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风道长

清扬寺，是林镇与丽城之间一座有名的寺庙，寺庙建立与峰顶，当地人民有难都会前往寺庙祈祷，前往丽城和古镇的旅客，也会到寺庙一堵这座千年宝刹。

        寺庙风景宜人，无处不是古建筑，游客众多，却掩饰不住僧人那身袈裟。

        林家天奇的到来，没人会注意，天奇进入寺庙，容身在人群中，到了寺庙大殿，习惯性烧上几主香，对高大金佛跪拜，这才起身从侧面进入。

        “师祖。”

        过往僧人，无论老少，在看见天奇，一一合指行礼。

        天奇微笑着回礼，继续前进。

        清扬寺后院，是禁地，僧人不得擅自进入，就算是本寺住持，也得请示方可进入，在禁地前沿，有一块菜园，菜园旁是凉亭，此时正有一道黑影在凉亭侧舞剑，剑气纵横天地。

        院中树枝伴随她的剑气呼呼吹着，听闻脚步声，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她身子一颤，短剑凌空一扫，在夜中划出点点星火，立于青石地板，慢慢转身。

        天奇？

        看见夜思梦想的人儿，她心跳加快，随即平复下来，心中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告诉天奇，也很想跑上去抱着天奇，可一向冷漠的她，制住了这种想法。

        “半年没来，你的剑术有了很大的变化。”

        在天奇开口时，她已漫步走上来！回道：“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剑术；不过，再怎么变也是因人而异。”

        眼望身前女子，天奇多了一丝神秘感，从小到大，他们在一起练功，不分日夜在一起，可这十几年来，天奇只见过她一次真面目，那还是五年前。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面带青纱！

        完美的身材，迷人的双眼，只可惜不能再一次目睹她那绝世容颜；天奇在想，若她脸上没有那道刀痕，她将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转眼一想，以她的美貌，即便有这道刀痕，也掩饰不住她迷人的身段和独有的气质，只是她放不下脸上的伤痕，这是她心中的痛，也是她常年面带青纱的原因之一。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凉亭，侧身坐了下来，天奇凝望她手中短剑，淡淡开口：“每日都在苦练，不累吗？”

        “你在关心我？”

        “不我不关心你，我是在想，以你第二季的性格，不会接受一名男子的关心。”

        尽管习惯了林天奇的冷漠，第二季的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阵落寞，也有着小小的失望，在她沉默之际，又听天奇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父亲还来找你麻烦吗？”

        提及第二季的父亲，她双眸寒光四射，娇声充满了杀气。“被我亲手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月前。”

        半月前？天奇点点头，轻声道：“本想前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不忍心下手，我帮你除掉他，没想到你已经做了。”

        第二季没有说话，这些年，她一直落在那件事的阴影中，无数个夜晚被惊醒，她忘不了。她的亲生父亲，恶贯满盈，不但亲手杀了她母亲，还玷污两位姐姐，姐姐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怎么可以，当年若不是师父清风道长出手相救，她或许已经被父亲掐死了，脸上的刀伤，就是在挣扎中被父亲划伤的。

        半月前，她的父亲又在糟蹋其他女子，清风道长便派她亲自解决她的生父，一是为民除害，而是让她第二季消除心中阴霾。

        沉默片刻，两人都选择回避这个话题，第二季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云州？”

        “就这两天，我来，是向那老头道别的，他呢？”

        “在房间打坐，你自己进去，我不陪你！”

        “就这么不欢迎我。”

        “你要是便走，要留便留，那是你的自由，我第二季无权过问。”

        听着这冰冷的语气，林天奇浅笑一声，起身道：“怪我五年前的好奇，从而摘下你的面纱。”

        第二季冷哼一声，将脸庞扭到一边；见状，天奇没在多说什么，转身朝院中小屋而去。

        屋中，一位年过六旬老者盘膝坐于床榻，他白发黑衣，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凝气打坐的他，衬着悬在床榻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打坐之时，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突闻渐近的脚步声，他合一的双指轻微颤动一下，轻声自言道：“该来的始终要来。”随即，下凹的眼瞳缓缓睁开，便见天奇推门而入。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床榻道长轻声而出，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又敏锐，又细致。

        林天奇还未出口问些什么，便被师父的话镇住，又听师父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呢？”

        “爱别离、放不下。”

        天奇如实而答，清风道长满意一点头，面膛一拧继续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只在数年后，那一朵花便是开的时间。”

        天奇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师父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一问：“为什么？”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清风道长紧合双眼，声线低沉却苍劲有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天奇沉思着清风道长的话，一言不发，清风道长暗暗点头天奇的心性，从而继续补充着说：“华夏一国，枝叶茂盛，一流当权当道，不可轻易触碰，二流稍弱，可做跳板；二流则：计、连、百里、万里、落、花、流、水、”

        天奇点头说：“我明白。”

        清风道长却说：“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舔之，则有割舌之患。”

        “您放心，我会记住您的教诲。”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说完这最后一句，清风道长闭目养神，语已言尽，多说无益。

        天奇也不想打扰师父清修，更想悟透这些话的含义，从而起身，缓步走出。

        关门之声响起，清风道长睁开双眼，望着天奇离开的地方，心道：羽翼未满，为师不可直言相告之，一切望你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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