己和黑雨的相遇，有自己和小英的故事，山神庙，一个记载着山鸡欢乐和泪水的地方！

        山鸡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的包裹着脸色发青的小英，带着一路跟随自己的兄弟，女人，朝着山神庙而去！

        “吱呀”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猴子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柴火，阿虎掏出打火机点着火苗，很快充满了霉味儿的大殿开始明亮温暖起来！

        “我们出去吧！”大牛点了支烟，冲着猴子和阿虎喊道，只留下山鸡和小雅还在大殿里面！

        “我也出去，你好好照顾小英，她是我的妹妹！”

        山鸡轻轻的对小雅道，小英已经大了，自己已经不适合呆在里面，湿透的衣服需要烤干，烤衣服便需要脱下来，于是山鸡也出去了拉上了破旧的大门！

        来到旁边的山顶，这里可以清楚看见王家村的每一根田埂，每一栋房子，甚至能看见自己儿童时候的影子，虽然很小，但是很开心！

        人总会长大，长大了便会有烦恼人总会学着放弃，放弃了便会有遗憾！

        山鸡含着烟，清爽的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山鸡淡淡的笑道，“这就是我呆了17年的地方，出去转悠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跟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

        大牛找了块石头坐下，小刀和阿虎，猴子也围着山鸡坐了下来，想听听山鸡以前的经历！

        “故事？好吧，一个人的经历也许可以算故事，但是在经历的这个人身上，那却是一道道记忆的条纹，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时间能治愈伤口么，即使能，那也是身体，内心深处的伤口却永远无法治愈！

        山顶上，山鸡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个称职的老师一般，缓缓的，仔细的讲述自己以前的“故事！”

        山脚下，二蛋浑身湿透，气急败坏的推开王老爷家虚掩的远门，像一条疯狗一般咆哮道，“大伯，大伯，你的火药枪呢？”

        王老爷还是以前那个大腹便便的王老爷，二蛋还是以前那个鲁莽的二蛋，可山鸡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淳朴善良的山鸡，一群小绵羊去对付一头威猛的老虎，有那么容易么？

        何况这老虎是经历过生死搏斗，闯荡过尸山血海存活下来的猛兽，嗜血的獠牙已经了出来，原始的善良已被他渐渐埋没在心底！

        山鸡的故事还在继续，大牛插嘴问道，“那个用石子暗算你的中年人现在看来，应该是黄阶高手，那时候你还是一个乡下的大男孩，这种地方，哪来的高手？”

        “因为一个人，他带来的！”

        “谁？”

        “龙子俊”

        “谁是龙子俊？”

        “小敏的相好，我最开始进监狱挨打，也有他的功劳，我一直记着他！”

        “下次哥碰到了他，一定把他揍成乌鸦！”

        人怎么可能成乌鸦呢，如果他的脸肿了，全身乌青了，能不能算乌鸦呢！

        “算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大哥你只管帮兄弟把风！”

        “中！”

        “啷个，火烧了么？”王老爷穿着一件蓝色的毛料中山服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你发什么瘟，这个天气还下河洗澡？”

        “火没少，我是被别人一脚踹下去的，有，有鬼啊！”二蛋摇晃了一下高大的身形，冰凉的河水并没有让他的酒意清醒多少！

        “我说二蛋拉，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整天净胡扯，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王老爷看见二蛋眼睛红红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都是酒惹的祸，要不是那一晚喝醉了，哎！

        酒是浇愁良药，也成了不少懦夫犯错之后的借口！

        “真的有鬼，我看见了山鸡，他抱着小英跑了！”

        “跑了？”

        “往山神庙！”

        “好吧，我两个上山去看看！”王老爷半信半疑的道，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扛起了自己的猎枪，叼着烟卷，带着醉眼朦胧的二蛋朝着山神庙走去！

        王老爷是去看真假，不是去拼命，所以没有叫很多的帮手，他五十大寿的时候，帮手很多，照样被山鸡搅黄了，所以王老爷打算以理服人，如果山鸡真的还活着，咱就跟他讲讲道理！

        不过道理讲了之后又怎样呢，那便是兵吧，先礼后兵！

        “老大真是厉害，真没想到这样的山窝子里能走出老大这样的牛人！”

        猴子对于山鸡一向不吝啬于他的口才，山鸡是他的老大，是他的主心骨！

        “吱呀”山神庙的破门从里面开了，一张苍白秀气的脸蛋露了出来，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带着清澈的泪花，呆呆的看着坐在石头上，跟围成一圈的兄弟讲故事的山鸡！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亮丽的身影，普通的衣服也不能掩饰她天生的魅力，轻轻的按在那稚嫩的肩膀上，像对自己最亲的妹妹一般，“小英，他是你的山鸡哥哥，我们回来了，去吧！”

        山鸡也涩涩得扭过了脑袋，嘴角那一圈胡子茬说明山鸡成熟了，是个男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充满了重逢的欢喜，缓缓的站了起来，张开了自己宽阔的怀抱！

        小英身子在微微颤抖，小手紧紧的抓着门框，她在害怕，害怕这清凉的山顶，日思夜想的山鸡哥哥，会变成一场烟雾，渐渐的消散，渐渐的远去，她害怕这让自己欢喜流泪的场面只是一场梦！

        果然是梦，因为远方已经传来了那个魔鬼的声音，“小英，你个憨婆娘，老子打死你！”

        小英更加不敢移动自己单薄的身体，她怕挨揍，她怕二蛋的巴掌，一下可以扇得自己头晕眼花，甚至昏死过去！

        “小英，老子知道你在这里，滚出来！”

        那魔鬼一般的声音越来越近，小英在退缩，梦该醒了，山鸡哥哥死了！

        山鸡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粗鲁的声音就像洁白的雪地里的一坨狗屎，破坏了整个优美的风景，让人心生不悦！

        小刀是兄弟，老大不愉快，就是自己不愉快，小刀站了起来，他手里并没有刀，他的小刀用光了，只是随手在地上扯了一根草，狗尾巴草！

        草能伤人么，摘叶飞花，踏雪无痕，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努力去做，站在巅峰的神，他没成为神之前，也是人，没有天生的高贵，没有注定的低贱，所有的路都是你的选择，走下去，还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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