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自你走后

“爱情和人命选一个吧。”

        “…….我选人命。”

        ——

        “我叫钟祁，我是一名摄影师。很多人都想接近我，我唯独让一个人成功了，他的名字叫席灯，他已经死了。他自杀……了，我……抱歉。”

        镜头前的男人低下了头，他伸出手捂住脸，深呼吸之后，他才重新抬起了头，只是眼角发红，他伸手调整了下镜头。

        “他自杀了，我还活着。”

        ——

        自你走后，我的世界悄无声息改变了。

        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我和你会有之后的交际，当你喝醉了说我是特别的时候，我却在想，其实我一点不特别，我也会被你这张脸吸引，是真的，我想了很久，我不爱你，我只是爱你的脸，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你和一条人命之间义无反顾选了人命，我找你拍照也是为了你的脸。

        这个世界更新换代如此之快，唐碧南他们单飞了，娱乐新闻上经常出现他们的名字，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领域混得有声有色，那些当初为你疯狂的粉丝好像已经忘记你了，你自杀的消息被你的父亲压了下去，所有人都以为你隐退了，他们不知道你已经长眠于地下。

        我遇见过丘达，他又带了新人，那个新人看起来挺优秀的，跟你完全不一样，爱笑嘴甜。对了，还有柯思望，他彻底火了，好像还拿什么影帝的奖项，嗯，他还出柜了，不过没说自己的情人是谁。

        席灯，我只敢在你离开之后才敢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第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你在宣传专辑的第二个月，我刚跟你通完电话，几个黑衣人就从窗口闯了进来，你的父亲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虽然也是金发碧眼。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垃圾，真是好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被压跪在地上，枪抵在我的太阳穴处。

        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而是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在说。

        “钟先生？你好，你最近在交往的对象是我们家少爷，我身前这位是我们家老爷，我们家老爷听闻钟先生和少爷的交往消息，便第一时间来到这里，希望能亲自见一见钟先生。”

        我听见我的声音，“见了之后呢，杀了我？”

        那个男人一板一眼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他说：“我们家老爷心疼少爷，不想让少爷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欺骗，钟先生如果明事理的话，相比必能理解一位父亲的心情。”他顿了顿，然后对其中一个黑衣人招了下手，那个黑衣人便立刻出去了，等他再进来的时候，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震惊。

        黑衣人绑了一个女人进来，那个女人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明明没有堵住嘴，但却只敢默默流泪，那个女人看到我之后，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认识她，她是我的初恋。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十七岁，可是她却逃离了我，她说我是个变态，是个神经病。

        那个男人说：“听说李小姐是钟先生的旧相识，所以我们便把李小姐也请了过来，本来想请钟先生父母来的，但是中|国有句老话叫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家老爷已经因为孩子不听话的事情如此操心了，所以并不想让钟先生的父母也劳心劳力。你说呢？钟先生。”

        我能说什么，我还可以说什么？

        “钟先生，爱情和人命你选一下吧。”

        你的父亲终于开口了，“钟祁，我儿子在精神上有些问题，但是我并不想让别人在这方面上占他便宜，如果不是他喜欢你，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还有机会活着，你好好选选吧。”

        我喉咙发紧，那个女人恳求的眼光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在我的心上。

        席灯，我是如此庆幸，我和你相识并不久，我无法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去放弃一条生命，我是如此地庆幸，我还没有真正地爱上你。

        “我选人命。”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么希望钟先生能与我们家少爷保持距离，最好让我们家少爷死心，明白只有我们老爷才是世界上唯一对待他好的人，我们家老爷即将在不日之后亲自来接少爷回国，那个时候希望钟先生已经处理好了跟我家少爷之间的事。至于李小姐，我们家老爷还要留李小姐继续作客，等我们家少爷回家之后，李小姐就可以回家了。”

        你父亲像突来的风，一下子来了，又雷厉风行地走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来找我。

        那个人是你特别关心的柯思望。

        柯思望拿了一个信封给我，并笑着对我说：“钟老师，你打开看看吧。”

        里面是照片，但是却是你的照片，你的裸|照，你和别的男人的裸|照，不对，应该是过去的你，照片上的你眉眼是如此的稚嫩，看着镜头的双眼里是一滩死水，你身下是色彩浓烈的花，而那个与你有着亲密接触的男人近乎用着虔诚的眼神吻着你。

        我看完之后，就恨不得把照片撕掉。

        “钟老师可以撕掉，但是我那里有底片。”

        我看着柯思望，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我看得出这不是ps出来的。

        “照片上的另外一个男人是我的继父，后来他去给人当家教，失踪了，我和母亲就回国了。我的母亲带了他的一些东西回来。我母亲离世之后，我收拾东西，很偶尔地在我继父的日记本里找到了照片以及他对照片上另外一个主人公无法述说的心事。我认出那个照片上的人是席前辈。”

        “你想要什么？”

        柯思望笑，“我听说钟老师要拍一个名为曙光的系列照片，我想成为钟老师的模特。”说着，他就在我面前脱衣解扣。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好笑？

        “为什么？”我问他，“曙光就那么吸引你？”

        曙光是我要推的主系列没错，也有很多明星想来拍，但是它的诱惑力竟到了这个地步吗？

        柯思望很平静地回答我：“我要把握住机会，钟老师只为三个明星拍过照片，除去席前辈，另外两个人都是因为钟老师的照片被发现，从此平步青云，现在都已经成为一流明星了，我要爬上去，我不想再当替身演员了。”

        我答应了，的确，柯思望自身也很适合曙光，如果他不来，我也会想找他。

        柯思望答应我说拍完曙光就把他手里的底片给我。

        我开始思考如何让你离开我，当你亲吻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些照片，我多想怜惜地抱抱你，你在我的看不到的岁月竟然遭遇了这么多，我开始明白你的性格，我推开你，只不过我不想在我要离开你的时候还去占你的便宜。

        你的眼睛住着孤独的海，他们只想沉溺在你眼中，却没有人想去救你。

        我疏远你，你受伤的眼神我只当看不见，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曙光反应那么大，我看着你，想也许我可以利用曙光让你离开，抱歉，我的席灯，我不能因为你放弃一条命。

        你念的那首诗，我在很偶然的机会懂得了它的意思。

        我很没用地哭了，旁边的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他们一定认为我是疯子，那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你已经离开了。

        ——

        是你的父亲告诉了我，有关你的死讯。

        我再一次被枪抵住了太阳穴，跪在我旁边的是柯思望，据说柯思望是见到你最后一个人。

        你父亲坐在沙发上，与你一样的碧眼里面居然出现了倦意，在这个房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你父亲身上那浓浓的绝望。

        他一直在低声念着一个名字。

        “……”

        是甜的，甜美的意思。

        这是你的名字吗？席灯。

        柯思望在我旁边，突然笑了，他的笑声苦涩，他在说话：“我以为只有爬到最高的地方，才能拥有最美味的果实，为此，我甚至拒绝了来自果实的诱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有爬到，果实就已经不见了。”

        你父亲终于说话了，他第一次语气激动，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回了他什么。

        可惜他们在用法语对话，我听不懂。

        我和柯思望居然被放了，我的初恋也被放了，我特意看了她的手，那个部位切口很整齐。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迅速地离开了，

        是我连累了她，原来她当初逃离我的举动并没有错。

        我想起柯思望那个继父，便问他：“你听得懂他们方才说了什么吗？”

        柯思望精神恍惚，听到我的话，很久之后才说。

        “席前辈的爸爸说要杀了我们，要用我们的血去洗墓碑，让我们去下面陪席前辈，但是另外一个男人拦住了，他说席前辈不会想在底下看到我们，说别让我们这种肮脏的人玷污了席前辈的墓前。对了，他还说，少爷这辈子最讨厌什么，老爷你清楚的，少爷都走了，老爷就醒醒吧。”

        席灯，原来还是你救了我。

        ***

        自你走后，好像没有人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出完曙光之后，就到处走走，我不想再呆在那个城市了。

        我并不想去责怪柯思望，怪他有什么用，我跟他有区别吗？

        有一天，我在出租车上听到一首歌，司机跟着那首歌轻轻哼唱。

        “如果痴痴的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

        谁介意你我这段情每每碰上了意外不清楚未来

        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

        每天要孤单看海

        宁愿一生中都不说话都不想讲假话欺骗你

        留意到你我这段情你会发觉间隔着一点点距离

        无言地爱我偏不敢说

        说一句想跟你一起……”

        席灯，我想我一定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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